呆王溺愛萌妃不乖
待姬十二道出原委,顧還卿也是無語極了——敢情她以前是太孤陋寡聞了!以至於穿來這裡之後,一件事比一件事叫她驚訝,叫她難以置信。
姐未必就這麼見識淺薄?
姬十二說:“洛湖的表面常年結冰,但湖底下卻長着幾棵類似珊瑚一樣的樹,衆所周知,珊瑚的生長速度非常緩慢,有‘千年修成美麗樹‘的說法,此樹和珊瑚差不多,生長同樣非常緩慢,需四五百年方能成形,長成後不高,約四五尺左右,這樹和天山雪蓮的情況神似,六十年一開花,六十年一結果,甚是罕見。”
是夠罕見的,光聽他這麼一說,都去了好幾百年,無彭祖之壽,估摸是沒有眼福見到。
“天山雪蓮是六十年一發芽,六十年一開花,花可入藥,而此果則有活人蔘果之稱,吃後不僅能養顏駐容,還有延年益壽之功效,誇張的說法是——此果入藥之後,雖不能長生不老,卻能讓人多活幾甲子,便是吃上一個,亦能包你百病全消,重返青春。”
“我還返老還童咧!”顧還卿趴在姬十二的懷裡,笑彎了好看的眉眼。
有些人就愛誇大其辭,以訛傳訛,本來沒影子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的跟真的一樣了。
“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之前都不知道,縱使知道,也只是當笑話聽聽,若非清虛道長的兩位道友提及,連清虛道長本人都想不起來了,何談我們這些後起之秀?”
這倒是,這樹這麼難長,誰知道是真是假啊。
不過,清虛道長的兩位道友,顧還卿倒是聽姬十二提過,說是當初他以爲她回了現代,便對清虛道長進行威逼利誘兼恐嚇恫嚇,逼他想法子,把他也弄去,他要去找她,並把她給帶回來。
清虛道長約摸是給他逼急了,不得不請了自己兩位躲在深山老林清修,早已不出山的道友出來撐場子。
這兩位的法號分別爲天璣子與天純子,也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假有本事,反正姬十二對其中那位師弟倒挺佩服的。
他說那位道長還真打算把他弄過去,不過那道長也告訴他,她根本未回去,他縱然是去了,也只是一場空。
顧還卿對這兩位道長是滿滿的好奇,只是高人嘛,神秘莫測是基本配備,開口閉口都講究個緣法——緣法不到,你想見也見不着。
她略一琢磨,便道:“這麼說來,謝家人繞洛湖而居,便是爲着此樹,而龍氏父子非要佔下洛國,也是爲了此果?”
“正是。”
她想了想,又道:“龍氏父子不會是從花家得來的消息吧?”
“應該是從花非花那裡得來的消息,你不是揣測花非花和他們在一起嗎。”
顧還卿歪頭沉思:“若洛湖真有此樹,想必不好採摘吧?又是湖底下,又是冰天雪地,即便有那命等到瓜落蒂熟,入不到湖底,也是乾着急。龍氏父子大約是沒這本事,入寶山也只能空手歸,我猜,這世間能入冰湖,且能摘此果者,恐怕只有謝家人。”
“而謝家人,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只怕都不會爲龍氏父子所用……”
她一點一點的分析:“看來果子要熟了,而龍氏父子急了,再說不動謝家人,便只能再等上幾百年了,呵……”她笑了笑:“屆時他們都不知投幾次胎了,難怪。”
姬十二滿眼讚賞地看着她,鼓勵道:“難怪什麼?你說說。”
“難怪龍氏父子和慕聽濤要冒險回大越啊,想來他們大概是黔驢技窮,對謝家人無計可施了,只能回大越搬救兵了。”
“他們不會是想……”她猛地擡頭望着姬十二:“他們自己拿謝家人無可奈何,所以便想借你父皇之手來對付謝家人?”
姬十二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沒有說話,卻莞爾一笑。
“那我們去找謝輕衣,他好歹是謝家人,對洛國和洛湖的事比我們瞭解。”
她急着要起身,姬十二卻扣住她的腰,很沉穩地道:“別急,太晚了,人都睡下了,明日再去找他亦不遲。何況謝輕衣並非謝家人,謝家的許多事他都不知情,你問也是白問,待真正的謝家人來了,到時你想怎麼問都行。”
“快到了嗎?”
之前一直聽黛宮主說聯繫謝家人,但因謝家人深居簡出,與世隔絕,也不知聯繫到了沒。
“左右就在這幾天。”姬十二道:“有謝輕衣的關係,再加上謝家人居安思危,在安陽王和安陽王妃去世之後,他們便開始未雨綢繆。正如你所猜測的那般,龍氏父子不會看着一塊大肥肉放在眼前卻不去啃,他們已經明裡暗裡試探過謝氏一族好幾次了,皆未討得好。”
顧還卿挑眉冷笑:“恐怕還不止如此吧!”
之前,洛國皇后在安陽王等人的輔佐下,將洛國治理的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龍氏父子強佔洛國,事出突然,洛國百姓在屠刀和強權的鎮壓下,只能忍氣吞聲,表面上屈服,內心只怕還是忠於舊國,念着舊主。
而謝家人在洛國根基穩固,說白了,就是地頭蛇,龍氏父子充其量是過江龍,龍氏父子的行爲約摸是惹毛了謝家人,謝家人做出了反擊,龍氏父子的人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龍氏父子可能察覺出不妥,憑他們的力量,但凡謝家振臂一呼,帶着百姓造反,或私通其他小國,那他們的江山岌岌可危!於是他們這才慌了手腳,藉着洛湖底參果快熟的緣由,好向大越搬救兵。”
她偏着頭,面帶徵詢地看着姬十二:“不知我猜的對不對,但我總覺得這纔是龍弘回大越的主要原因。”
簡直太對了有沒有!姬十二忍不住抱着她猛親:“乖乖,不是說一孕傻三年嗎?你卻好像越來越聰明瞭?都快趕上神算子了。”
顧還卿也疑惑,懷孩子之後,最初是有點犯糊塗,如今這腦子竟是越來越清晰了,看事物也好似比原來更能看到本質。
不過,這不是是重點,她在姬十二懷裡掙扎,避開他撲天蓋地的親吻:“這麼說來,龍弘是代他老子回來向你父皇投誠的?”
姬十二仍在她嘴角輕啄,手在她後背緩緩摩挲,嗓音低沉而富有溫情:“據我們的探子探回來的消息,龍弘一回來,似乎與御史阮奎有過接觸,而阮奎,曾是龐太尉的得意門生。”
次日,由於惦記着雲緋城,顧還卿醒的很早,剛揉着眼想起牀,比她早起的姬十二已坐在牀頭,傾身抱了她起來。
他一面叫她小心,一面把她放到腿上,拿外袍裹住她,再摟緊:“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這人,就愛賣關子!顧還卿覷着他一本正經的臉,又瞄了瞄外面陰沉沉的天,仍有些睡意朦朧,便掩着脣打了個呵欠,靠在他懷裡眯着眼睛小聲咕噥:“先苦後甜吧……”
於是姬十二十分正經地道:“太子妃被廢了,而東陵燕然的和親隊伍也快到了。”
“……”瞌睡蟲頓時不翼而飛,顧還卿瞪着他,一大早的,這是想讓她消化不良?
“沒騙你。”姬十二把她睡亂了的長髮理順,有些好笑地道:“昨晚上就有消息傳出,我怕你睡不踏實,沒敢告訴你。”
這會子,顧還卿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東陵燕然鸞命在身,合格貴不可言,雖是傳聞,但各國王孫公子仍爭相求娶,皆希望能與之和親。
在一衆實力強大的求親者中,姬十二的太子哥哥殺出重圍,獨佔鰲頭。
據說,這還少不了她的功勞——她在大越,酈王和東陵燕然父女倆都希望能離她近一點,再說東陵燕然從小在大越長大,嫁來這裡不會水土不服。
當初顧還卿就覺得很淡疼,太子有太子妃,人還不錯,而三皇子姬非晚原也有此意,不過因太子搶先一步,他失了先機,此事便不了了之。
然,無論東陵燕然選擇大越的哪個皇子,都沒有誰空着正妃之位在等她……
照顧還卿說,還不如不嫁這些皇子,哪個不是大小老婆一大堆,身邊美女如雲。
只是,這畢竟是東陵燕然自己的事,何況她有父有母,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
她是有想到太子有廢太子妃的一天,卻沒想到——這麼早!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讓東陵燕然當太子妃了。
尋思應當是太子求親當初,雙方便講好了的條件——不論是酈王還是蘇王妃,定是不希望女兒屈居太子側妃之位,或者更次。
坦白說,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消息。
“好吧,好消息也未能博佳人一笑,希望下面一則消息能讓你展笑顏。”姬十二疼愛的用臉貼了貼她的臉,有些促狹地道:“東陵燕然帶來了我小姨子的奶孃,還有,我岳母的情人,那個跟她是半個青梅竹馬的酈王,會親自護送他的閨女遠嫁。”
馮奶孃會來,這在顧還卿的意料之中,但對於酈王,她有些躇躊:“他……他知道緋城是他的……骨肉了嗎?”
原只拿酈王當疼愛自己的長輩看,這下子,因爲緋城的關係,雙方的關係複雜起來。
“他大概還矇在鼓裡吧,娘不想打草驚蛇,沒差人通知他,他約摸是想來看看你,因爲你孃的關係,他愛屋及烏,挺疼你的。”
“嗯。”顧還卿也不知說什麼好,只道:“想來龐皇后又要春風得意一陣子了。”
姬十二深以爲然:“那是,也不是人人都能娶到鳳命在身的女子。”
“你羨慕?”顧還卿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不然也給你娶一個?”
“不了。”姬十二一臉小生怕怕:“我也就配做做龍家的女婿,你沒讓我倒插門,給你們龍家入贅,小生已是感激萬分了。”
“貧嘴……”顧還卿忍不住笑了:“怎麼越來越油腔滑調了?你獨子一個,誰敢讓你倒插門啊?”
姬十二也笑,兩人同樣漂亮的眉眼蘊滿慧黠,笑的睫毛彎彎。
奈何,今日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陪黛宮主用早膳的時候,她一臉淡定地宣佈:“還有兩個時辰,謝家人約摸就到了。”
顧還卿:“……”
她忍無可忍地道:“您就不能讓我吃完了再說?”一大早的,一個接一個的消息,她都有點應接不暇了。
黛宮主咳了咳,仍是一臉淡定,語氣優雅冷靜的讓人牙幫子發癢:“你都吃了三大碗了,我以爲你飽了,若打擾了你的雅興,是我的不是,你請繼續用第四碗。”
“……”顧還卿淚。
她嘟囔地擱下筷子:“算了,我減肥,不來第四碗了。”
姬十二笑的筷子都拿不住,直勸顧還卿莫這樣,再來第四碗……
何以春等人在一旁,也撐不住笑了。
用過早膳,她正要去看緋城,又有人來報,寧王世子妃求見。
顧還卿撫額,怎麼都扎堆的來啊?就像是商量好的。
慕明月的面容很冷,她顏如春花曉月,色如雨後彩虹,本就一等一的美人,不笑都動人,冷起來,便冷若冰霜,豔若桃李,美麗不可方物。
今日天公不作美,天一直陰陰的,像要落雨,秋季但凡變天,氣溫生生下降,爲謹慎起見,杏雨找了一件華貴的紫狐坎肩給顧還卿穿上,又娶了白色的薄毛毯蓋在她腿上,照顧的無微不至。
不再孕吐之後,因吃的多,補的好,她的氣色愈發見好。
原本還擔心因爲懷孕,臉上會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黃褐斑,雀斑之類的,但許是年輕,許是裘浚風幫她調養得宜,那些讓她擔心的情況皆未發生。
臉,仍是光潔嫩滑如新剝荔枝,白中透着玉一樣的光澤,氤氳着淡淡的粉紅,標準的白裡透紅,非常的誘人,讓人想親上一親,咬上幾口。
慕明月有些妒忌地看着她,這女人睫毛長長,脣紅齒白,五官精緻立體,眼眸宛若星辰,多了一層母性光輝之後,她不施粉黛的渾然天成之美中,不自覺的洋溢着女性的性感與嫵媚,非常的驚豔懾人!
慕明月發現,即使顧還卿穿的再嚴實,身上依然有一種按抑不住的美麗,連自己這種種咄咄逼人的美貌也壓不住她。
目光滑向她微凸出的肚子,慕明月更是覺得老太不公——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一箇中了“連環追命散”的女人,竟然奇蹟般的有了身子?而她,既未中毒,也未中藥,卻一直懷不上?!
慕明月百思不得其解,有點懷疑老天爺故意在玩她——憑什麼在她每每以爲顧還卿已行至窮途末路時,她卻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軒轅王妃,我今日來,不爲別的,只希望你們能放了我兄長。”她不苟言笑,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一點也不迂迴。
顧還卿若有所思的打量她,語氣淡淡:“哪個兄長?”
“你明知故問。”慕明月一點也不客氣:“我還能有哪個兄長?”
“這可說不好,你婆家的;孃家的,以前的;之後的,我也不清楚你有幾個兄長。”顧還卿輕描淡寫,眼皮都不擡一下。
慕明月都有些咬牙切齒了:“我的親兄長,只有慕聽濤一個!我可不比你好人緣,到處有兄長認,而真正拿你當妹子疼的人,你卻翻臉不認人!”
顧還卿淡淡一哂:“你想多了,這世上真正拿我當妹子疼的人,恐怕還未出現。”
“那我哥呢?他可是一心一意對你,打小到大,據說他視你如珠如寶,對你言聽計從,舉凡你想要的,他無不設法替你弄來,即便後來知道你不是他的親妹子,他依然疼你如昔。”
慕明月沉着美麗的臉,儼然直抒胸臆,替慕聽濤打抱不平:“縱是一顆石頭,也有捂熱的時候,他這般對你,你就是這般回報他的?拿他的熱心熱腸當冷心冷肺,把他的真心踐踏的一文不值?”
“我怎麼回報他了?他是如何待我的,你親眼所見?俗語說,百聞不如一見,道聽途說如果能做準,那還要眼見爲實做什麼?”
顧還卿不溫不火:“你也只是人云亦云,這麼仗義執言,你不覺得虧心麼?再說,慕聽濤怎麼待我,那是他的事,我自覺沒有對不起他,能爲他做的,我都爲他做了,夠還他幾輩子的恩情了,是他自己不知足,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我的底限,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那你的意思是,他還對不起你了?”慕明月一雙眼尾微挑的丹鳳眼瞪的大大的。
顧還卿皺眉,神情微寒:“慕明月,適可而止,他對不對的起我,我對不對得起他,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總而言之,他的事從此以後與我無關,你要找人也找錯了對象。”
“顧還卿,但凡你有點良心,都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他若不是爲了你,會千里迢迢,風塵僕僕,不遠萬里的回來這裡?說來說去,他還不是爲你?”
“爲了我?”顧還卿脣邊露出一抹輕嘲:“慕聽濤是這麼告訴你的?那你怎麼不問問他,究竟是爲了誰?別打着爲我的旗號,行一些齷齪骯髒之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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