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陸)

龍玉他們只是將屋子收拾了出來,地上自然還是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傢俱擺在相應的位置,樓下的小廚房龍玉看了一眼,就非常的不滿意,張家人走時幾乎把什麼都帶走出了,別說鍋了帶個案板都沒留下,爐竈又破損的厲害,真不知那家人是怎麼用的!

正好兩家鋪子修葺,泥瓦工也有會壘竈的,龍玉就花了幾個錢,請對方把舊竈拆了,按照他畫的圖壘個新的。

他畫的是一大三小的爐竈,大的可以炒菜,小的可以蒸飯煲湯,王家和時家兩家看着都覺得好,也想做一個,龍玉就直接給他們畫了一個七眼竈,兩頭各一個大竈,大竈邊上各一箇中竈,而後兩個小竈,還有一個是專門燒水的竈眼,看得兩家人很是喜歡,於是三家的關係又近了些。

至少,王大娘不似剛開始見到龍玉他們那麼客氣生疏了。

約定着等大家都收拾好了,有時間了一起聚下,吃個飯。

翌日,龍玉還沒有醒,雅亦已經醒了,看着懷中人那睡得直打小呼嚕的可愛樣子,怎麼也不忍心叫起來,抱着人翻了個身,龍玉在睡夢中自然的趴在雅亦的胸口,不但蹭了蹭,還拍了拍,引的雅亦差點獸性大發!

好在他知道結果,要是這個時候把他家親親那什麼了,一定會被踹下牀的!

這一夜他就是這麼抱着他家親親睡的,以前也抱,不像現在翻個身都抱着人,原因無他,就是牀太小了,龍玉睡熟時翻身差點踢到牆,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爲他手急眼快的將人抱住了,於是就乾脆這麼抱着睡吧!反正他家親親抱着也很舒服!

“唔……”龍玉輕呤一聲,迷迷糊糊坐起來,眼睛中水汽朦朧,這明顯是沒醒呢!

雅亦這一大早上就看到這麼刺激的一幕!

爲什麼是刺激的一幕呢?

首先,雅亦有裸睡的習慣,從而龍玉被逼養成了個習慣。

其次,龍玉是趴在雅亦胸前睡的,這麼一坐起來,就正好坐在他的身上,雙手撐起,被子滑下……

想想看,能不刺激麼!

咕嚕!

雅亦吐了口口水,看着還沒完全清醒的親親,我那什麼一下,不會被揍吧?

他伸手拉着龍玉,讓他俯下身,脣湊了過去,順着他的眼一直吻到脣,溫柔而輕柔的挑開貝齒,一記長吻,到把龍玉吻得清醒幾分,眼中水霧退去,臉上卻泛起了紅潮。

“親親,早。”雅亦笑的溫潤,攬着龍玉坐起身,在他脣上啄了口,“該起牀了。”(衆人:=皿=合着就親一下啊! 雅:都想什麼呢!我是那麼禽獸的人麼! 衆人:您還不禽獸啊!)

“早。”龍玉雙手環着他的脖子,回親了一口,打了個哈欠,“我昨天夜裡是不是踢着牆了?”

雅亦拿過衣服給他一件一件的穿上,“沒,你還沒踢到時,我就把你抱住了。”兩人衣服穿好後,他拉着龍玉坐起來,拔步牀的小回廊讓他們用做了梳妝檯。

說是梳妝檯,不過是一面剔透的水晶鏡,一個梳妝盒,盒子裡面放着一把墨玉梳,幾隻釵,髮束,當然,龍玉想用什麼,都能從這看似不大的梳妝盒中取出來。

而雅亦每天最愛乾的事就是給他家親親梳頭!

墨玉梳執在手上,沾上竹葉上的雪水,慢而輕的梳過龍玉的長髮,一梳到髮尾,梳齒輕壓頭皮,從上壓到下,手指託着長髮,髮絲過手指,又順又滑。

梳理通順,束上髮束。

今日雅亦給他選的是最扎眼的火玉髮束,紅中透金,又傲氣又富貴,可以說配得上他家親親。

偏偏穿一件天藍色繡金紋的長袍,一下子就把龍玉給襯托的更妖孽了!

只要龍玉不穿的全身金黃,就怎麼看怎麼妖孽,配上金紋是沒問題,但一穿上全身金黃,那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就像頂着冥王真容的雅亦穿上雪白的長袍,怎麼看怎麼違和。

大約這就是氣勢的問題吧。

兩人收拾好了,出了屋,此時天剛亮,那兩家卻早已起了,正在打掃店鋪,打算着近日再新開張。

見龍玉他們下來,打了個招呼就去忙了。

兩人直接走到東門靠近門口的位置那裡果然留一塊地方,兩人住的地方離東門不算遠,他們到時城門開了一會兒了,人卻沒多少進城,東門離近的是商鋪又近富人區,這門大多是走馬車,北門臨近市場,大多人會從北門進城,所以有北門熱鬧,東門清冷之說。

但這點對於龍玉他們沒多大關係,不過是支個攤子,安靜些也不錯。

於是,東門門口一直空的位置,終於支起了一頂帳篷,綢緞的面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帳篷四角垂着四凶獸石墜,石材看不出材質,然而兇獸雕的栩栩如生,讓人心生敬畏!

門口垂着重紗,重紗這東西不是說這紗有多重,而是裡面的人不想讓你進你是無論如何都進不來的,這也是論道者的有緣入之的意思。

重紗上浮着一行字,一日三卦。

也就是說,無論再有緣,一日只算三卦。

帳篷中,地上鋪着厚地毯,一張青案桌,案桌後一張寬椅,夠他們兩個人坐的,案桌對面,兩把普通的圓椅,青案桌中間放着一隻長方形的托盤,托盤裡是雪白雪白的細沙,到底是不是細沙沒人知道,只是看起來像是,細沙上畫着兩朵彼岸花相依在一起的圖案,桌案上還有兩杯清茶,那對白玉茶杯,薄如紙,透過茶杯看到裡面金色的茶水,煞是好看!

兩個人現在正在帳篷裡吃早餐,確切點說是,龍玉吃,雅亦喂。

一盅海鮮蒸蛋,一籠蝦餃拼蟹黃燒麥,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很不簡單,海鮮是鮮活,蛋是當天的,最新鮮的材料做的菜,味道自然好的沒話說。

“蕭景怎麼就知道你想吃這些?”雅亦一邊餵食一邊吃醋。

“嗯,不難猜,我喜歡吃海鮮河鮮,搭配着來就行了。”龍玉笑眼張嘴吃掉食物,“你就別吃醋了。”

“我從來不吃醋!”雅亦難得傲嬌一把,引來龍玉一陣陣的輕笑,湊過去在雅亦的脣上親了下,立刻人就被治癒了!

陸家,陸鳳棠醒來,坐在牀上,回憶着昨天的那個夢。

那是個繁華的城市,身邊是嬉笑的好姐妹,一起出門一起逛街,被人誤會成不是良家女子時,姐妹們一起上前掐架理論,最後被家裡的阿孃給罰了。

‘別人作賤你們,那是別人的事,你們不可以自賤,這上前掐架的事,是好人家的女兒應該乾的事麼!’

海妍不懂,她們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爲什麼不能理論了!她生性潑辣,也就沒把阿孃的話放在心上。

她遇到他時,那是一個陰雨天,她上街買東西,下起雨來時,她沒拿傘,就在屋檐下躲雨,就遇到了那個人。

對方那一擡頭衝她一笑的樣子,讓她頓時心跳加快,就那麼無徵兆的愛上了,纔有了後來的一切不幸……

陸鳳棠抱着被子坐在牀上,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夢中人心中的悸動,然而,她不知道她若見到那個人會有什麼反應?

“丫頭,醒了麼?”陸夫人在門外問。

“醒了。”她應了一聲,陸夫人就推門進來了,她從小陸夫人就給她一定的尊重與空間,大約陸夫人小時候家裡就是這樣對她的,所以養成了習慣。

“你五嬸給介紹了個人,家裡一個老母,不過是跟着那人的兄長過,前些年他父親生病把家裡給拖累了,賣了幾畝地,他家的日子不好過,你五嬸看着他人品還可以,而且又是他上門,所以他家的人不能找上咱家門來,想讓你看看入不入眼。”陸夫人坐到牀邊拍着她手和她說。

“是哪村的?”陸鳳棠歪着頭看陸夫人。

“陸東村的,和你五嬸家的兒媳婦,也就是你八嫂是一個村的。”這七拐八拐的關係,也就是兩家真的比較好,要不然陸夫人都記不住。

別人一般叫誰家的誰,這城裡姓陸的能叫上聲夫人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陸江淳的妻就是其中之一,想對的陸江淳也被人稱一聲,陸三爺,能叫成爺的也不多,可見他家在鳴山城的地位不低,在族中也是不低的。

“姓什麼呀?”陸鳳棠補上一句,“不會也姓陸吧?就算出了五服了,我也覺得彆扭。”

“你個傻丫頭,同姓不婚,你忘了?再說,你娘我能給你找這麼一個,回頭要是真不合,族老也會爲難的!”陸夫人伸手輕點了她額頭一下,“是姓岑。”

“噢。”她嘿嘿的笑了兩聲,並沒有告訴她孃親,是因爲她夢中的那個世界,同姓可婚,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母女倆人稍做打扮,出門去見人,出門時天還晴着,快到相約的茶樓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好在離茶樓不遠,她們快跑兩步到了屋檐下。

陸鳳棠身上沾了起雨水,伸手彈着,陸夫人先幫她彈着,這時有一人也跑到了屋檐下。

她突然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側頭望去,只見一個清瘦的男子站在另一邊,撫平衣服,似感覺到有人看他,看了過來,愣了下,對她一行禮。

“可是陸姑娘?在下岑庸。”

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的酸澀,以及說不明的得意。

帳篷中龍玉靠在雅亦肩頭,透過重紗看着外面急匆匆而來的雨,重紗很神奇外面看不到裡,而裡面卻看得到外面,他將手中熾熱的茶放在桌上,勾起一記淡泊的笑。

“風水輪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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