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出言安慰着自己的堂弟,隨後齊不申就走到了楊晨東的面前,“忠膽公,這是我齊府,你到底要做什麼?”
“叭!”
迴應他的是一聲響亮的槍聲。
僅是一聲槍響,動靜之大,之突然,完全出乎了齊不申的預料,他也本能的身體向後猛退兩步,似乎真的害怕被這火槍給打到一般。
“哈哈哈。”眼見朝天的一槍將齊不申嚇退,楊晨東仰天大笑,目光一轉落到了被帶出來的齊慶身上,耳根中似是冷冰的吐出了五個字,“把人帶上來!”
僱傭軍的隊伍之中,一位已經是神色大變的男子由人羣中被推出。他一出現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身上,可是他一點自覺性都沒有,甚至沒有去看任何人,只是將手一指指向着齊慶說道:“就是他,他聯合了黑水幫的老二吳用,以被綁爲由欲接近忠膽公行刺殺之舉,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不過就是聽命行事呀。”
站出來的這個人便是齊慶派出的兩位隨從之一。至於爲何只剩下他自己,自然是因爲另一個人因爲拒不配合已經被殺掉了,這一幕就在他的眼前發生,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這一刻當然是審訊他的楊五讓他說什麼,他就會說些什麼了。
突然間的指責讓被按住的齊慶是神色大變,更是一臉的糊塗。事情只有吳用與自己兩人知曉,除非對方的指證,不然的話誰說的他都不會相信的。這一刻便不斷的矢口否認着,“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冤枉我!”
就楊晨東而言,劉平的斷臂之仇是一定要報的。指證不過就是走一個形勢罷了,即便是沒有這樣的指證,難不成他就會放過齊慶了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即是如此,他哪裡還會客氣。一幅沒有聽到慶齊喊什麼的樣子,看向着鄺野說道:“鄺大人,人證俱在,我可以把人帶走了吧?”
被問到的鄺野神色間有一點的不自然。他自然也看出只靠一個人證就想盯死齊慶的罪是有些牽強了。但他更知道,如果這口氣不出的話,所謂與僱傭軍之間的合作那根本就沒有可能。
爲了大局,爲了國家,犧牲已經是必須之事,當即他就點了一下頭,“是的,有人證在此,忠膽公可以將齊慶帶走詢問,可要如何的處理還要交由衙門或是刑部來辦理纔是的。”
鄺野同意了楊晨東要帶走人的要求,但事情同時也留有了餘地。
對他而言,僱傭軍自然是不想得罪的,可是同僚劉德他同樣也不想得罪。至少在沒有得到楊晨東給出的好處之前,是不會輕易做出偏向一方的準備。
原本聽到鄺野說可以將人帶走的時候,齊不申已經想要反駁着什麼。但聽到後一句的時候連忙就閉上了嘴巴,鄺尚書終還是給自己留了面子,只要齊慶的事情最終要交由衙門和刑部來審理,相信以他的關係走動一下,人是定然可保的。
齊不申高興了,楊晨東也呵呵的樂了起來,足足笑了好幾聲之後,這便向前走了兩大步,來到了鄺野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話。而就是這一句話,眼見鄺野原本很嚴肅的面也瞬間變得好看了許多。
也就在鄺野神色變好,齊不申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的時候,槍聲再度響起。“叭!”響徹於整個前院之中。
槍響之下,被按住的齊慶腦門上多了一個血洞,接着整個人雙眼迷離,隨後撲通一聲撲倒在了地上,此時此刻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槍是楊晨東開的。就在鄺野神色變喜的時候他便已經開了槍。而在所有人還驚詫於這一幕的突如其來時,他已經將五四手槍放入了懷中,轉過了身子,向着齊府大門之外而去。一邊走,他的聲音還一邊傳了過來,“實在不好意思,走火了,哈哈。”
楊晨東就這般走了。
突然間的闖入,隨後抓人,殺人。看起來這一系列似乎是早有預謀一般,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齊不申在愣神了足有兩息之後,突然間雙眼冒火,看向着楊晨東離開的背影大聲的吼叫着,“來人呀,將這個殺人犯給本官拿下。”
“我看誰敢!”
幾乎就在齊不申的話音一落之即,鄺野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
那些正準備動手的齊府護衛們,在猛聽鄺尚書此言時,都愣在了原地。隨後不等他們在做出什麼反應來,關鷹已經帶着一衆手下堵住了齊府通向外界的大門。他們的表現似乎再說,沒有尚書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隨意的離開。
“鄺野,你要做什麼?”怒火中燒的齊不申此時已經失了方寸,憤怒之下竟然直喝了尚書大人的全名。
只是對此,鄺野並沒有生氣。他可以理解此刻齊不申的心情,甚至也能理解他心中的憤怒。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還是要放楊晨東走,這一切不僅僅因爲對方救過自己的性命,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剛纔忠膽公可是在他身邊清楚的說着,“有關請僱傭軍幫忙的事情可以商量,明天你就可以來府中一敘。”
終於放開了口子,鄺野心中那高懸的石頭終於也可以落下來了。那正逢此時,他怎麼會允許楊晨東出什麼事情呢?莫說死的是齊慶,便是齊不申現在被楊晨東給殺了的話,他怕也不會當場拿人,而是會着人將事情向英宗稟報之後再做定奪的。
說到底,一切都是爲了大局。
而爲了大局,局部做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眼看着齊不申直喝自己的名諱,鄺野輕輕搖了搖頭,“齊知府,你且好好的休息一晚,待你情緒穩定了,我們再談好了。至於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本官會親自給劉尚書修書一封,說名原委的。”
扔下了這句話後,鄺野又向着一旁似是被嚇傻的杭州都衛指揮使佟橋說道:“你且留下來安慰一下劉知府好了。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齊府的人就不要隨意的出去走動了。”
這便是要看住齊不申的意思了。弄明白這些的佟橋當即就點了一下頭,一臉恭敬的說着:“請大人放心。”
楊晨東走了,鄺野也走了,留下了齊慶倒地的屍體以及正在一旁痛苦的杭州知府齊不申。
齊家大院被由裡到外圍了一個水泄不通,便是鳥都不出來一隻。這便是權力的作用,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楊晨東一行人離開了齊府。身邊的虎芒很是小心的在觀察着周圍的動靜,尤其是在身後,楊二已經主動接過了差事。與武勝營長一起槍上膛等待着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反撲。
“大家放心吧,只要他們不是傻掉了,就不會有人來找麻煩。我們還是回到別院中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怕是有的事情要談了。”楊晨東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即進入了那標誌性的豪華馬車。隨後不久,馬車中竟然傳來了打呼嚕的聲音...
正如楊晨東所說,第二天一早,不過是剛剛吃過了早飯,鄺野帶着關鷹就二度出現在了常家別院。
鄺野如此的心急,這並不符合談大事的風格。由經驗上看,往往誰先沉不住氣的話,怕是在談判中誰就會付出的更多。
楊晨東可以理解鄺野想請僱傭軍幫忙的心情,但對方如此心急還出乎他的意料。直到兩人座了下來,鄺野開口就說,“朱徽煣的事情鬧大了,交趾出兵了。”
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楊晨東聞言神色也是一怔,隨後就一臉深沉般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即是這樣,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僱傭軍那裡我可以去說,但朝廷給出的優厚條件不能少,還有代宗那裡需要你們去打招呼。實不相瞞,我的兩位夫人還有很多產業都在北方的京師,如果那裡安排不明白,本國公一樣是不會出力的。”
代宗皇帝朱祁鈺對楊晨東是什麼樣的態度,南明朝廷自然是看得清楚的。當真是即用又防,若不然的話,也不會楊晨東想要回鄉祭祖的時候,也不能帶走家人了。
南明如果想要讓楊晨東出力,得到北明的允許那就是必須之事。對此,昨天晚上鄺野已經想的非常清楚了。所以在楊晨東提出要求的時候,他就滿口的答應了下來,“請忠膽公放心,即然你是要幫助我們,怎麼可能讓你爲瑣事煩心呢?郕王那裡我們會溝通的,還要麻煩忠膽公先與僱傭軍打上招呼,畢竟戰事不等人呀。”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任何異族都難免會成爲他的假像敵,以後或是征服,或是臣服只能任選其一。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怎麼可能會看着有人打到漢人的地盤,騎到漢人的頭上呢?
倘若是鄺野知道楊晨東的野心,怕是這一次談判他可以付出的更少吧。他並不知道,對於異族的侵略,楊晨東向來不會手軟,這一仗便是不請他他也會想辦法站出來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