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番外：忘不掉的身影
他記得這位女子，因爲在初的時候，就是她在那舞臺之上。只是清心之後站在了自己的手中，那縹緲的身影，自己再也忘不掉了。
而且，自己的兒子也喜歡她。要是自己不拆散他們的話，恐怕那女子就是自己的媳婦兒了。
他呵呵一笑，“我是記得你的，那晚你在舞臺上的腰肢十分好看。”
畫心聽了這話，直接坐了下來。說道，“你也是隻記得這一點的人嗎？我還以爲花大人沒有那麼膚淺，或許會關注我的靈魂！”
花令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不得不承認，她也是一位難得的美人。
清心雖然純，雖然令人十分舒心，但是她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沒有這麼接地氣。
此時的這位女子，就像是小時候鄰家的小妹妹一樣，十分貼心，又長得美。
想到這裡，花令雄再也不能對她惡言相向了。他的臉上微微一笑，說道，“姑娘自然是十分美好，花某覺得有些眼花。不過我作爲一個活了很多年的老男人，必須要告訴你，男人都是膚淺的。”
聽他這麼說了之後，畫心的臉上有一絲淺笑，坐了下來。
她拿起酒杯，在燈光之下晃了晃。
她眼神有些迷濛，像是渙散了一般。但是這神色卻有一絲魅惑，讓人忘卻了所有。
她呵呵一笑，臉上搖曳着春風，說道，“我坐在這裡，你不介意吧？”
花令雄笑了笑，臉上十分慈和，像是看透了世情一般。他有洞悉一切的紳士風度，卻沒有了年輕人應該有的熱情。
要不是爲了自己的仇恨，畫心真的寧願去陪那些年輕人。至少他們是有溫度的，是可以瘋狂起來的。
想到此處，畫心嫣然一笑。
花令雄本來想要保持自己的風度，根本不想理這個女子。但是聽到她的笑聲之後，情不自禁地看着她。
畫心見他看自己看得這麼癡，心裡有一絲好笑。說道，“你爲什麼這麼看我，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嗎？”
花令雄的眼神裡面有幾分陶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具體想法在哪裡。但是眼下聽她這麼一說了之後，反而有些淡然了。
畫心此時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他十分深沉，根本不是自己能夠猜透的。
他看起來經歷了很多的樣子，完全有一種十分練達的感覺。於是她看着花令雄，說道，“大人，你是不是經歷了很多讓你十分不痛快的事情？”
花令雄根本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說。
但是聽出她的語氣裡，似乎有關心自己的意思，花令雄心裡一愣。
畫心見他愣住了之後，臉上有了一絲嫣然。
又是這樣熟悉的笑容，花令雄眯起了眼睛，覺得她十分迷人。這相思樓的女子果然個個都是出挑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
畫心見他這副模樣，心裡明白了幾分。這樣的表情，她也在其他的公子哥臉上見到，她的心裡頗有一絲自信了。
雖然搞不定這個男子心裡的深邃，但是十分顯然的，他也只是一個尋常的男人。一個普通男子要是喜歡上一個女子之後，那女子就是他最大的破綻。
她的心裡嘆了一口氣。
清心姐姐喜歡上了他的兒子，所以放棄了這個任務。要是這件事讓她來做的話，自然就是事半功倍的。別說男人了，就是自己也喜歡她身上那股讓人十分舒服的氣息。
花令雄看到她皺眉了之後，還以爲她的心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於是問道，“怎麼呢，畫心姑娘？”
畫心聽到這裡之後，臉上露出一絲迷茫。難道自己剛剛的走神，暴露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畫心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什麼事，不知道花大人爲什麼會這麼問？”
花令雄看着她有些心慌的掩飾自己的想法，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這個女子就是這麼執着地掩藏着自己的心事，還以爲別人不知道一樣。不過既然她不想說出來，自己又爲什麼一定要逼迫她呢。
眼下他已經成熟了，再也沒有年輕的時候，一直探索異性的表情的感覺了。
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十分誘人，但是在他的心裡即使漾起了漣漪也和未來沒有什麼關係。
他呵呵一笑，看着畫心，笑了笑。
畫心覺得他笑得莫名其妙，但是眼下自己並不能露怯。於是她端起一杯酒，細細地品着，眼神裡有一絲難得的笑意。
花令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覺得她簡直就是一個尤物。她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有些放不開。她只是靜靜地在做她自己，就像是一個美人兒一般。
她微微一笑的樣子，就是再無情的人也會動容。
花令雄說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美？”
畫心聽到了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基本上不覺得自己很美，但是時常有人對我說，我生得很美。被人說多了之後，我也會觀察她們，覺得她們是真的沒有自己美。”
花令雄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他的臉上有一絲錯愕，進而哈哈大笑，說道，“我想，當時誇你的這些人，一定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畫心鼓了鼓自己的眼睛，做出調皮的神色。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有時候確實不太喜歡和人溝通。我覺得這實在是令人生厭的一件事情啊，除非那個人是我喜歡的。”
花令雄點了點頭，這個他的心裡十分明白的。
不是自己喜歡的人，爲什麼要和別人交流？有時候兩個人想的事情完全就不一樣，讓人多少覺得有一些爲難。
於是他點了點頭，神色裡十分委婉。
畫心根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子居然會贊同自己的想法。於是她說道，“我還以爲你會鄙視我這樣的想法，因爲你是一個官場上很成功的人。我猜，你一定能夠左右別人的看法！”
花令雄點了點頭。這一點他確實可以看出。有時候自己咳嗽一下，屬下們就以爲大事不好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緊張。
他臉上舒緩了下來，說道，“你也不要太過緊張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跟你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你要是一直執迷於過去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他繼續說道，“未來這麼美好，有很多領域是你沒有探究過的。所以你就不要沉迷於這些了，要不然的話，會錯過很多很美的風景。”
畫心根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像是一個長輩一樣，有一種循循善誘的感覺。
她一直都沒有父親，不過這卻是因眼前這個人而死。於是，她瞪了他一眼。
花令雄真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女子剛剛還在跟自己談話，眼下就這麼看着自己。他很想要問一下原因，但是想到自己居然這麼沒有魅力之後，也就作罷了。
一個男子，得不到女人歡心，還要去怪罪女人，真的是很令人挫敗的一件事情吧。
花令雄呵呵一笑，對於不少事情雖然不能忘懷，但是也能夠做到不表現出來。
畫心看着他笑得十分開心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心裡也有一絲欣喜。
這個人，有一種能夠牽動她心的力量。
自己的家人雖然因爲他的緣故，全部都被流放。但自己就是對他有些恨不起來，畫心真的很討厭自己，居然沉迷於其中。
她很疑惑，但是心裡卻是十分清楚。跟這個人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好。他能夠讓你體驗到一種安全感，忘記這個世界複雜的所有。
既然如此，那麼自己就心甘情願地沉淪吧。
花令雄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爲什麼靠近自己，但是眼下他能夠感受到她的真心實意。在官場久了，也不怪乎他的疑心重。所有的人都對自己有所求，有時候就不免會多想一些。
畫心並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那一雙葇荑正在給他斟酒。寬大的衣袍；露出雪白的手腕，讓人挪不開眼。花令雄看着眼前這香豔的情況，有些意味深長。
憑心裡說，有這樣一位活色生香的女子陪在自己身邊，花令雄的心肯定是高興的。
可是這麼沒有好的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糊里糊塗的，就上了一個香豔女子的鉤。若是放任這麼下去的話，未來要付出的大家肯定難以估計。
他是一個久經沙場的人，此刻已經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他的小眼睛此時已經看到了畫心身上，心裡若有所思。
他看着畫心，說道，“姑娘生了這麼一副好顏色，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畫心聽得懂，他在問自己，爲什麼會委身於他？
她不答。高手之間的默契，往往只需要一個眼神。但是她忘記了，這是個疑心很重的人。
他看着畫心並沒說話，只是含情脈脈地看着他，說道，“告辭。”
畫心看他走得觸不及防，心裡很是奇怪。但是眼下她又不可能攔住他，質問他爲什麼。
她看着那個男人的背影，只是覺得有些吃癟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自從她長成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了。沒有想到，現在還能經歷這種冷板凳的感覺。
她嘴角噙着一絲苦笑，心裡頗有一絲動容。
她看着相思樓的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突然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局外人。
她一個人走在路上，失去了一切，手裡只拿着一個破布娃娃。
她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都不敢想。一個美麗的女子站在她的跟前，看着她。
先前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她連區分美麗的能力都沒有。她只是看到了一雙迷思綺羅煙絨鞋，那是金陵城裡一種很珍貴的料子。一般的人家都是買不起的。
畫心家裡原本只是五品之家，娘看着那樣的布料，平日裡也是十分心動而已。可是官家小姐，生來就有識出好東西的能力。
即使沒有用過，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往上望去，那是不易齋的布料，用來做了一個呢布濃綢裙，裙上有一隻鳳凰，看上去十分新鮮。
她擡頭望了一下眼前這個女子，心裡也有一絲疑惑，想要見識一下她的廬山真面目。那個女子見她擡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是莊大人家的嗎？”
她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嘩啦啦地掉落了下來，嘩啦啦地完全不知所措。
她只是看着眼前這人，有些寄希望於她的身上。只聽她帶有哭腔地說道，“你可不可以帶我回家，我的爹孃他們都不見了，我想要回家？”
司嗔嗔聽到這裡，鼻子一酸，根本不知道這個女子的內心裡在想什麼。
她只是本能地安慰道，“心兒乖，不要哭了。姐姐不可能帶你回家的。”
畫心現在已經十二歲了，心裡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之所以說出這樣的畫，只是不願意面對。
自己要是順着她的畫說下去的話，恐怕她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莊家滿門都被流放了，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莊家的宅子現在被查抄了，門前都長出了青草。眼前這個女子想必是去過的，要不然的話，不會走這一條路。
沒有想到，即使是這樣，她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司嗔嗔只是覺得心裡十分悽楚，都是上一代的恩怨，爲什麼會將這一代的事情牽涉進來？她蹲了下來，看着她說道，“你爸爸媽媽可能已經回不來了。現在昏君當道，奸臣橫行，你想不想報仇？”
畫心雖然不知道她具體什麼意思，但是聽得出回不來那幾個字。
此時淚落連珠子，完全不受控制。
司嗔嗔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攬她入懷，任她發泄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哭夠了以後，眼睛怔怔地看着她，說道，“我們的新家呢？”
這是一個十分懂事的女子。司嗔嗔想到這裡，眼神微斂，心裡頗有一絲動容。
此刻在相思樓的人聲鼎沸裡，她看着畫心一個人坐在那個桌子旁，神色有些驚慌。她心裡有些奇怪，看着畫心，也不知道她的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
她輕移蓮腰，腰上配着茱蘿玉翠。只是眼下看着畫心這麼失意的模樣，她有些於心不忍。
畫心端起酒杯慢慢品嚐起來。
那紅色的汁液順着她的嘴角流了下來，她一仰頭的時候很美。她看着司嗔嗔，微微一笑，說道，“阿嗔怎麼來了？”
她的話裡已經沒有了一絲感情。
她不愧是相思樓裡的紅牌，一舉一動都美得驚人。要是放任她這麼下去的話，恐怕生命裡會有不少的奇遇。但是蕊心的事情擺在前面，讓她不得不引起警惕。
她笑了笑，走了過去，說道，“那個人，並不是你的良人！”
畫心並不意外，司嗔嗔會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她呵呵一笑，心裡充滿了對自己的嘲諷。說道，“我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自然是不會看上我的。”
司嗔嗔的眸子微眯，根本沒有想到畫心居然會這麼自暴自棄？
難道愛上一個人，就是會覺得自己的心裡都是自卑的嗎？這樣下去的話，愛一個人有什麼意義呢？
她看着畫心，說道，“並不是這個原因，只是他已經愛無能了。你即使付出所有的東西，他依然會懷疑你的愛另有所圖。我只是看出你動了真心，便不流俗地提醒你這一點。”
畫心擡起頭，出乎意料地笑了笑，說道，“阿嗔，你真的是想象力很豐富。眼下這人與我是仇人的關係，我爲什麼會喜歡年紀這麼大的一個人呢？”
司嗔嗔見她反對，心裡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她站在她的眼前，心裡就有一絲責任心。這個女子還太小，對於這個世間不少的彎彎繞繞，心裡都是不明白的。
自己既然是她的引路人，就不能夠坑了她。
她微微一笑，說道，“你想讓他愛上你嗎？”
僅這一句，畫心擡起了頭，看了她一眼，神色裡面充滿了希冀。
看着她這動人的眼神，司嗔嗔的心裡頗爲吃驚。就這麼美的眼神，一般只有尋常的人才會吃驚，覺得難以接受。
任是無情也動人。
可她偏生是一個多情的女子，只是所愛並不喜歡她。誰讓沒有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讓人的心裡突然就能夠升起保護欲。
她只是十分美豔，難以想象的美豔。那小小的腰肢，讓人兩隻手合在一起就能捏住。在行走間，頗爲動人。
她是相思樓的紅牌。
她站了起來，看着司嗔嗔，說道，“阿嗔費心了。這件事情我可能真的沒有什麼辦法，我生得不好看，對那個人來說沒有魅力。所以，這件事情我無能爲力。”
司嗔嗔愣在了原地，沒有想到這句話是她說的。
要是一個長相極爲平凡的女子，要是說出了這樣的話，恐怕會讓人覺得十分痛心。但是眼前這個是一個十分美豔的女子，不知道應該來說，總覺得她應該擁有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即使不能夠立馬擁有，也不應該這麼失志。
她看了一眼眼前這人，說道，“我都跟你說過了，我有辦法，你爲什麼不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