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鄧千龍打了個哈哈,“那時候我可不知道帶領阮家水師的是義興郡王,當時戰爭是你們阮家和鄭家的紛爭,我們總不能夠喧賓奪主吧?”
“我能理解你的做法,是我也會這樣做。而且當時是最好的選擇了,如果我們不上岸奪下日麗海口,恐怕進攻長德壘的鄭家軍隊也不會退卻。”阮福溪倒沒有計較這件事情。
而且他也沒法計較這件事啊,難道要和強大的南洋艦隊翻臉嗎……
“不知道攝政王找我來有何貴幹?可是我們南洋艦隊的士兵又闖了禍?”鄧千龍問道。
因爲南洋艦隊長期駐守在會安港,與當地的百姓長期混居,所以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但這都不是大事,鄧千龍也處置了那些個犯事了的士兵。
“上次你們的士兵不過是抓了鄰里的一隻雞來吃而已,事後也賠償了,之後倒沒有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今天請你到來,實在是……有事相求啊。”阮福溪說道。
“請說。”鄧千龍說道。
“事情是這樣子的,鎮守長德壘的阮有鎰將軍,他發現戍守在長育壘的鄭家軍隊人數增加了,懷疑鄭家正在暗中調動兵馬,再次捲土重來。”阮福溪拿出阮有進派信使送來的信件放在了桌上。
鄧千龍接過阮有進的急報,上面大致講述了長德壘對於阮家的重要性,要求阮家官員們急速動員全國之力,北上防守長德壘,將鄭家軍隊攔在長德壘北方。
“如此重要的信件,攝政王爲何給我過目?”鄧千龍明知故問。
“鄧將軍你也應該知道,經過去年的大戰,我們阮家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去年年末,少主繼位,本來就是鄭家南下的最好時機。他們之所以遲遲未動,就是因爲你們站在我們的背後支持我們。”阮福溪又稍微明示鄧千龍。
“這……讓我們很難辦。我作爲南洋艦隊司令官,是要聽海軍部指揮的,而海軍部又要聽軍主指揮,就算要談,我也要稟報海軍部、軍主,然後我們再派出使節與你們好好談一談。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士兵的撫卹金、彈藥糧草的消耗,這真是讓我們太難辦了!”鄧千龍叫苦不迭。
“漢語有云,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戰爭很有可能一觸即發,若還派人來往天朝京城和富春城,難免耽擱時日,怕使節到來的時候,我們阮家已經不再存在。”阮福溪勸道,“有些條件我們可以現在就談好,以便及時出兵。”
“胡鬧,你這是要讓我專斷,萬一和軍部所想不一致,怪罪下來的就是我,我這烏紗帽就要掉在這南洋了。”鄧千龍微怒道。
“可是鄧將軍你想想,若是我們阮家覆滅,鄭家可沒有我們這麼大方給你們特權,怕是到時候你還是會被怪罪。還不如適當出兵,說不定偉大的天朝之主反而會嘉獎於你,賜予你封地。”阮福溪站起身來,以安南國阮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爲鄧千龍倒酒。
鄧千龍厚着臉皮接過酒杯,還砸吧砸吧嘴皮,“你說的倒不無道理。只是出兵前我們得約定好條件,否則你們事後反悔了怎麼辦?”
“這個好說,如果鄭家大舉進攻我們阮家的話,還請南洋艦隊和去年一樣,水陸並進,陸地一路與我們的援軍前去支援長德壘,水路與我們的水師匯合登陸日麗海口從背後捅鄭家一刀。相信雙管齊下,一定能夠擊退鄭家的進攻。”阮福溪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木桌上比劃,“鄭家雖然人數衆多,不過水師是他們的短板,他們有尼德蘭人的戰船相助才能夠勉強在與我們阮家的海戰中取得上風,只要你們加入的話,他們只有北逃的份。”
“那僱傭我們的代價呢?”鄧千龍只關注這個。
“我們阮家人口不過十萬戶,最富饒的也只有這王都富春城和會安港,其他地方都有待開墾。不過即使是富春城和會安港,在幾十年前還是叢林密佈,是我們阮家祖上帶着人將這裡建設成繁華之地,所以不可小看南方這一片叢林、雨林。”阮福溪說道。
“攝政王請明說。”這回鄧千龍是真的聽不懂阮福溪的意思。
“你們九州軍在會安港已經取得了足夠的特權,只有富春城還能夠入你們的法眼,但是富春城是我們的王城,我們是不能讓你們擁有像是在會安港的特權。所以我們打算用更南方那些未開墾的土地來換取你們的幫助。”阮福溪說道,“來人,將我們的地圖取來。”
在阮福溪的命令下,兩個阮家士兵在一旁攤開了一份地形圖,上面是阮家現有領土的輪廓。在阮家控制的主要地區的南方,還有一大片未開墾的雨林。
“如果鄭家真的大舉進攻,而你們九州軍保住了我們阮家,那麼這一片土地就是你們的。”阮福溪在地形圖上指了一大片土地,大約是未開墾的土地的三分之一。在他看來,用這麼一大片土地來交換九州軍的庇護,已經是阮家最大程度上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代價就是這麼一片……鳥不生蛋的密林?!”鄧千龍卻很嫌棄這一片土地,九州軍在中原都還有大批土地沒有開發呢!像是瓊州府、兩廣宣政司、夷州,都有大批大批的山區和林區……那裡有精力千里迢迢來開發安南國的落後地區……
“還是換算成銀兩吧,我們軍部財政緊張,軍主應該會比較喜歡銀兩多一些。”鄧千龍想了想說道。
“可是我們阮家這些年長期與鄭家爭鬥,國庫早已空虛,拿不出銀兩了……”阮福溪爲難地說道。
“現在拿不出銀兩,就每年賠一些,賠個幾十年,應該能還清的。”鄧千龍則主張爲阮家搞個幾百萬兩白銀的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