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時的東帥,早就將頭轉了出去,一幅饒有興致的樣子掃視着這院落,好似剛纔之事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這讓木村吉田生出了一種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
只是他也不想一想,爲何楊晨東一嚇他他就會低頭呢?這還是奴性使然,在日本國的時候,太多的權貴需要他去低頭了,這才養成了習慣,當楊晨東稍一壓迫的時候,便是本性暴露。
心有不服的木村吉田感覺到似乎從一開始自己就落入到了下風之中,當下他便決定挽回一些面子,他要在接下來的談判之中,給予楊晨東足夠的威脅,讓他清楚,日本國現在已經很強大了,強大到可以威脅明朝。
“忠膽公...”擡起頭,走上前的木村吉田正準備着開口說些什麼,但是此時,楊晨東的話確先於一步他響起,“木村先生,不知你對我大明京師有何看法呢?”
“很不錯,很雄偉,也很壯觀,人口也有很多。”木村吉田正不知道如何去切入正題呢?聞聽楊晨東之言後,便起了心思,先是一片的讚美,當看到這位大明忠膽公正不住的點頭微笑時,他就突然話音一轉的說道:“只是明朝雖然人口衆多,且地大物博,可缺少了一絲的血性。尤其是去年的時候,五十萬大軍竟然被只有幾萬的瓦剌騎兵所打敗。”
一邊說着,木村吉田一邊搖着頭,似乎是在替大明挽惜,可楊晨東清楚,他這是在揭傷疤,也是在告訴楊晨東,大明的軍隊戰力不行,如果真與日本國勇士們打了起來,誰勝誰敗,還未可知呢。
“嗯,木村先生說的及是,去年那一仗,大明的確是輸了。”讓木村吉田想不到的是,楊晨東竟然坦然般的承認了。
這可是事實,話說就算是楊晨東想不承認也不行。與其在這件事情上與對方打太極,倒不如就此承認了,讓人在找不到攻擊的藉口。所以在說完這句話後,楊晨東就是話音一轉,“但那一仗並非是代宗皇帝所打的,而是英宗,是因爲總管大太監王振指揮失誤所造成的,這才使得我大明軍隊受敗。爲了這件事情,我們代宗皇帝早已經痛定思痛,現在招募新軍,組建火器營和炮營,軍隊的實力在與日俱增,想必這些木村先生應該有所耳聞纔是。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精銳之師就可以重上戰場,那個時候,任何想要窺視我大明者,都將會成爲刀下亡魂的。”
楊晨東說的是不緊不慢,似乎在複述着一件極爲普通的事情一般。而這些聽在了木村吉田的耳中,他也是屑般的撇了撇嘴。
大明正在訓練新軍的事情,他當然聽說了,只是他並不看好。一支軍隊沒有足夠的磨合到了戰場之上是很難起到作用的,尤其是一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更不能讓人產生出絲毫的恐懼與害怕之意來。所以,楊晨東說的這些,都不能讓他害怕,相反這樣的示威只會起到反作用,只能證明現在的大明是極爲虛弱的,或許日本國可以趁機而入,索要好處。
木村吉田還在不屑的嘟着嘴,可這一切都因爲楊晨東接下來的話而得到了改變,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沉重起來。“對了,有一件事情忘記和木村先生說了,我大明已經和海上僱傭軍取得了友好的聯繫,如果日本國真的想要興兵的話,怕是先要過他們那一關了。”
僱傭軍之事一經提出,木村吉田終於不在自大,神色嚴肅無比。
如果說是在一月之前,木村吉田對於僱傭軍之名是毫無感覺的。可就是在由日本國前往大明的海路上,“正巧”遇到了一支海上僱傭軍,他們身着着純白色的軍服,用着強大的炮火壓制逼停他所在的大船。不僅如此,還好一番的蒐羅,將船中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
當時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木村吉田和他所帶的那些屬下們,都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在見識了對方那強大的火炮威力,入海時就可以形成一個沖天巨浪時,他們真的害怕了。這種不應該是人類擁有的火器,讓他們知道,如果真要動手反擊的話,怕是所有人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沉屍於`
·大海吧。
路上被打劫了,正是僱傭軍乾的,這種事情木村吉田怎麼可能會忘記。現在一經楊晨東提醒,要動大明,可能就要與僱傭軍爲敵的時候,心中那恐懼之感油然而升,不知爲何,他的腦海中現在閃現的只有那重炮落水引起的巨大轟鳴之音。
木村吉田愣在了那裡,楊晨東就知道自己的威脅起到了作用。自己安排冷鋒打劫之事更是起到了應有的作用,怕是這一會對手早就害怕無比了,接下來應該會老實上一陣子了,不會在有人於耳邊聒燥了纔是。
楊晨東還在想着這一次所行之完美時,院外,一名不起眼的樵夫來到了正在外圍警戒的楊五面前,小聲的說了一些什麼。
楊五隨後就是臉色一變,越過了其它的冷鋒來到了楊晨東的身邊,“少爺,出了一點小問題...”
當楊五在楊晨東耳邊將剛得到的消息說完之後,就見楊晨東的臉色隨之一沉,但很快就恢復到了正常。在轉頭看向着木村吉田的時候聲音冷冷的道:“你要見本公爺,已經如願了,應該給出的提醒也給你了,如果你還想繼續把錯事做下去,隨時奉陪就是,木村先生,你也好自爲之吧,不要爲你身後的主子招惹事非。”
似是善意的提醒,又似乎是在威脅。在楊晨東說完這些之後,他便轉身回到了馬車之內,當下一衆人等揚長而去,留給木村吉田一個清晰的背影。
直到楊晨東走了很久之後,木村吉田這才心神迴歸。回想着發生的一切,這就驚訝的發現,從始至終,似乎主動權都掌握在對方的手中,他一直處於被動之中。甚至就連戰爭之選也是對方逼自己這樣說的。爾說好的和談呢?說好的要把純子要到自己的手中呢?似乎他都沒有來的及提及,便一切都結束了吧。
再說楊晨東一行人出了日本使國的駐院之後,便直衝着刑部衙門而去。
楊五彙報的消息正是安全局傳出來的,王思與俞元弼打架,被五城兵馬司的人撞見,後送到大理寺,在簡單的審訊之後,人即被移交到了刑部,最後入了刑部大牢。
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且辦案效率如此之快,達到了讓人瞠目結舌之境,如果說事情會簡單,那纔是怪事了。
不管是王思還是俞元弼,身後都有一位在任尚書的背景。可即便是如此,人還是被送入到了刑部大牢,這便是明顯有些人要藉機生事。甚至幕後之人,他已經可以猜到。“看來死了一個孫子還不能讓有些人消停,難道非要逼我動手將其全部剷除嗎?”
楊晨東正自憤恨的想着,有些人不知好歹時,馬車之外虎芒的聲音忽然響起,“少爺,楊三來了。”
“讓他入馬車來。”聽到連這位副局長都親自到了,楊晨東心情稍定,可以得到第一手資料,接下來如何應對就有了更多更好的選擇。
“不必多禮了,說說你瞭解到的情況吧。”楊晨東很隨意的擺了擺手。楊三當下點頭即道:“少爺,情況是這樣的,飛天酒樓中,俞元弼直言對少爺的不利的話,含沙射影的指出,日本使團鬧事正是因少爺而起,這話不巧被王思公子聽到,雙方便起了口角。俞元弼仗着人多勢衆,且身高體壯,先動了手。王思出於自衛反擊,痛打了俞元弼,但最終因爲寡不敵衆,吃了一些小虧。後正好有五城兵馬司的巡邏士兵經過,將所有人帶走,送到了大理寺。得知他們的身份之後,大理寺將案件轉到了刑部,由刑部郎中李文校斷審之後,王思被押入到了刑部大牢,俞元弼因爲傷勢“過重”被送到了刑部醫所醫治, 這裡是李文校的情況。”
楊三一邊說着,一邊將一份資料送入到了楊晨東的面前,那裡面記載的正是刑部郎中李文校這個正五品官員的基本情況。其中包括他的出身,他的升遷史,以及他的背景資料,以及一些他犯的錯誤。
自上次俞熊的事情出了之後,安全局就格外的注意了一下刑部的一些官員,尤其是親近俞士悅的那些官員,李文校就納入他們的視線之內。
身在官·場,不僅需要自己有學識、見地和膽量,更需要有人去提拔,需要有人去栽培。有一個好的貴人,對於官員而言做任何的事情將會事半功倍。所以楊晨東很早就要求安全局儘可能的將所能接觸到的官員資料都弄全了,尤其是身後背景這一塊,絕對不能小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