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 廖叔把今天的大部分魚獲,都送給了榕樹村的村民們。
剩下的那些, 大家一致決定,要做成海鮮燒烤。
於是, 四個人興致勃勃地, 來到了別墅外面的沙灘上,支起了兩個燒烤架子。
廖叔幫他們把海鮮都處理好了, 還想留下來,幫他們燒烤。
但是四個年輕人都紛紛表示, 他們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廖叔沒有繼續堅持,他笑呵呵地丟開了手,回到別墅裡去了。
沙灘上, 周然和許澤佑共用一個燒烤架子, 李蓁蓁和陸娉婷使用另外一個。
周然看到李蓁蓁正在低頭挑選着海鮮,連忙跑過去問:“蓁蓁, 你想吃什麼?我來幫你烤。”
李蓁蓁不大信任周然的手藝,就指着幾隻大龍蝦,說:“周然,你來負責烤龍蝦。”
李蓁蓁心想, 龍蝦不需要額外的調味,只需要簡單地烤熟就很好吃了,可以任由周然去折騰,不至於糟蹋了食材。
周然很聽話地拿了幾隻掰好的大龍蝦, 樂顛顛地跑到旁邊燒烤去了。
而李蓁蓁則拿了幾條不大不小的海魚,打算大展一回身手,讓大家嘗一嘗李氏烤魚的美味。
陸娉婷和許澤佑也各自挑選了合意的食材,開始忙活起來。
很快地,沙灘上就瀰漫着一股海鮮燒烤的誘人香味,讓人聞到了,不由得垂涎欲滴。
周然率先把龍蝦烤好了,把它們都裝在一個大盤子裡,一起端到了李蓁蓁的面前,萬分期待地說:“蓁蓁,你試一試,這是我烤的龍蝦。”
李蓁蓁此時正忙着給烤魚刷醬料,頭也不擡地說:“你先放在那邊的桌子上,我這裡也快要好了,待會再一起吃。”
周然把龍蝦放在了旁邊的桌子,又立刻跑了回來,幫着李蓁蓁打下手,又是遞調料,又是遞盤子。
等李蓁蓁終於把海魚烤好了,周然不由得讚歎說:“蓁蓁,你真厲害!這些烤魚,看起來就很好吃!”
周然並沒有特地恭維。李蓁蓁的烤魚手藝,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因此,她很自信地說:“那你待會多吃一點。”
李蓁蓁沒有想到,她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客套話,結果周然居然把它當真了。
周然給每一個人,都分了一條烤魚之後,就說:“這是蓁蓁專門爲我烤的!我要把它們全部吃完,你們誰也不要和我搶。”
李蓁蓁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覺得這樣的周然,還真的是很孩子氣呢。
其他人當然不會和周然搶了,雖然烤魚很好吃,但是顯然大龍蝦和大螃蟹更加具有誘惑力呀,少吃一條烤魚,並沒有什麼關係。
因此,大家其樂融融地,各自吃着海鮮燒烤。由於實在太豐盛了,還一不小心吃撐了。
李蓁蓁也吃得很飽,她忍不住提議說:“我們先不要回別墅了,到外面去走一走吧,消消食,剛纔吃得太飽了。”
周然贊同地點了點頭,還提議說:“我帶你們去島上的另外一邊,看看風景,怎麼樣?”
李蓁蓁好奇地說:“那裡是不是你昨天說的草地?”
周然點頭說:“就是那裡,只不過離得比較遠,我們最好是騎單車去。”
大家對此都沒有意見,周然就回去找了鄰居,跟他們借了兩輛單車,還特地帶上了照相機。
於是,周然就載着李蓁蓁,許澤佑載着陸娉婷,大家興高采烈地出發了。
李蓁蓁坐在單車的後座上,清涼的海風微微地拂過她的臉頰,她不由得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周然熟練地騎着單車,小心地避開了地上的坑坑窪窪,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一路暈陶陶地騎着車。
單車行駛在土路之上,兩邊的景物慢慢地掠過去。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李蓁蓁就發現,周圍的樹木越來越少,而草地也變得越來越寬廣了。
“蓁蓁,你看,前面就是大片的草坪。”
伴隨着周然的提醒,前方突然豁然開朗,單車徹底走出了樹林的陰影,來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地上。
李蓁蓁回頭望去,發現草地和樹林的邊界,顯得非常涇渭分明。
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樹林,放眼望去,只見四面八方的緩坡上,全部生長着綠茵茵的野草,就好像一個天然的高爾夫球場一樣。
草地一直綿延到了遠處的海邊,再望過去,就是一望無垠的大海了。
此時正值中午時分,陽光明媚地照射在這片草地和大海之上。
藍天、白雲、草地和大海,組成了一幅如夢似幻的優美畫卷。
這樣的美景,簡直就像是東方的瑞士一般,非常乾淨通透,充滿靈氣。
更令人欣喜的是,草地上還散落着幾隻黃牛,正在悠閒地吃草,給這幅畫卷,增添了幾分靈動的觀感。
李蓁蓁驚訝地說:“這裡還有黃牛啊?”
周然一邊騎着單車,一邊解釋說:“那些不是黃牛,是香江本地的野牛,長得和黃牛差不多。”
李蓁蓁忍不住有些擔心地說:“野牛?那它們會不會傷人?”
周然回過頭來,笑着說:“你不用擔心,這些野牛不會傷人的。它們已經和島上的居民混熟了,不會怕人,也不會隨便傷人。只要我們不要去主動招惹它們,肯定不會有危險的。”
周然又騎出去一段距離,遠遠地避開了這羣野牛,才停了下來。
李蓁蓁迫不及待地跳下了單車,就拉起了陸娉婷,跑到了前面的一塊大石頭上面,站在那裡眺望着遠處的大海。
只見湛藍色的天空,和同樣湛藍色的大海,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天水一色,視野非常開闊,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
周然和許澤佑跟了上來,周然拿出照相機,說:“這裡風景不錯,我們在這裡拍幾張照片吧。”
沒想到,許澤佑立刻興奮地說:“好啊,好啊。”然後,就跑到李蓁蓁和陸娉婷的旁邊,開始擺起了姿勢。
周然只好認命地幫他們拍起了照片,一會兒是單人的,一會兒是雙人的,一會兒又是三人的合照。
等三個人終於過足了拍照的癮,周然才說:“阿佑,你過來幫我和蓁蓁拍幾張照片。”
許澤佑走過來接過照相機,周然悄悄地交代說:“阿佑,待會多拍幾張。”
周然來到了李蓁蓁的旁邊,又和陸娉婷說:“娉婷,你先等一會,讓我和蓁蓁先拍。”
然後,周然就拘謹地站在了李蓁蓁的旁邊,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鏡頭。
李蓁蓁笑着說:“周然,你幹嘛這麼嚴肅。放鬆一點,不然拍出來的照片不好看。”
李蓁蓁說着,還給周然示範了幾個姿勢,總算讓周然放鬆了下來。
等他們終於擺好了姿勢,許澤佑就“咔擦咔擦”地連按了好幾下快門,把這一刻,永遠地定格在了膠捲裡。
如果周然這時候看到照片,他就會發現,自己站在李蓁蓁稍後的地方,正用眼神纏綿地看着她。如果有人看見這張照片,就會瞬間明白周然的心意。
接下來,周然抓住機會,又和李蓁蓁拍了好幾張合照,才心滿意足地把照相機收了起來。
大家在草地上一直走啊走啊,到處拍照,最後玩得有些累了,就直接坐在了草地上,看着不遠處的大海發呆。
陸娉婷忍不住感慨地說:“這個地方真美啊。”
李蓁蓁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周然給他們介紹說:“這裡到了晚上,還有很有螢火蟲。天氣好的時候,還可以直接看到銀河。如果我們帶上望遠鏡,就能夠直接觀察到天上的星座。”
李蓁蓁嚮往地說:“哇!那一定很好玩!要是能夠在這裡露營的話,就好了。”
周然立刻說:“這個很簡單,大家如果想露營的話,我們下午回去拿了帳篷,今天晚上就可以在這裡露營了。”
李蓁蓁眼前一亮,又問陸娉婷和許澤佑,說:“你們想露營嗎?”
陸娉婷和許澤佑正處於愛玩的年紀,對於這個提議,當然是舉雙手雙腳地贊同了。
休息了一會,陸娉婷終於恢復了精力,開始不安分了,她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海灘,各種礁石清晰可見,那是一片淺灘。
陸娉婷立刻站起來,催促着大家說:“我們不是帶了水桶和鏟子嗎?快點拿出來,我們到前面去挖螃蟹。”
大家紛紛站起身,回去拿了水桶和鏟子,興沖沖地來到了淺灘之上。
這裡的水質非常好,海水是透明的藍色,此時正是退潮的時間,淺灘上的礁石都裸-露在外,只有一些地方還有海水。
李蓁蓁他們紛紛脫下了鞋子,歡快地跑到了淺灘上,到處挖坑。
只要看到哪個地方冒出了泡泡,用鏟子一挖開,下面通常就會有螃蟹。
這樣的螃蟹,大概巴掌大小,最適合用來做醉蟹了,那可是一種美味呢。
由於島上的居民,很少來到這個地方挖螃蟹。因此,李蓁蓁他們隨便亂挖,很快就裝了大半桶螃蟹。
就在這時,陸娉婷突然臉紅紅地,來到了李蓁蓁的身邊,非常小聲地說:“蓁蓁,我,我內急,你陪我去那邊上廁所吧。”
人有三急,李蓁蓁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看了看周然和許澤佑,都在不遠處,就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和陸娉婷一起離開了。
李蓁蓁和陸聘婷遠遠地避開了這片海灘,來到了岸邊的礁石叢中,那裡遠離海水,生長了一些灌木,隱蔽性很好。
李蓁蓁讓陸娉婷進去裡面,自己則站在外面放風,還往周圍看了看。
不經意間,李蓁蓁看到了不遠處的土堆邊,生長了一棵雞蛋花樹,上面開滿了雞蛋花,是一種非常嬌豔的嫩黃色。
李蓁蓁見獵心喜,揚聲和陸聘婷說了一聲,就想走過去採花。
可能是因爲太過心急了,李蓁蓁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地上的一塊凸起的小石頭,給絆了一腳,頓時跌倒在地上。
好在地上長滿了野草,李蓁蓁倒也沒有受傷,只是手心蹭破了一點點皮。
即便是這樣,李蓁蓁也感覺到有些疼痛,她心痛地哈了哈自己的手,氣憤地轉過頭,想去看看那顆絆倒她的壞石頭。
這一看,李蓁蓁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這個東西,似乎不像是石頭。
李蓁蓁好奇心起,頓時想把這塊“石頭”拿起來,卻拿不動,這才發現它的另一半,還埋在土裡面。
李蓁蓁連忙用手撥開了旁邊的泥沙,很快就把這塊“石頭”拔-出-來。
這塊“石頭”,大概有李蓁蓁兩個手掌那麼大,雖然上面沾滿了泥沙,但是還是可以輕易地看出來,這是一個印章。
印章的上方,盤了一條張牙舞爪的虯龍,下面就是方方正正的印章了。
但是,奇怪的是,其中的一個角,似乎缺了一塊,上面用黃金補了上去。這塊黃金,現在也已經變形了。
李蓁蓁趕緊用手,把它的一側擦了又擦,很快就驚訝地發現,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玉石,似玉非玉。
它的顏色,是一種非常玄妙的白綠色,有着和田玉的細膩溫潤,但是卻比和田玉要透明得多,玉石的裡面,是一種霧濛濛的狀態,顯得異常神秘。
這到底是誰的印章?
李蓁蓁非常好奇,趕緊把印章倒過來,想去看看上面到底寫了什麼字。但是很遺憾,由於沾滿了泥沙,這個印章上面的字,已經被遮蓋住了。
就在這時,陸娉婷走出來了,看到李蓁蓁正背對着她,蹲在地上,忍不住奇怪地說:“蓁蓁,你在那裡幹什麼?”
李蓁蓁心念一動,手裡的印章頓時消失了。她站了起來拍了拍手,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我剛纔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已經沒事了。走,我帶你去摘雞蛋花。”
由於來回的路程比較遠,到了下午三點的時候,周然就催着大家回去了。
回到別墅裡,四個人早早地吃完了晚餐,又洗過澡,就帶了很多露營的用品,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出發。
廖叔很不放心,堅持跟着他們一起過來,還幫忙支好了帳篷,又交代了再交代,終於在周然的催促聲中,很不放心地回去了。
很快,黃昏就漸漸降臨了,趁着這個機會,李蓁蓁他們還欣賞了一回海上落日的美景。
隨着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消失在了地平線上,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這時候,周然他們也點起了一堆篝火。
大家圍坐在篝火的旁邊,周然拿出了一把吉他,微笑着說:“我彈吉他給你們聽。”
周然彈的是一首經典的英文情歌《Devoted to you獻給你》,他不僅彈得很好,而且還一邊彈,一邊唱出來。
當他深情地唱到“我的心永遠屬於你,喜歡你無窮的魅力。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愛你……”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了李蓁蓁一眼,卻發現她正陶醉地眯着眼睛。
周然也不失望,繼續唱完了這首歌。
一曲終了,大家紛紛熱烈鼓掌,陸娉婷讚歎說:“哇塞,周然,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情歌王子呢!”
周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蓁蓁卻說:“周然,你不是帶了望遠鏡嗎?快拿出來,我想看星星。”
周然趕緊回去拿來了望遠鏡,交給了李蓁蓁。
李蓁蓁觀看了一會兒星星,就把望遠鏡讓給了陸聘婷。
此時夜色已經完全黑暗下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營地裡飛來了一羣螢火蟲,一閃一閃地發着微光,圍繞着衆人翩翩起舞。
此時此刻,天上的銀河璀璨,而地上的螢火蟲閃亮,周圍都安安靜靜地,只有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非常靜謐和美好。
由於今天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所以過了沒一會兒,大家就開始覺得困了。
山邊的海風,即便是在夏天,也是比較寒冷的。
周然看到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樣子,趕緊催促着大家回去睡覺。
李蓁蓁和陸娉婷共用一個帳篷,裡面鋪着兩牀厚厚的被子,倒也不覺得冷。
這一覺睡得很香,可是到了半夜的時候,李蓁蓁被一聲突然炸響的雷聲驚醒了。
她有些心慌地坐起來,聽到周然在外面大聲地喊:“蓁蓁,蓁蓁,娉婷,你們快出來,颱風來了!”
陸娉婷也被驚醒了,此時聽到了周然的大聲叫喊,不由得跟李蓁蓁面面相覷。
周然又催促了一聲,這才把兩個人給徹底驚醒了。
如果真是颱風的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李蓁蓁不敢怠慢,連忙爬出了帳篷。
這時候,外面的天空,已經和來時完全不同了。
天上電閃雷鳴,轟隆隆地響徹大地。狂風呼嘯着從海上吹了過來,把帳篷吹得東倒西歪。
遠處的天空,已經黑壓壓地一片,帶着令人心悸的威壓,鋪天蓋地。
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就像是好萊塢災難大片裡的場景。
李蓁蓁和陸娉婷剛醒過來,還處在蒙圈之中,看到這樣恐怖的場景,忍不住有些害怕起來。
好在周然還比較鎮定,他大聲地說:“趁現在還沒下雨,我們趕快走,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躲避,大家快跟我來。”
周然現在非常後悔,要是早知道今天會有颱風,他絕對不會讓大家出來露營的。
作爲香江本地人的他,又怎麼會不清楚颱風的威力呢。更何況,這還是在海邊,那就更加恐怖了。
他心裡恨死了氣象局,居然沒有預測到,今天會有颱風。看現在的情形,恐怕這場颱風還不小。
看到大家都急着要走,李蓁蓁趕緊提示說:“帶上被子!再把吃的東西也拿上!”
不得不說,周然和李蓁蓁鎮定的態度,讓另外的兩個人,也迅速地鎮定下來。
大家趕緊回到帳篷裡,拖起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披,隨手拿了一些看得到的食物。至於其他的東西,現在也顧不上了。
由於天氣突變,外面變得非常寒冷。
四個人裹緊了身上的被子,此時也顧不上男女之防了,相互之間緊緊地摟在一起,在周然的帶領之下,埋頭就往前面衝出去。
一路狂奔,終於來到了樹林裡。
四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樹林裡面摸索着,大概走了二十分鐘左右,終於聽到周然說:“到了!”
李蓁蓁擡頭看去,只見前面的密林深處,孤零零地佇立着一棟廢棄的老屋,在黑夜和閃電的映襯之下,平增了幾份恐怖的氣氛。
但是此時此刻,四個人根本來不及害怕,他們都很清楚地知道颱風的威力。要是在臺風到來之前,沒能找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那才叫大大不妙。
門上有幾個破洞,周然把手伸進去搗鼓了一下,很快就把門打開了,大家趕緊走進去。
這是一間破舊的老屋,裡面的各種傢俱居然還保留着,不過都已經腐朽了。
藉着閃電的餘光,大家趕緊找了一些散落的木頭,把門窗上面的漏洞都給堵住了。
幸好李蓁蓁他們跑得快,剛把門窗堵好,外面就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狂風大作!
那場面,就好像有人從天上,往地上倒水一般,簡直就是傾盆大暴雨。
在臺風的作用下,門窗也被吹得砰砰作響。
大家面面相覷,藉着閃電的光芒,都可以看見彼此臉上的驚懼和疲憊。
周然強自鎮定地說:“大家不要怕!等雨稍微小一些,廖叔肯定會出來找我們的。”
周然熟練地指着角落,說:“那裡有一張牀,蓁蓁和娉婷,你們要不要到上面睡一下?我和阿佑在這裡看着就可以了。”
李蓁蓁順着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張老式的架子牀。所用的木材應該很差勁,已經從中間腐朽斷開了,被穿堂風一吹,晃晃悠悠地,還發出“噶幾噶幾”的異響,顯得很是詭異。
李蓁蓁突然說:“周然,這間屋子的傢俱這麼齊全,怎麼會被人廢棄了呢?”
陸娉婷的膽子最小,聽到這句話之後,忍不住開始腦補,頓時瑟瑟發抖地說:“蓁蓁,你別嚇我啊。”
周然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絲陰霾,他鎮定地說:“你們不要胡思亂想,這裡離村子比較遠,做什麼都不方便,所以主人才搬走了。”
周然雖然這麼說,但是李蓁蓁和陸娉婷,都覺得心裡發毛,加之擔憂外面的天氣,因此都不想坐到牀上去。
許澤佑看到沒有人願意去,沒心沒肺地說:“你們都不想睡嗎?那我就不客氣了,困死我了,我先眯一會。”
許澤佑說完,看到沒有人反對,就裹着被子,徑直來到了牀邊,直接躺在了上面。
李蓁蓁和陸娉婷背靠着一張桌子,緊緊地倚靠在一起。
而周然,就站在窗戶的旁邊,不停地往外面觀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是外面的颱風依然還在發作,狂風暴雨,始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三個人沒有辦法,只能繼續枯等了,慢慢地就打起了瞌睡,房間裡面一片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牀上的許澤佑嘶聲叫喊:“救命!快救我!”
陸娉婷立刻被驚醒了,詢聲望過去,頓時嚇得尖叫出來:
“啊!蛇!蛇!”
李蓁蓁猛地睜開了眼睛,就看見牀上有一條大腿粗的蟒蛇,正纏繞在許澤佑的身上!
三個人大驚失色,立刻跑了過去。
等走近了,才發現這是一條緬甸蟒,此時正一圈一圈地,緊緊纏繞着許澤佑,把他的臉憋得都發紫了!
李蓁蓁強忍着恐懼,大聲叫喊:“周然,你快抓住它的頭!”
這條蟒蛇非常兇猛,它察覺到周然要去抓它的頭,就猛地一甩頭,張嘴要咬周然,露出了一個血盆大口和滿口的尖牙!
周然嚇得趕緊把手縮了回來!
可能是感覺到了威脅,這條大蟒蛇開始越纏越緊了。
許澤佑的眼神當中,充滿了驚懼和無助,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救我!”
陸娉婷帶着哭腔說:“怎麼辦?怎麼辦?”
李蓁蓁和陸娉婷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頓時嚇得幾乎要軟倒在地上!
周然幾番嘗試要去抓住這條蟒蛇,但是都沒有成功。
就在大家急得手忙腳亂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了,幾個男人衝了進來,當頭的那個人,正是廖叔!
周然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立刻大聲喊:“廖叔,你快過來幫忙!”
廖叔也看見了這裡的場景,馬上衝了上來,眼疾手快地,就把蟒蛇的頭給抓住了。
後面的幾個男人,都是村子裡的村民,此時也衝上來,用力地把蟒蛇,從許澤佑的身上扯開了,終於把許澤佑救下來了。
周然着急地說:“阿佑,你有沒有覺得哪裡痛?”
但是,許澤佑此時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兩眼發直,哪裡能夠回答周然的問題。
這一番變故,發生得特別意外,要不是廖叔他們來得及時,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廖叔和幾個男人一起合力,把大蟒蛇按在了地上。然後廖叔從後腰那裡,抽出了一把砍刀,手起刀落,就把蟒蛇的頭給砍了下來。
李蓁蓁驚恐地發現,那個蟒蛇的頭掉下來之後,嘴巴還在不停地開合着,兇猛地想要咬人。
而地上的蛇身,此時更是瘋狂地扭動起來。
但是廖叔絲毫不爲所動,他用刀尖叉起了蛇頭,徑直走出了門外,應該是去外面把蛇頭埋了吧。
而此時,許澤佑終於晃過神來,他開始後知後覺地痛哭出聲。
周然害怕許澤佑身上有傷,也不敢去動他,只能不停地問:“阿佑,你怎麼樣?”
這時候,一個村民走到了牀邊,伸手在許澤佑的身上,到處摸了摸,又用力地拍打着許澤佑的臉,把他打得回過神,才問:“後生仔,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裡痛?”
許澤佑仔細地感受了一下,哭着回答說:“不痛。”
這個村民終於鬆了一口氣,站起來說:“還好還好,骨頭沒有斷,他應該是嚇到了,等一會就沒事了。”
另外的幾個村民,把蟒蛇的身子抱了起來,大概地丈量了一下,驚喜地說:“好傢伙,居然有三米長!”
這些村民長期生活在島上,可能以前也看見過蟒蛇,所以並不感到害怕,反而七嘴八舌地,開始討論起了這條蛇要怎麼吃了。
看到許澤佑還在哭泣,李蓁蓁和陸聘婷連忙打起精神來,坐到牀邊安慰着他。
周然悄無聲息地走出了門,才發現外面的風雨,已經快要停了,天上還飄着細雨。
他辨別着方向,走到了屋子的後面。
屋後,廖叔正一動不動地面對着樹林,背影顯得有些寂寥。
周然輕輕地說:“廖叔,你還是放不下那件事嗎?”
廖叔猛地回過頭來,臉色沉痛地說:“阿然,我曾經發過誓,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間屋子。”
周然面色黯淡地說:“廖叔,對不起,要不是因爲我爸爸,廖嬸和阿勝也不會……”
廖叔立刻搖頭說:“阿然,你別這麼說。明哥是龍頭唯一的兒子,那件事情,我無怨無悔。”
周然低着頭說:“廖叔,是我周家對不起你。”
廖叔看着周然,突然欣慰地說:“阿然,我們不要再說這個了。龍頭有了你這個接班人,我們底下的兄弟,就都能放心了……”
周然忍不住打斷他,說:“廖叔,我已經跟爺爺說過了,我志不在此。爸爸好不容易把周家洗白了,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廖叔臉色一變,試探說:“阿然,你……你是不是因爲那個李蓁蓁?”
周然立刻反駁說:“廖叔,不是因爲她。就算沒有蓁蓁,我也不打算繼承爺爺的位置。”
廖叔淡淡地笑了笑,不在乎地說:“阿然,你還是太年輕了,對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看得很重。等你將來當了龍頭,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現在……”
周然擡起手,止住了廖叔的話,說:“廖叔,我就問你,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爲什麼不再找一個女人?爲什麼不敢回到這裡?你的心裡,還一直惦記着廖嬸吧?”
廖叔眼底一片死灰,聲音暗啞地說:“唉……我已經這樣了,可你和我不一樣!你是龍頭的孫子……”
周然立刻就像變了一個人,非常威嚴地說:“九底!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的事情,我自會去和爺爺說。”
“是!”
廖叔聽到這句“九底”,才驚懼自己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來和周然說教,他立刻變得恭順起來。
但是廖叔卻在心裡想,阿然,你都已經叫我九底了,看來在你的潛意識裡,還是承認自己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