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麼處理?”在外面的關鷹自然沒有聽到鄺野自言自語的聲音,依然還在請示着下一步的動作。
“算了,將人送到忠膽公那裡去吧,如何處理,交由他自己處置就是了。”鄺野失了興趣,甚至對於何人刺殺要來刺殺楊晨東都沒有過多的去詢問,在他看來,年輕有爲、權力榮譽都有了,但確不知道從善如流,這樣的人會招來刺客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再說,如果自己現在多管閒事了,難保楊晨東不會有其它的想法,即是如此,不如直接將人給交出去,還能落上一個人情。
車隊經過了短暫的混亂之後,繼續向着杭州府衙而去。而在距離府衙不遠之處的齊府側門,一道人影翻牆而入,悄無生息的進入到了齊府之中。
來人似乎很熟悉齊府內佈置,三繞兩繞的就來到了一個寂靜的院落之中,隨後開了一道門,引來了一聲“吱嘎”的開門之音。
聲音一響,門裡的木牀上即傳來了一道罵聲,“怎麼纔來?公子我都呆在這裡無聊死了,讓你們找來的美人...”
說也只是剛話說到這裡,突然就沒有了聲音,接下來,便是那人說話緊張而帶着一絲恐懼的聲音,“你是誰?你要幹什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告訴你,不要靠近我,不然的話,我可是會功夫,會收拾你...唉喲!”
話只是剛說一半的時候,說話之人便已經被制住了,一把鋒利的短刀也架在他的脖頸之上,看那樣子,在深上一點,就會見血了。
感受到脖頸之處傳來的強烈殺氣,齊慶慫了,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不是壞人,你不要殺我,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有銀子,我有大把的銀子。”
說話之人正是齊慶。自昨日被楊晨東收拾之後,他就回到了齊府中休養。但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好東西,便是養病期間也依然不消停,吩咐着兩個跟班出去給他找女人。剛纔他便是以爲是手下回來了,想不到的是來了一個殺手,且身手還不錯,僅是一招就將他給制住了。
“我不要你的銀子,我是來給你送功勞的。”來人聲音中並無什麼殺氣,反倒還一幅心平氣和的樣子講着。“來,介紹一下吧,我叫吳用,你一定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但不要緊,有人知道我,他還想要我的命。而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之所以找上你,不過是因爲我們都有着一個共同的仇人罷了,你現在明白了嗎?”
聽着那不急不緩的聲音介紹着一切,齊慶由剛開始的懵懂,變成了最終雙眼放光,隨後不斷興奮的點頭...
......
杭州府衙。
得知兵部尚書鄺野親至,知府齊不申帶着一衆同僚出門相迎。
對於鄺野其人,其它的官員自然都是尊重的,畏懼的,尤其還是做錯了事情的情況之下,他們更是心中忐忑不安。但做爲杭州的知府,這裡的老大齊不申並沒有多大的慌亂。
怎麼說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他的姐夫便是當朝的禮部尚書劉德。
說起劉德這個人,實力可實在是不容小覷。單說如今在南明的朝堂之上,英宗在土木之戰戰敗後再回不到京師,便聽取了楊晨東的意見,將一個大明變爲了南北兩個,他來到了南京建立了南明朝廷。
即然是朝廷,便需要百官相輔相助。與北明做了一樣的選擇,那就是撤去了內閣,以六部尚書爲主直接聽命於皇上,也就是說,在這一點上,朱祁鎮與朱祁鈺的選擇是一樣的,都是想要集權於自己。
南明建立,首先任命的就是權力最重的六部尚書。其中戶部尚書王佐、兵部尚書鄺野自然是官復原職,其它的分別有了由北方京師而來的原內閣成員陳循任吏部尚書、蕭鎡爲刑部尚書、江淵爲工部尚書、商輅爲都御史、殷謙爲通政使等等。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便都是原本京師的官員。但只有禮部尚書用了南京的禮部尚書劉德。
說起來,南京做爲陪都,在政治上也是有着六部,且也有尚書這個官位的存在。他們主管着南方的事誼,所不同的只是他們的官位要比北方京師的尚書小半級而已。
正是這小半級,讓原本那些南方的尚書們都移動了位置,可只有劉德被留任,還升了這半級,成爲了南明的禮部尚書。僅是這從一點上來看,就能瞧的出,此人的本事之大,手段之強。
劉德是一代大儒,在整個南方讀書人眼中都佔據着很強的位置。在加上其人做事圓滑,劉家又是南方一等一的豪門世族,他這才成爲了整個南方官員中唯一的尚書人選,而自打他升了半格成爲了南朝廷的禮部尚書之後,他也隱隱成爲了南方官員的領頭羊。據說在朝廷中,便是連英宗朱祁鎮在很多事情上都要給其幾分面子的。
齊不申的靠山正是這位劉德,這也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所在。他還知道鄺野與劉德的私交還是很不錯的,即是如此,他更不用害怕什麼了。
果然,等着鄺野一到的時候,僅僅只是在見面的時候斥責了幾聲,事情便算是揭了過去。這一切看的其它的杭州官員們更是在心中重新惦量了一下他們這位知府的位置。
鄺野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本意並不想這樣去做。對於敢私自請調杭州都衛來給自己報私仇的這位知府大人,他恨不得直接卸了對方的官職,甚至是抓沒到獄中問罪。
只是這也就想想罷了,人家的姐夫可是劉德呀,這樣的人他根本就動不了。他只是兵部尚書,想要動一位知府,那必須是要經皇上點頭纔可以的,有劉德在這件事情便不可能成行。
即然明知不可爲,何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動什麼手腳呢?更不要說他現在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南方的兩場叛亂之上,沒有閒情去搞什麼鬥爭了。
齊不申僅是被斥責了幾句之後,事情便算是過去了,出於答謝,他邀請鄺野參加自家的晚宴。對此鄺野是可不無可的答應了下來,即然要對方承情,當然是做戲做全套了,便答應了下來,如此齊府上下便是一陣的張登結綵,看起來好不熱鬧。
晚宴還在準備着,齊府中的齊慶也同時做好了準備。他的那兩位隨從押着白天逃走的唯一刺客吳用直向着常家別院而去。
白天吳用刺殺楊晨東失誤,竟然錯伏了當朝的兵部尚書鄺野。在事情敗露之後,吳用一人逃出之時,便知道想要報大哥和三弟之仇怕是機會不大了。
之前從京師帶出來的銀兩都僱傭了殺手,反被鄺野的手下殺了一個乾淨,如今的他已經沒有能力在組織起第二次大規模的刺殺。形勢如此,他便決定來一個挺而走險,或也可以說是以身犯險。
如此他就來到了齊府,找到了齊慶,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便是以對方抓着自己邀功爲由,送到楊晨東的面前。只要把他送過去,他便可以行近身刺殺之事,如此一來的話,即可以殺了楊晨東報仇,也不用擔什麼干係的齊慶自然滿意這個計劃,一口子答應了下來。
齊慶的想法是,就算是吳用刺殺失敗了,與他也沒有什麼關係的。他反倒還有抓人送邀之功。反之,如果楊晨東死了的話,那吳用一定也會被殺死,如此更與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這種裡外都是做好人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爲呢?將人送出之後,他便只是在府中等着好消息了。
再說常府別院,吳用竟然被抓了,還被活生生的送了過來,負責外圍安全的楊五親自接待了齊慶的兩名隨從。由他們的口中得知吳用原本是要刺殺齊慶,以誣陷到忠膽公的身上,可齊慶的杭州神拳之稱可不是白來的,他竟然反制了對方,並在弄清身份之後,將人送了過滅,說是之前在興隆酒樓中發生的一切都是誤會,他此舉便是在解釋誤會,修好關係。
吳用,曾是黑水幫的二當家。當初黑水幫覆滅,此人就逃了出去,然後三番兩次行刺殺之舉,已經讓楊晨東有些惱怒了。原本想着此人即然以計謀立世,想必抓住他並不容易,不成想,竟然被送上了門來,楊晨東當然也要好好看一看這個人,看看他到底有多麼的聰明,有什麼樣的本事。
後院的偏廳之中,吳用被兩名冷鋒按倒着跪在了地上。隨後門簾一掀,一身青衣的楊晨東便大步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