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快步走到窗邊,打開窗向外望去。
窗子的底下是一條同樣人來人往的街道,一盞盞用繩子串起來的花燈懸掛在半空中,從上方望去也是有一種特殊的美感,頗爲炫目。
但卻是一定程度上遮擋了他的搜尋線索的視線。
好在憑藉着正氣的感應,他不用過於依賴有限的視力,很快便是找到了所要找的目標。
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在那道正緩緩在人流中穿梭的身影時,瞳孔卻是不禁猛地一縮,面上流露幾分意外之色。
“是她?!”
竟是白天剛見過面的十三姑?!
然而此刻再看去時,對方的神態與動作卻似乎與白日時有了極大的變化。
若說白天時候,她雖然氣質陰沉一些,但至少還屬於正常人的範疇,只是稍微古怪了一些。但此刻,遠遠便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卻已經幾乎脫離了普通人的範疇……
陰毒,詭異,嗜血,殘忍……
種種不好的氣息都如同一條條無序的線一般纏繞在她的身上,雜亂無章,卻又是相互增益,使得那種令人下意識便感覺到毛骨悚然的氣息愈發明顯。
“這是怎麼回事?”
杜白不禁皺起了眉頭,旋即便是想起了之前所看到的她的那粘稠罪惡如同深淵一般的影子,心中一動,急忙低頭看去,果然發現即便是身處在燈火璀璨的夜市之中,她的腳下竟然也看不見任何的影子,就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給吞噬掉了一般!
而周圍的人卻是置若罔聞,哪怕是剛剛擦肩而過的路人,也是一邊說笑一邊走遠,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和死亡擦肩而過!
不過和那麼濃重的陰氣接近之後,那些附近的路人回去之後恐怕也要生一場病,難受個兩三天不可。
“已經被那個所謂的“仙人”給徹底被附身了!”
他很快便得到了這個可能性極大的猜測,心中不禁一沉。
他對於這所謂的請神術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不太清楚若是被自己所請的“仙人”給佔據了身體之後會落得怎樣一個下場,甚至此刻連那十三姑究竟是否還活着,杜白也無法判斷。
畢竟此刻十三姑本身的氣息已經基本消失,留下的只剩下那具被外來者佔據了的身軀以及那邪惡的氣息。
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會被杜白所感應到對方的出現。
看着對方微微搖晃的腳步在人羣之中穿梭似是越走越遠,他的心頭微微沉了下來,不禁有些氣惱,在心中暗罵兩聲:“那兩個和尚這時候跑哪裡去了?虧自己還信了他們一回,交由他們處理這些事情!現在看來可還真是不靠譜的傢伙!大boss都跑到這裡人堆裡來了,那兩個傢伙竟然還一無所覺!”
只是罵歸罵,杜白當然也不能坐視不理。
鬼知道這傢伙究竟有什麼目的,此刻或是稍後會做些什麼。若是在這種節日、人羣正是密集的時候突然爆發,大肆殺戮,那死傷恐怕就不可估計了!
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百姓會因此而遭難!
若是能阻止慘劇的發生,他還是決定要出手的。 ωwш¤T Tκan¤¢O
與婉妙說了一聲突然有事要處理之後,杜白便是匆匆下了樓,出去追向那十三姑所離去的方向。
知道杜白肯定是去忙那些鬼怪之類的事情去了,雖然沒有阻攔,但蘇婉妙難免有些不安地看着他離去的方向,心裡想要跟着過去幫助他,但自己不過是個弱女子,去了恐怕也只是添倒忙而已,不禁又是猶豫。
恰擡起頭來望去,看見對面的月凝姑娘也是不知何時停下了調琴的動作,似是正出神地遠遠望着杜白離去的背影,不禁心情有些複雜,輕輕咬了咬嘴脣,卻並未出聲……
而在這時候,可以看見酒樓的門外簇擁着走進來了幾個開路的官差,隨後便是姍姍來遲的縣令大人以及幾個不曾見過的人。其中那個頭髮花白卻依舊腰桿挺直氣質不凡的老者,一雙略顯滄桑的眼眸裡帶着閱盡人生般的智慧,一舉一動間都帶着幾分無形的威嚴,或許便是那位京城而來的大人物了。
在四方衆人各色目光的矚目下,今晚的宴會——此刻正式開始了!
……
此刻,街道夜市上。
出於謹慎,杜白並未急着去追,而是先四下望了一眼,找到一個賣書畫的攤子,上前用一些銀錢換了一碗墨水之後,這才重新追了上去。
他的動作並不慢,理應很快就能追上那步履蹣跚的十三姑。
然而對方看起來步伐很慢,但移動的速度確實詭異地快,似是普通人邁一步的功夫,她已經向前了四五步的距離,且無視了周圍有些擁擠的人潮,不禁令人有些驚異。
好在這些日子以來杜白鍛鍊身體也沒落下,腳步也是極快,花費了一些功夫終於是搶先一步攔在了她的面前。
“十三姑!”
他喘了喘氣平復剛纔奔跑後的勞累,望向面前這個始終低着頭走路的中年女子,低聲喊道,並暗中準備好正氣與佛骨,以防對方隨時可能的出手。
話音落下良久,對方卻不見任何的迴應,杜白也不急,靜靜等候,只是心中更加警惕幾分。
終於,她開始僵硬地擡起頭來,而她的臉便展現在了他的面前——慘白幾乎沒有任何血色,一雙彷彿是拼命睜大了的眼睛裡黑色的瞳仁佔據了極大的部分,僅僅只有些微的眼白留存,看起來是如此的詭異。
“是杜公子啊!可有要事?”
她的聲音比之平時更加嘶啞陰沉,就彷彿是壓抑着本性的野獸一般。
杜白對自己的猜測更是確定了幾分,心中暗歎一聲,轉而道:“實不相瞞,其實在下對於你的神奇的請神術頗爲有興趣,不知可否與我細說一番?”
“你想了解請神術?”“十三姑”冰冷的眼神緩緩掃過他,微微搖頭道,“不可。此乃我家祖傳的秘法,豈能隨意告知他人,杜公子還請放棄吧。”
“這樣麼……”杜白似是斟酌了一下,面上流露幾分遺憾,儘管實際上他早已猜到了對方的回答。
但他依舊沒有讓開的意思,攔着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