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是何必呢?”慕明月也覺得慕聽濤這樣做不值得:“倘若你不想娶劉瑞芳,你大可以不娶,何必爲了逃避婚事而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上一世,聶家出事的時候慕明月正自身難保,沒空爲別人操心,她只記得隨着聶灝的戰敗及聶大將軍的死亡,聶家迅速成了一個空殼子,聶二呆和聶九靈根本撐不起門戶,聶家很快變得泛人問津。
至於嫁到聶家的慕還卿,因爲她是慕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小姐,且因爲她與聶灝成親沒多久,在慕家的多方施法下,她被接回了慕家,仍然過着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生活。
然而這一世顧還卿只是個身份低下的女子,慕家除了慕聽濤會管她,基本沒人會爲她出頭,可現在慕聽濤出征在即,想必自顧不暇,管也管不了她幾天了。
慕明月很想知道,聶家危難之際,顧還卿要怎麼渡過?
實際上,慕聽濤雖然出征在即,但他卻已經替顧還卿安排好了一切。他已經知道了婚書的事,不過他並未放在心上,之前計較婚書是因爲聶灝——他擔心聶灝對顧還卿日久生情,然後順理成章地霸佔着顧還卿不放。
如今聶灝即便活着,那也不會是阻礙了,他犯不着爲一個虛名而跟自己過不去。
但他不想顧還卿留在聶家,也不想她留在京城,所以他打算送顧還卿出京,並差人去江南富庶之地以顧還卿的名義置好了房產與奴僕,留下足夠的銀兩,只等顧還卿一過去,便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他把自己的想法對顧還卿說過,並希望她聽從自己的安排。
慕聽濤打算的很好,如此一來,他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將顧還卿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而且當戰事結束,他凱旋歸來之時,便可以以另一種身份向顧還卿提出親事,把兩人的關係由兄妹轉換成夫妻。
當然,設若他不幸身亡,顧還卿也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好好生活,不過慕聽濤拒絕這種可能,他一定會活着回來與顧還卿成親的!
慕聽濤的良苦用心,顧還卿不是休會不到,不過她比慕聽濤的心還大——她不但想擺脫聶家,離開京城,並且想擺脫慕聽濤以及與原主慕還卿有關的一切人與事物,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顧還卿想跑路,且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少夫人……”
顧還卿肩上揹着一個褡褳,手上拎着一個灰色的小包袱,正欲扣上房門。
“少夫人你這是?”福伯福嬸帶着管家和帳房來找顧還卿,見她這副要遠行的打扮,皆是一臉驚訝與錯愕。
顧還卿坦坦蕩蕩地直視他們,嚴肅地說:“我不是你們的少夫人,你們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與聶家其實沒有關係。現在,我要走了,你們各自珍重。”
“但是少夫人,老爺將整個聶家都交予了你,你……”
“停!”他們的話剛出口,顧還卿已冷着臉制止:“我壓根未答應聶大將軍什麼,那都是聶大將軍在自說自話。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她的話音剛落,躲在一顆大樹後的聶九靈衝了出來,他一頭撲向顧還卿,並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卿卿!哇——嗚……卿卿你不要走嘛……哇,爹爹說過……你不能丟下我,我,我和二哥的……嗚嗚……”
顧還卿:“……”她沒有答應聶大將軍啊,爲什麼都賴着她?
小孩子大都很敏感,而機靈的聶九靈更是其中之最,他早察覺到顧還卿的不願,擔心她離開,他如今已沒爹沒孃了,很害怕顧還卿也丟下他不管,那他真不知以後會怎麼樣,所以他的一雙眼睛時刻不離顧還卿左右,連晚上睡覺都不踏實,就怕她不見了。
這會見她真的要走,他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恐慌,哭的聲嘶力竭,氣息哽咽,只想不顧一切的留下她:“卿卿,你要去哪裡?你不要九靈了嗎?嗚……嗚……那我和二哥怎麼辦?怎麼辦嘛?嗚嗚……”
他兀自撕心裂肺的哭泣着,既傷心又難過,原本奶聲奶氣的聲音在此刻顯得那麼的悽惶無依,彷徨無助,像一隻被丟棄的幼獸般可憐兮兮,見者、聞者無不鼻酸動容。
阿牛用粗糙的的小手抹着自己紅紅的眼圈,低聲抽泣,他和聶九靈主僕同病相憐,他也無父無母,由祖母帶大,祖孫二人一直和聶九靈相依爲命,可前些日子他的祖母去世了,只留下他一人在這個世上——如今聶九靈既是他的主子,也是他唯一的親人,聶九靈在哪,他就在哪。
“九靈……”聶九靈不停的嗚嗚哭泣,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勒住她的腿死死不放,顧還卿心下惻然,想推開他又下不了手,手放在他的頭上,摸着他腦袋上柔軟的黑髮,一時不知怎麼勸慰他纔好,唯有黯然沉默。
“少夫……不,顧姑娘,你不喜歡老奴們叫你少夫人,老奴們不叫就是,但你能不能不走?”
福伯和福嬸心下惶然,好好的日子陡然之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老爺一走,他們沒了主心骨,只覺驚惶失措,顧還卿既是得到老爺認可的人,他們自然拿她當主子,希望她能留下來主持大局。
正在這個時候,聶淺歌慢吞吞地往這邊而來,聶九靈一看到聶淺歌,立刻拉他來做同盟軍:“呆呆,你快勸勸卿卿,讓她留下來啊!要不你幫我拉住她,你力氣大……嗚,我不要卿卿走嘛……走了我和你怎麼辦?”
小傢伙邊說邊哭,抽抽咽咽個不停。
顧還卿頭更大了,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半大孩子,本身就問題一大堆,樣樣都亟待解決,倘若再加上聶氏兄弟,那真是不用活了。
聶淺歌倒挺聽聶九靈的話,過來拉住顧還卿的衣袖,低着頭可憐巴巴地道:“卿卿……你別走好不好……你不要我……和九靈了嗎?還有大白?我們……都聽你的話,你別走……或者你把我們帶走怎麼樣?”
“……”顧還卿頓時滿頭黑線,不怎麼樣!——她要帶個呆子幹什麼?賣呆?
護國將軍府的菡萏院,楊秀蓮一身縞素在內室哀哀哭泣,她在哀嘆命運對自己的不公,好不容易進了聶府,摘下了歌伎的身份,誰知好景不長,本以爲可以依靠的良人居然出事了。
世人皆知,此次聶灝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這對於別人來說意味着什麼,楊秀蓮不想理會,但對她來說,卻猶如當頭一悶棍!
她以後要怎麼辦?何去何從?
留在聶府替聶灝守節,從此默默無聞一輩子?那她當初幹嘛要挖空心思、費盡心機的攀住聶灝?還如她做歌伎的日子呢!每日打扮的光鮮亮麗,周旋在各個富家公子之間,紙醉金迷,極時行樂,今日有酒今朝醉,不比守寡苦熬的日子快活?
她又不是聶灝的正頭娘子,守什麼節?沒得耽誤自己的青春。
可她已經進了聶府,自是不能來去自如,且她在聶府過慣了奴僕成羣,頤指氣使的貴夫人生活,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富貴奢華的排場,她以後要怎麼重新適應普通人的生活?
即便重操舊業當歌伎,那也是無絲毫自尊和自由可言,且須看別人的臉色行事,活的卑微。縱使不清貧,但到底沒法和權貴之家相比。
再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對聶灝多少有幾分情意,覺得自己命苦的同時也在哀悼聶灝。
正哭的如梨花帶雨,丫鬟進來稟報:“蘭夫人來了。”
楊秀蓮一怔,孫如蘭的命運大抵與她相同,聶大將軍一死,孫如蘭又沒個一兒半女,往後除了替聶大將軍守節,別無他途。
孫如蘭是來向楊秀蓮傾吐自己的苦楚與不甘的:“憑什麼把我的權說奪就奪?我掌府中中饋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句話就交給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置我於何地?也不知這黃毛丫頭給老爺灌了什麼*湯,讓他做出這種昏頭昏腦的決定!”
聶大將軍在世時,孫如蘭掌府中中饋,滿府發號施令,誰知聶大將軍死時將聶府大權交給了顧還卿,讓她大爲不滿。
提到顧還卿,楊秀蓮更爲憤恨,因爲婚書的關係,顧還卿成了聶灝的正妻,雖說名不副實,且這個時候當聶灝的正妻並不好,但是可行一府之權,自比她這個連小妾都算不上的人要強多了。
兩人同仇敵愾,少不得把顧還卿好一番痛罵。末了,孫如蘭拉了拉楊秀蓮的衣袖,湊近她低聲道:“上次那藥,你給她用了沒有?”
“用了!”楊秀蓮連連點頭:“她爲人小心謹慎,本不易上當,上了一次當後,再不肯上第二次當,處處防備着我們。幸虧你那藥無色無味,且又讓人查不出來,我便找機會下在她的茶水和飯菜裡,她果真沒有查出來。”
“只是這藥好像沒有什麼效果。”楊秀蓮皺着眉頭道:“都這麼多日子了,她依舊活踹亂跳,什麼事都沒有,也不知是你的藥有問題,還是她有法可解。”
“誰說沒效果?”孫如蘭同是一身素服,聶大將軍的離世對她的打擊不小,並非感情方面的,聶大將軍常年在外征戰,她不甘寂寞,早紅杏出牆了,對聶大將軍的感情也所剩無幾。這打擊來自權力和財富方面,不過只要解決了顧還卿,她仍可以將聶府的大權牢牢掌在手中。
她眯起眼睛,臉上露出一抹陰險而得意的笑容,對楊秀蓮道:“你沒看見她最近臉色差了許多嗎,給我藥的人曾說過,此藥名單獨用的話不起什麼作用,也無效果,根本用不着擔心被人發現,但與另一味藥配合起來使用,那便可以輕易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
“真的嗎?”楊秀蓮發出驚訝且驚喜的聲音。
“當然是真的。”慕府的月華院,張桂蘭躺在薰香軟枕上,神情倦怠而憔悴,說話都有些力不從心,卻仍是對坐在牀沿的慕明月道:“此藥名爲”連環追命散“,對女子的防害極大,短期內也許看不出什麼,但時日一長,任是多麼身康體健的女子都會被藥性拖死。”
慕明月美麗端方的臉上一片寧靜,看不出喜悲,接過燕綰端來的藥碗,拿茶匙舀了一勺藥送到張桂蘭的嘴邊,低聲道:“乾孃不會覺得我太狠毒了吧?其實我最近也頗爲後悔,覺得最初過於偏激了,時刻怨恨着她,對她又是下毒又是用藥的,但如今錯事已鑄下,不知有無解救的法子?”
張桂蘭喝了藥,嘆了一口氣:“哪還有什麼解救的法子呢,當初我曾對你說過,此藥太陰損,慎用,你那時只想解氣,一意孤行的讓人去找孫如蘭,威逼她幫你做成此事,如今事情成了,開弓豈有回頭箭?”
當初,慕明月一心想對付顧還卿,她知道張桂蘭懂不少歪門邪道的陰私手段,於是求她幫自己,最好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不讓人懷疑到她的頭上。
都走到這地步了,慕明月的一切與自己休慼相關,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張桂蘭自是義不容辭的跨刀相助。
慕明月對顧還卿下毒的毒藥是張桂蘭提供的,但她事先也有對慕明月說明過,連環追命散對女子來說太過陰損,毒性尚在其次,那僅是掩人耳目,要不了人的命,充其量只能折磨人而已,最主要的地方在於與此藥相配合的另一味藥。
那一味藥無色無味且無毒,本身只有一點花花草草的特性,即便被人知道了,也沒人會懷疑到毒藥上面去。
先下毒藥,待人中毒後,再把這味藥也下下去,那時方顯出這藥的威力。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把解毒丸獻出來給對方服用,也是迴天乏力了。
彼時慕明月並未想利用孫如蘭,但後來她突然想起孫如蘭偷人養漢子一事——孫如蘭的姦夫是青樓裡的常客,上一世慕明月與那男人有過枕蓆之歡,那男人曾在無意中說漏了嘴,道出自己與護國將軍府二姨娘有染一事。
既然想起來了,於是慕明月善加利用,很快就將孫如蘭操縱在手掌心了。
現在顧還卿身體裡的毒性雖解,但實則更危險了。
慕明月眉間蘊輕愁,也嘆了一口氣,對張桂蘭道:“我也未想到今天,當時只想給她一個教訓,更沒有想什麼後果,沒有解藥,我如今也不知怎生是好。就怕大哥知道了會怨我一生,還卿也不會原諒我。”
張桂蘭也不知慕明月是真悔還是假悔,但她這段日子沒有再針對顧還卿,也一反常態的儘量與顧還卿打好關係,看似真的放下了仇怨,想與顧還卿交好。
但不管怎麼樣,現在悔之晚矣,她只好寬慰慕明月:“此事我們做的極機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於孫如蘭,她有把柄在你手裡,料她也不敢說出去!只要你不主動說出來,你兄長不會知道的,顧還卿更不會知道。”
“但願如此吧。”慕明月垂着眼簾,抿了抿嬌豔欲滴的脣瓣:“也許有例外也說不定,畢竟這長的日子過去了,顧還卿她還生龍活虎的,誰拖死誰還不一定呢。”
四季如春的軒轅殿,列御火對姬十二道:“少主,你打算怎麼做?”
姬十二一身紫色輕裘坐在桌案後,垂着好看的眉眼,纖長白皙的手指優雅輕動,正在專心致志的做一張易容面具,聞言,他頭也不擡地反問:“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列御火遲疑了一下,試着說道:“屬下覺得,聶家肯定是保不住護國將軍府的,皇上遲早得收回,而顧姑娘現今成了聶府的少夫人,不說她的身份不合適,至少這三年內她不會是自由身,以後的事……很難說。而這些年少主在聶家的修練也已經完成,想要的東西也差不多到手了,其實可以離開了,不如……我們回滄海宮吧。”
姬十二不置可否,長睫低覆,面如冠玉的臉上沉靜如許,精緻的五官唯美而安詳,他用指尖細細的劃過面具上的粗眉、獅鼻、闊嘴、橫肉和幾顆長了黑毛的痦子,寒星似的雙眸劃過一抹狡黠與調皮,嗓音淡淡地問:“你說,卿卿她要是知道聶淺歌長這副模樣,她會不會嚇死?”
“……”瞟着五官粗魯蠻橫如山賊匪類的面具,列御火無語良久,最後中肯地說道:“那聶淺歌一輩子也別想得到顧還卿的心。”
“爲什麼?”姬十二抿着線條優美的粉色脣瓣,不悅地道:“她有那麼膚淺嗎?看人只看一張皮?不注重品德和內心嗎?可我那麼醜的時候她也沒有嫌棄啊。”
“那是她同情你,所以不忍心說實話。”列御火非常嚴肅地誇誇其談:“相信我少主,女人是最膚淺的動物,顧還卿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一個又呆又醜的男人!她曾對屬下說過,顏值越高的人,看着賞心悅目,便是花瓶和草包她也忍得下去。”
“……顏值?”
列御火斟酌着解釋:“就是指臉長的如何,愈漂亮的顏值越高,越醜的顏值越低。”
“受教了。”姬十二淡淡地斜睨着他,冷哼:“她倒是什麼都肯跟你說,一點都不把你當外人。”
“嗯,她把屬下當內人。”列御火誠實回答。
“累人是吧?”姬十二眉微挑,輕描淡寫地道:“既然她把你當累人,那你不受點累也說過不去,我看這樣吧,限你三天之內做出一百張面具供我挑選,否則兩條路供你選,一是回滄海宮當你的護法,二是去尋找神出鬼沒的鬼醫。”
“……”三天內做一百張面具,這是人乾的嗎?列御火一臉悲憤莫名,什麼叫禍從口出,他深深領會到了。
籠罩在一片陰霾中的護國將軍府,顧還卿在德軒堂處理府中瑣碎雜事,被聶九靈和聶淺歌拉扯着,她也走不脫,只好暫時留下來照顧這兄弟倆。既然決定幫這兄弟一把,勢必要把握府中的財政大權,以免落入有心人手中,讓這兄弟倆去喝西北風。
這些事以前都是孫如蘭在管理,但她一向憎惡聶九靈,又對聶淺歌不冷不熱,倘若繼續讓她行權,肯定不會善待那兄弟倆,所以顧還卿少不得要親歷親爲,讓管家和帳房把賬簿等物送來她過目。
算盤以前在珠算班學過,那時只是當作興趣來學,沒想到有一日會派上用場,麻煩的是要把賬簿上的數字換成簡單方便的阿拉伯數,賬簿多,工程浩大,又不能使喚別人去做,只一會就看得她頭暈眼花。
剛剛送走了慕聽濤,慕聽濤知道她留京,幾次三番不死心的想勸她聽從自己的安排,奈何顧還卿不爲所動,最後慕聽濤走了,但走時眉心緊皺,面沉如水,深遂的鳳目中暗芒頻閃。
慕聽濤走後,她又回來繼續查帳,一看帳本,頓時火冒三丈!——特麼的,誰把她用阿拉伯數字記帳的帳本用墨汁塗的像鬼畫符?這豈不是要重頭來過?那她忙了一早上也等於白忙了?!
顧還卿美眸一瞪,掃着在一旁監視她跑路的聶九靈和他的同盟軍:“說,誰幹的?這兒只有你們兩個,誰要是敢不承認,各打五十大板。”
聶九靈乖乖地舉手:“卿卿,我沒幹。”
那就只有聶淺歌了,顧還卿對他怒目而視:“原因?”爲什麼劃花她的帳本?
聶淺歌梗着脖子一扭頭,給了她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後腦勺,樣子氣呼呼的。
“……”擦!跟她玩叛逆,搞個性?
顧還卿大怒,去挽袖子,呆子也有青春叛逆期嗎?腦殘的傢伙,那她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省得他一天到晚跟她擺譜。
反正他不愛梳頭,她乾脆幫他替個光頭好了。
正要動手,福嬸在外面稟道:“顧姑娘,三皇子駕臨。”
摔!
護國將軍府都要倒了,這些人怎麼走馬燈似的來啊!剛要吼不見,姬非晚的聲音已經在門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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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某女去書房,遠遠瞅見侍衛在辛苦憋笑。
狐疑上前,裡面傳來奶聲奶氣的娃娃音:“知道自己錯在哪麼?”
“知道!”某人點頭如搗臼:“父王不該把阿大做的錯事記在你的頭上。”
“錯!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老把我和阿大搞混。當然了,我們是雙胞胎,弄混也情有可原,但你是我們的父王吶,怎能分不出自己的孩子?”
“對不起。”某人內疚不已。
“那還罰我嗎?”
“不罰了,要罰也是罰阿大。”
“嗯,這還差不多。”奶娃傲嬌地說:“下次記住了,再不許把我和阿大弄混了。”
“記住了。”某人更加內疚了:“一定改!”
“……”某女頓時風中凌亂!裡面那個明明是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