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木門蘇舒差點沒被裡面的臭味薰吐。
山洞內部空間不大,最多不超過10平方,最裡側用木頭做了一個牀架,然後鋪着一層幹樹葉,再是一張草蓆,然後一條滿是補丁的被子一半還掉在地上。
這牀被子還肉眼可見的髒,髒到都看不出它原來的顏色。
邊上放着木頭樁子被當做桌子用,也不大,但是垃圾堆得老高,惡臭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之前住在這裡的人吃完東西不洗碗!
蘇舒是捏着鼻子把裡面所有的東西拎出去,拎去老遠才丟了。
看着終於乾淨整潔了的小山洞蘇舒才鬆了口氣。
原來守在這的人前幾天應當也離開了,所以這裡沒有一點值錢的東西,連換洗的衣物都沒有了。
這裡現在是她的地盤了。
蘇舒回了別墅一趟,從別墅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東西她提都提不動,完全是用手用力抓着才把需要的東西全部帶出來。
日用品、牀上用品、廚具刀具、各類食品果蔬肉類和最不可缺少的飲用水。
當蘇舒在山洞外披着羊絨毯,坐在藤椅上一晃一晃地看着夕陽美景,心裡還想着,高捷之所以沒有來追她弄死她,應該也是篤定她一個人在島上活不了兩天。
她一個不會游泳的女人,沒吃沒喝,力氣也不大,不是被渴死就是被餓死。
此時此刻高捷絕對想不到,蘇舒舒坦的像是出來春遊似的。
海島的溫差很大,太陽下山不久後蘇舒裹着羊絨毯都覺得冷到渾身發抖,等躲進山洞,點燃薰香和蠟燭,打開保溫杯喝上一口熱騰騰的奶茶以後身體才感覺到回溫。
沒多久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起初雨點只是淅淅瀝瀝,打在外面的藤椅上還能發出清脆的聲響。
沒一會兒雨逐漸變大,伴隨着雨點變大變急,還有肆意而起的狂風呼呼地吹,連木頭門板都被吹得咣咣響,直到蘇舒把木頭樁子推過去擋着纔算好一些。
蘇舒本以爲這場大雨最多下半個小時就能停了,但這風卻越吹越大,蘇舒在山洞裡都能聽見外面有樹木被吹倒的聲音。
雨也越下越大,山洞裡來不及排出去的雨水也越積越多,不平整的地面坑坑窪窪的,都成了積水坑,幾乎沒有能下腳的地方。
山洞裡的蠟燭和薰香早就被從門縫吹進來的大風吹滅,山洞現在僅靠蘇舒手裡的手電筒照明。
這一晚上蘇舒哪怕困到不行也一秒鐘不敢閤眼,怕極了萬一睡過去山洞就慢慢被淹沒了。
好在她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天亮時分雨已經停,風也溫柔了下來。
打開木門走出去,入目是一片倒的七零八落的大樹和被狂風壓向一邊倒的野草。
還有蘇舒昨天從別墅帶出來的藤椅,此刻正掛在一顆四五米高的樹上。
此情此景,抑鬱了一晚上的蘇舒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苦中作樂便是如此了。
再不懂天氣上的事蘇舒也知道昨天是吹了颱風。
南方夏天本來就是颱風多發季,但在海島直面颱風的感官可比在內陸的感官恐怖多了。
蘇舒昨天一個晚上裹在被窩裡,捂着耳朵都壓不住外頭呼呼呼的風聲,和有一隻大獅子在她耳邊一直狂嘯一般。
背風處尚且如此,別的地方的情況可想而知。
好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並不常有。
之後天氣一直晴朗,蘇舒每天都會花一次到兩次的時間去別墅弄東西出來,吃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
自在是自在,可十分孤單。
一個人吃飯,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見得多好吃,吃到好吃的總會想着,這東西三個孩子肯定會喜歡。
要是吃到不好吃的東西就會想着樑振國在就好了,吃不完的給他吃,不浪費,誰讓他最不挑食呢。
一個人消遣也十分無趣,漫長的白天就變得分外難打發,就連偶爾路過的小鳥嘰嘰喳喳她都不嫌煩。
最難熬的莫過於是夜晚。
哪怕用了十根蠟燭把整個山洞照的亮堂堂,但木門外哪怕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把蘇舒驚醒。
然後像受了驚的貓一樣,渾身汗毛豎起,仔細辨認外面聲音的源來,待排除危險以後,再困也很難安安穩穩睡上十分鐘。
這樣的休息比沒休息都更累。
蘇舒以前很享受一個人的生活。
二十一世紀的她,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去上班,一個人下班回家,繼續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娛樂,再一個人睡覺。
她享受不用和別人打交道的清淨,也享受自己的世界無人打擾的安靜。
她以前也沒有什麼分享欲,好的壞的都自己收着。
好吃的,自己一個人多吃幾口,不好吃的,硬着頭皮也得一口不留絕不浪費。
一個人睡一張大牀,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但現在,蘇舒卻不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長這麼大蘇舒第一次知道孤獨是一種什麼感覺。
孤獨會讓她反感安靜的環境,討厭空蕩蕩的牀,厭惡一個人味同嚼蠟的一日三餐。
蘇舒摸着光禿禿的手指,她開始想念好多人和某一個人。
想念家裡熱熱鬧鬧的時光,三個孩子圍着她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有趣的事說完一遍還要換一個孩子再說一遍。
享受着在家裡做着美食,然後有三張小嘴在邊上等着她投喂,哪怕她不小心燒焦了,三個孩子也會十分捧場說特別好吃,媽媽下次繼續努力。
她更想念樑振國。
想念他不管冷熱都要抱着她睡的壞習慣,想念他圈着她的腰給她十足安全感的雙手。
就連那些他纏着她沒完沒了的夜晚,不管以前多嫌棄他精力過於旺盛,但現在,她都開始想念了。
有人鬧她,好過於一個人靜悄悄的。
蘇舒嘆了口氣,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傢伙要是知道我不小心弄丟了戒指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蘇舒自己都不知道戒指什麼時候弄丟的。
這東西戴習慣了以後就像原本就是身體的一部分,那幾天情緒高度緊繃,蘇舒也沒有精力注意手指上戴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