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門。
距離上一次七脈會武已經過去三十年。
今日,一個長相青嫩的少年,被一個身材矮胖,面容嚴厲的中年帶入門中,落於大竹峰上。
“跟上!”
田不易扭頭朝少年吩咐一句,心情愉悅的邁着四方步,紅磚鋪地的走進守靜堂中。
他沒想到自己會時來運轉,不過去出山辦事,竟然會遇到一位資質極佳的少年。
詢問清楚少年來歷,得知其父母雙亡,無家可歸,一直居於山中後,田不易心中雀躍不已。
咳咳!
不對,是憐憫少年身世淒涼,孤苦無依,加上少年墜崖,被他意外所救,覺得兩人算是有緣。
這纔將對方帶了回來。
準備養成,好讓少年有落腳之處。
不至於埋沒一身資質。
等妻子蘇茹和他座下的四個弟子盡數到齊後,田不易一正衣襟,在妻子調笑的目光中鄭重坐下,開口說道: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倪大葉(你大爺)!”
田不易表情瞬間僵硬。
蘇茹:……
宋大仁連同其他三位師弟:……
“放肆!”田不易氣憤的手拍桌子,雙目圓瞪。
覺得自己帶回來這小子,有點不識好歹,完全沒有初見的乖巧。
可思及大竹峰弟子的平庸和眼前少年的天資,皺着眉頭,繼續詢問,決定再給對方一次機會。
“老夫問你,老實回答,你叫什麼名字?”
“倪大葉(你大爺)!”
砰!
茶盤被打翻,田不易一張胖臉呼哧地喘着粗氣,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少年,怒髮衝冠的說道:“小子,竟然敢沾老夫便宜,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倪大葉(你大爺)!”少年弱弱的聲音響起。
“小子好膽!”
田不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出口不遜,驚怒交加,暴躁的脾氣再也壓制不住,一掌探出,就要將少年打出去。
“不易,消消氣,別忙!”
蘇茹擡手,止住田不易的動作,安撫對方的情緒,像是聽出什麼,驀然一笑,在弟子跟丈夫不解的目光中,和善地看向下首的少年。
“孩子,你說你叫什麼?”
“我叫倪大葉!”少年歪了歪腦袋,同樣疑惑不解的答道。
“你可識字?”蘇茹繼續問道。
“爹孃生前教過一些。”
說着,少年機靈地自旁邊的桌子上拿起筆墨紙張,快速書寫了三個字,字跡雖然工整,卻透着幾分稚嫩。
“給!”
“你倒是機靈!”
蘇茹伸出素手,接過少年遞過來的紙張,對於能明白自己用意的少年,眼帶讚賞,隨後將紙張遞到田不易面前。
待看清楚上面書寫明白的三個大字,田不易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幾下,知道自己錯怪了對方,他天性古板,不苟言笑,對外更加面冷心熱,讓他給少年低頭,就像是讓水麒麟不在通天峰的水潭泡澡嗜睡一樣。
是難如登天,異想天開。
拉不下面子,可拜師依舊繼續,田不易強自板着一張臉,將少年收歸門下,到底覺得大葉這個名字,讓自己平白無故矮了一輩,開口說道:“以後你就是我門下五弟子,倪大度,隨後,你大師兄會交予你青門雲的門規跟功法,你要潛心修行,切記不可懈怠。”
“大度?大肚?”
少年面色一苦,但攝於田不易的威勢,不敢多言,老老實實的行禮,“是!弟子拜見師傅。”
“好!”田不易強力忍住嘴角泛起的笑意,又吩咐了幾句,就揮退了衆人。
“看你剛纔強忍笑意,看來你對老五寄予厚望。”蘇茹湊到丈夫身前調笑道。
“哈哈哈!”此刻無人,田不易放聲大笑,對自己的愛妻,自然不會藏着掖着,大方承認,“老五天資聰穎,在整個青雲門都無出其右,比起掌門座下的蕭逸才,甚至還要強上一籌,我大竹峰素來人少,老大他們幾個資質平庸,不比其他六脈,人數衆多,人才濟濟,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個老五,自然要好生培養。”
“那我日後就多提點一二。”
“辛苦夫人了!”
大竹峰內。
一番胡鬧的見禮後,宋大仁帶着倪大度進入居所,向後者講述了門規,按照師傅的吩咐,傳授了倪大度太清玄清道的前三層,進行慣常的問詢和關懷後,告知少年明日前往後山砍伐靈竹,叮囑其早些休息後,就告辭離開。
送走了宋大仁,元神掃視周遭,確定無人窺伺後,倪大度眼中迸發一抹精芒。
他是李天生分出的一絲元神所化。
三十年前,從李天生甦醒後,就一直在暗中關注青雲門,長年累月之下,察覺到兩股微弱的異樣氣息,不時會出現在青雲門內外。
那兩股氣息,李天生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爲在不知多少年月,自己還沒有昏迷前,曾經跟這兩股氣息的主人打過交道。
正是昔日的天帝跟黑影人。
陌生是因爲,這兩股氣息不僅微弱不少,還有些似是而非。
李天生唯恐打草驚蛇,不敢輕舉妄動,老實的暗中觀察。
好在,青雲山脈隸屬於大青山,山外估計李天生要苟成弟弟,可在山中他就是榮耀王者,不擔心會被另外兩人發現。
很快就搞明白了兩股氣息異變的原因,他們都各自轉生,所以氣息纔會變得有些古怪。
因爲此方世界沒有輪迴,所以他們都是利用元神之力奪舍他人,奪舍的人多了,氣息自然也就不純。
多數時候,大半的元神都躲在體內休養生息,任奪舍之人憑本心行事,防止殘餘力量的額外流逝,這才很久才被李天生認出。
不過,李天生也偷聽到,天帝跟黑影人的明爭暗鬥,卻是一直延續下來。
譬如,千年前的正魔大戰,黑影人寄身的黑心老人跟天帝寄居的枯心上人,就是當時大戰的首腦。
那時,爲了讓天帝吃癟,黑心老人還特意踏遍千山萬水,在一處洞窟找到了當年天帝留下的一卷天書。
秉着知己知彼,才能將敵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原則,黑心老人潛心研究天書,並以蒼生爲祭,煉就了嗜血珠這樣的血道法寶,並在萬蝠古窟落腳,創立了滴血洞、死靈淵等密地,立下煉血堂,一統當時的魔教。
帶人殺上正道,就是爲了逼迫枯心上人現身,好將對方的肉身摧毀,進一步削弱對方的元神之力。
甚至想要用嗜血珠,讓天帝元神吃個悶虧。
可惜,最後還是枯心上人技高一籌,利用天外隕鐵,煉製了一柄九天神兵——天琊劍,擊敗黑心老人,聯合正道,將魔道打得一蹶不振。
李天生這才知曉,原來千年前的正魔大戰,還有這樣的內幕。
只是,隨着時間輪轉,估計是還遠每到劇情開始的緣故,又或是在李天生有意的操控下,青雲山脈暴漲的靈氣漸趨平穩。
原本徘徊在青雲門的那兩股氣息三十年後就消失不見。
而這段時間,李天生也進階真人第一境,延壽五千載。
他仔細思量了一下自己從神通境到真人境所耗費的時間,按自己清醒的時候算,也就四十多年的時間,看似連續跨境,進境飛速。
但他積累深厚,有前兩個世界打底,又有神話世界三大聖院的積累,供他參悟,最後還倒賠上一個世界。
李天生這纔在神通境暢通無阻。
後來又機緣巧合,成了山神,可以參悟大青山步步復甦的道蘊,得遇開天闢地這樣的機緣,大青山又吞了不少當時戰死的兇獸。
再經不知多少年月的積累,不僅李天生底蘊深厚,大青山更是一再躍升,道蘊更是進一步復甦。
真人雖然難以成就,可對李天生來說,卻是苦修後,就可以水到渠成的事情。
等他成功進階,又發現青雲門的兩股氣息消失後,元神之力立刻橫掃方圓千里,找到一個剛死不久,資質不錯的六歲稚童,分出一絲元神,進入其體內。
因爲對方身死,神魂已脫離軀殼,所以,李天生的這絲元神沒有受到太大阻礙,很順利地就鳩佔鵲巢。
又因爲選擇的契機恰到好處,加上隨後的三年,一直利用大青山傳承的秘法,不斷跟這具肉身磨合,吞噬大量天才地寶,讓身體百脈俱通。
這才消除最後一絲影響,讓自己完全成了這少年,自信到就是天帝跟黑影人當面,也認不出自己後。
這才設計讓他被田不易所救,順利進入大竹峰,成爲青雲門弟子。
等到三十多年後,主線劇情開始,他早就在青雲門站穩跟腳,任何人都只會把他當成大竹峰的傑出弟子。
套路雖然老點,但好使就行。
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嫩豆腐小鮮肉,再是嚐鮮,也抵不過上罐(慣)的一口老湯。
搖頭甩去心中的念頭,倪大度(李天生殘魂)盤膝坐在牀上,腦中思索着太極玄清道的法門,跟自己本尊修習的所習相印證,將其精華吸納進無名功法當中,保留太極玄清道的特性,推陳出新後,這才暗自修習,引天地靈氣入體。
實際上,困守在大青山中的李天生,這些年也不是白過的,除了爲突破真人境做準備外,對青雲門的道法秘術也很是在意。
早就在暗中將太極玄清道玉清、上清和太清境界琢磨的通透。
四大劍訣和其他神通道法,也逐漸瞭然於胸。
並與無名功法相印證,取長補短,歸於己身。
甚至,還琢磨出了自己的一套理論。
如,玉清境界的前三層跟武俠世界,實際上相差無幾。
到了玉清境界第四層,可以御使法寶,御空而行,看似比武俠世界高人一等,可跟先天二境的武者相比,又弱了一層。
畢竟,先天二境可以乘奔御風,不借助任何外力,凌空虛渡。
直到玉清六層,法力日漸深厚,又精通道家法術,才堪跟先天二境,同樣修習武道大術的武道修行者相提並論。
及至玉清八九層和上清前三層,相當於已經凝結元神的先天第三境(陰神大成,凝結陽神)。
陽神大成(先天第三境)應該相當於上清境界第四層。
上清境界中期,應該相當於神通第一境,化虛境。
上清境界後三層,應與神通第二境,洞玄境相差無幾。
至於神通第三境,歸靈境,應該對應的是所謂的太清境界。
至於當下李天生成就的真人境,哪怕是最弱的第一境,也是遠高於太清境。
他暗暗估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實力,猜測或許集五卷天書爲一身的張小凡,進階太清境後,手持誅仙古劍,能與他掰腕子。
不過,前提是他未曾藉助青山偉力。
所以,今日,太極玄清道,倪大度駕輕就熟,很快就入了門,僅用一個晚上,就煉成了第一層。
甚至有朝第二層突破的趨勢。
……
翌日,朝陽初升,雲霞漫天,清風送來幾縷竹香。
倪大度早早就起牀,吸納朝陽紫氣,氤氳於胸,這是本尊對太極玄清道的改良之一,堅持下去,不僅可以加快修煉速度,更會誕生一面威力莫測的神通。
隨後,他就收功,前往廚房,打水做菜。
本來是不應該輪到他準備飯食,至少按照大竹峰的規矩,老小做飯,也是要有一段時間的過度。
讓倪大度適應一番。
只是,他昨晚跟宋大仁說,自己做慣飯了,明日要起牀做飯,軟磨硬泡下這才答應。
至於昨天故意賣萌的事情,誰讓他現在是小孩,自然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而他之所以擔下做早飯的事情,自然是爲了趁着無人的時候,多吸食一點朝霞紫氣。
現階段,展露修煉天賦已經足夠,至於其他方面,尤其是在功法的改良上,自然不能操之過急。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是,昨晚他嚐了四師兄何大智做的飯菜,味道簡直難以下嚥。
對於在吃食上一貫講究,尤其是以靈物爲食的自己來說,這種飯菜端到自己面前,都是一種罪過。
如果何大智的手藝過得去還好,勉強可以下嚥,可對方就是個書呆子。
連吃飯都拿着一本書在看,下飯功夫自然也就少了。
做出的飯食簡直跟味同嚼蠟。
可頭一天到大竹峰,他又不能挑三揀四,免得被脾氣不好的田胖子揍一頓,又見其他人都習以爲常,面無表情的吃着。
他就更加不好多嘴。
感覺這應該是自己吃得最憋屈的一頓飯,這種感覺已經多年沒有體驗過了,驀然就想起了百多年前的地球生活,跟那個胖老闆吃的一頓憋屈飯。
現在想起來,感慨物是人非的同時,還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後來,他元神橫掃大竹峰,才知道,除了何大智這個掉書袋的外,包括田不易夫妻在內的其他人,都偷偷開小竈。
恍然大悟的同時,覺得開小竈不是長久之計,於是就接過了這做飯的活計。
隨着一陣香噴噴的飯菜上桌,聞香而醒的幾人,都紛紛趕到飯堂。
望着各自桌上擺放整齊,看起來就讓人拇指大動的飯菜,田不易等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抄起筷子,嚐了一下。
頓時雙眼放亮,跟幾輩子沒吃過飯似的,狼吞虎嚥起來。
便是田不易和蘇茹兩人,也是手嘴不停。
只是吃的相對矜持,動作卻絲毫不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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