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左右兩個家僕攙扶着自己向房間走去,劉修平失魂落魄般地仰起頭望着那天空之中的月亮。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的明亮且圓。恍惚間彷彿讓他想起了孃親當年死去的夜晚,那種雖然哭不出來但是心裡撕裂般的疼痛始終在身體裡蔓延着,與正氣的反噬幾乎不相上下,讓他的神智都變得渾渾噩噩。
或許剛纔吃掉那個素玉的心可以稍稍緩解一下。即便她只是凡人也不是神童,但可以幫助他體內的魔氣增長,短暫的抗衡正氣。
但他鬼使神差般的沒有吃。
而是手微微顫抖着地將它放回了原位,即便放回去她也不會復活過來,也不會再爲他跳舞。
他忽然覺得就算吃下去也不過是另一種的慢性死亡。因爲他已經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義與目的。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找不到目標,也找不到未來。
以前夢寐以求的當上劉家家主在此刻卻彷彿是最可笑的鬧劇一般,無法給他半點繼續前進的動力。
“難道我……由始至終都走錯了前進的方向?”
他仰着頭,任由那清冷的月光灑在自己面上,慢慢閉上眼睛,低聲道:“你們……喜歡我嗎?”
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兩旁的家僕頓時一怔,有些奇怪地對視一眼,以雙方的身份差距來看當然是不敢說否定的話語的,便是急忙小心翼翼道:“喜歡……我們自然是喜歡少爺的!少爺這麼年輕就有這麼高的才華,還受老太爺的寵愛,前途無量,誰會不喜歡您呢?”
他們生怕有哪裡說錯了話,所以淨挑着奉承話說着。
“呵……”
劉修平忽而輕笑一聲,似是自嘲一般:“是啊……就因爲我是劉家的少爺,所以你們都會怕我,畏懼我。如果我還是當年那個少年,誰會多看我一眼呢?”
“所以自己留在這裡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沒有答案。”
聽到劉修平那些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兩個攙扶的家僕都覺得有些古怪,心裡隱約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就在此時,劉修平忽然冷聲道:“好了,就到這裡吧。”
“這裡?可是少爺,您的院子還在前面……”
其中一個家僕正有些奇怪地問道,然而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讓他便是半個字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難以置信地掙扎着擡頭看了一眼眼神冷漠的劉修平,兩個家僕紛紛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我已經厭倦了。”
“厭倦了陪你們玩這些無聊的搶家主的遊戲。”
劉修平面色逐漸猙獰了起來,不再去強行控制體內的力量。瞬間一道道血痕在身體的各個部位爆裂開來,瞬間鮮血便是染紅了衣襟。
他的瞳孔隨着體內力量失控也逐漸轉變成了如同冷血動物一般的猩紅豎瞳,手臂開始變得粗壯且手指慢慢伸長,每一根都猶如鋒利的刀刃一般駭人。
隨着正氣的瘋狂反噬,他的右半邊臉頰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彷彿血肉都在以百倍的速度腐爛風化着,一滴滴深紅近黑的血漬滴落在地上,卻猶如高腐蝕性的毒液一般,將磚石給腐蝕出小小的坑洞來,發出“滋滋滋”的詭異聲響。
他微微踉蹌着腳步,一步一步但沉重地向着人羣更多的地方走去,眸子裡流露出來的是最後的瘋狂與絕望。
“既然這世上最後一個愛我的人都已經被我親手殺了,那你們這些懷着虛假感情之人還活着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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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夜時候,街上忽然開始大規模地騷動了起來,許多人開始提着水桶開始奔走着,似乎是哪裡發生了火災一般,情勢頗爲危機。
便是已經睡下的蘇婉妙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給吵醒,披上衣裳推開房門有些疑惑地問向丫鬟:“外面是發生什麼事了?”
“回小姐,好像是劉家那邊突然燒起了大火,不僅燒了很多的房子,還開始蔓延開來,不少周圍的屋子都有危險,很多人正急着去救火呢!”
“劉家?!救火?!”
蘇婉妙不禁一怔,恍了恍神後才急急忙忙在丫鬟的攙扶下向着院外走去。
而不用等她走到外面就已然看見了情況如何。
因爲遠遠的便可以看見遠方滾滾的黑煙正在不斷升騰而起,巨大且不斷跳躍的火光將那大半片的天空都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那恐怖的火勢,即便是在尚有一段距離的蘇家也能感覺得到,彷彿迎面而來的灼熱的溫度讓人眼睛都睜不開來。
這一次,恐怕整個元陽城都能欣賞到這場極爲難得的“燈火盛宴”!彷彿是天公作美,要爲今晚的燈會畫上一場最巔峰的句號。
然而也註定了一場極大的悲劇正在慢慢誕生。
而蘇婉妙怔怔地望着那火光,被火光照耀得微微閃爍的瞳孔裡似是失去了焦距,只是口中輕聲自語着:“劉家……結束了?”
說實話,她有些不敢相信。
蘇家與劉家鬥了這麼久,甚至自己的爹孃的死因或許也與劉家有所關聯。過往不知道多少次,自己爲劉家而擔心得睡不好覺,也曾因爲在商場上被劉家打壓而受了許多的委屈,卻也只能咬緊牙關自己嚥下去。
先不提現在自己也只是在劉家的壓力下苦苦支撐而已,她本以爲就算自己能扳倒劉家,也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後,久到需要自己的後代來完成。
然而卻萬萬沒有想到,最終的勝利竟然會以這種近乎荒誕的方式出現!
這絕不是一場戲言。
如果這場大火是在劉家中心蔓延開來,那恐怕這劉家此次不死也殘廢大半!甚至很可能從此以後三大家族只剩下兩大家族。
若是自己能把握得好,趁機吞併了劉家的部分商鋪與土地,恐怕蘇家會真的發生一場質變!
在商場上,從來不會存在心慈手軟,更別提自己與對方本就是世仇的關係。現在沒有火上澆油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