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可惜。但在下其實對您過去那些斬妖除魔的經歷也很感興趣,只是上次沒有機會和時間去詳細聽一聽,此刻還想勞煩十三姑滿足我的這些好奇。”
十三姑再次看了他一眼,又是搖頭:“我此刻還有急事,若是還有機會見面,不如下次再說吧。”
說着,她便想要繞過杜白繼續走,然而他卻再次伸手攔下她。
他微微笑道,彷彿是在故意挑戰她的耐心一般:“且慢,那不妨和在下說說究竟是什麼樣的急事吧,興許在下還能幫得上一些忙呢?”
“你幫不上忙!”“十三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隱約變得幾分不善,“還請杜公子快些讓開,莫要再耽誤時間。”
她也不是傻子,此刻隱約也是看出來了對方似乎是有意在糾纏她。語氣間更帶着幾分兇狠,彷彿已經有些壓抑不住那深藏的本性。
“哎,你不說一說,怎麼知道在下幫不上忙呢?”杜白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忽而隨手丟下手中那碗已經一路灑完了的墨水,輕輕打了個響指。
旋即,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忽然便是消失不見,整條街道只剩下空中微微搖曳的花燈,以及空蕩蕩商鋪,還有就是處在街道正中間的兩個人。
微風吹過,地上些許殘餘的紙屑緩緩飛起又是慢慢飄落,落在杜白的腳邊,卻是穿透而過。
“好了,閒雜人等都已經消失不見了。若是有什麼不可被別人聽見的事情,在這裡但說無妨哦!”他雙手環抱於胸前,微微笑道。
“這是……陣法?!”
“十三姑”的眼神瞬間變得如同嗜血的野獸般危險,冷冷地掃過周圍一圈,最終目光回到面前的杜白身上,卻又彷彿是穿過了他望向不知名的遠處,聲音喑啞。
“倒是挺識貨的嘛。”
杜白嬉笑一聲,點了點頭。
從鬼城裡面學習來的陣法可不是白學的。有能建立起那鬼市一般龐大規模的陣法,自然也有這種可以分割開一塊獨立空間用於制服敵人的陣法。
當然受限於材料和自身這具凡人身軀的限制,真正的分割空間肯定是做不到的,不過這等算是小小障眼法的手段還是沒問題的。
至少可以限制這妖魔一段時間。
“你究竟是誰?”
十三姑發現自己似乎是看錯了面前這個書生公子,本以爲只不過是個身懷正氣並對鬼神之事有些好奇的凡人,只是如今看來卻似乎並不僅僅是如此。
“我麼……只是個興趣使然又心懷正義的書生罷了。”杜白輕笑一聲,旋即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變得些許尖銳,“我更感興趣的倒是你——究竟是誰呢?”
“以“仙人”之名行妖魔之事,如此卑鄙無恥還不敢見人還是第一次見。你的名號不妨報上來聽聽,興許我還認識也說不定。”
“呵……”“十三姑”顯然沒有要和他細說的打算,且也不會相信他說自己只是個普通書生的鬼話。廢話,一個普通書生會使用這種複雜的陣法,而且是在自己沒有絲毫察覺下不動聲色的情況下,還不如去相信母豬會上樹更靠譜一些。
她冷笑一聲,面目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咧開嘴露出尖銳的獠牙,身子微微一縮後便是猛地向前一竄,伸出的尖銳的指甲狠狠刺向面前的書生的胸膛,手指繃得筆直,紫黑色的筋肉暴起,可見力道之可怕。
若是落實了,定然能瞬間捏爆其心臟,不留任何生機!
“給我死吧!”
目露殘忍的陰狠之色,她不打算與其廢話,徑直動手!
幾乎是眨眼之間,其指尖便已經穿透了其胸前的衣裳,然而意外的是並沒有任何的阻隔的觸感,彷彿只是穿過一層薄薄的空氣一般。
又彷彿是打到了一片煙霧,當她穿透而過的瞬間便是將其徹底撕碎,四裂的其殘象如同水紋一般慢慢飛散,消失在其眼前。
如今,整條街道只剩下了她一人而已,再無任何的聲息。
“障眼法?”
她冷哼一聲,警惕的目光緩緩掃過周圍。
她能感覺到那個書生就在附近埋伏着,氣息不曾走遠,只是一時找不到具體的位置。
與此同時,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那杜白有些討厭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在你選擇說實話之前,不妨就在這裡先待着吧。”
“該死……”
“十三姑”面色頓時愈加陰沉了下來,冷冷地望着這前後皆是空無一人的街道,一時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
而此時的畫舫之上。
這種時候的畫舫顯然要比尋常時候要冷清了許多,畢竟節日時候媽媽也是開了幾分善心,有許多的姑娘都在今晚選擇結伴出去逛燈會了,而像是那些有名氣的姑娘如花魁則是被請去參加了縣令大人的宴會,相比之下,畫舫就少了許多人。
只是這種時候卻有一人沒有離開。
只見無人的廊道間素玉姑娘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着,雙手緊緊握在胸前,似是抓着什麼護身寶物一般不敢輕易放開。
她一步步地往前移動着,直到安全來到了月凝姑娘的房門前才稍稍鬆了口氣。儘管是爲了“斬妖除魔”之類的正事而來,但劉公子多次叮囑莫要被外人發現了蹤跡,所以她不希望碰上其他人。
儘管她也想不明白,爲何自己等人明明是要消滅這隻妖魔,是做大好事卻要如此遮遮掩掩,告訴其他人甚至告訴官府得來更多的幫助豈不是更好?而且這樣子還能徹底解開月凝姑娘的醜陋的真面目,使此次的花魁選舉再無任何的意外。
但劉公子既然如此說了,她還是選擇相信他。
自己只要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即可,一定會成功的。
她給自己鼓了勁之後,深深地呼吸一口氣以平復過於緊張不安的心情,方纔伸手慢慢地推開了房門。
推開門之後可以看見的不是什麼陰森恐怖的妖魔洞穴,也沒有可怕的屍體殘肢,更沒有遍地的鮮紅血肉,有的只是一個清新淡雅的普通房間。
牆上掛着幾幅花草的山水畫,桌上放着一個小小的精緻花瓶,裡面插着兩枝正在盛放的花朵,儘管不算多麼美麗,但卻也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別的便再無什麼奢侈的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