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鄭立林的嘲諷,陳逸面上帶着淡笑,朝着他望了一眼,然後毫不理會的坐在了自己的玉雕機上。
以他之前的構思,這塊玉石的雕刻複雜程度,比那松下對弈圖更加大,他實在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與鄭立林這個貨色的口角之上。
根據姚會長之前所說的雕刻時間,這第二場比賽的時間爲四天,但是如果雕刻的複雜,可以申請再延長兩天。
陳逸覺得,這四天恐怕也是經過修改的,以流程表上的所估計的五天時間來算,第一場比賽兩天,第二場比賽三天,而現在,第一場比賽已經用了三天,其中一天全部是自己在雕刻。
而這第二場比賽,說不得要用五天時間來雕刻了,畢竟這塊玉石上的特徵,太過於複雜,想要讓它們變成自己腦海中的構思,所需要進行的雕刻工作,是非常多的,這還是在玉雕術的感悟下才能完成,否則,要是一個如他水平差不多的人來雕刻,估計需要花上半個月左右。
看到陳逸直接無視了自己,鄭立林心中頓時一陣怒火升起,他不怕別人的反擊,就是惱怒像陳逸現在直接把自己當成透明人。
可是,他看了看正在周圍轉圈的評委們,不得不坐了下來,忍受着心中的怒火,開始了他的雕刻。
而陳逸,就坐在玉雕機後方,目光放在了機子平臺上的那塊玉石上,這塊玉石的形狀特徵。非常的不規則,那凹線之中向右方凸出來的玉石。已然超越到了整塊玉石之外,簡直是非常的古怪。
只是,正是由於這種古怪,才讓陳逸有了一些構思,不過,之前的幾分鐘的思索,只想出了一個大概的雛形,現在必須要進一步的思索構思。才能下筆動刀,否則,一旦進行粗雕,就無法反悔,錯誤了,那這整塊玉石就可以說報廢了一半,這次比賽。他也有可能無法獲得名次,更不用說完成任務了。
雕刻出一件價值一般的玉器,如果可以讓他隨意挑選料子,雕刻出來輕而易舉,現在一個價值九千,而且形狀奇怪的獨山玉。想要達到十萬以上的價值,就必須要有一個讓人爲之驚歎的構思,再加上他的熟練雕工,纔有可能實現。
因爲獨山玉現在的價值遠遠比不上和田玉,雖然在不斷的升值。但是現在,其價值。依然處於一個相對較低的水平,只有一些構思精妙,雕工很好的玉雕,才能夠達到十萬以上。
他這塊獨山玉,也算是這個種類之中不錯的玉料了,整體帶着點淡淡的粉紅之色,這些粉紅有些已經有了些紫色的痕跡,除了這粉紅之外,一些地方還帶着淡綠或者墨綠色,看起來非常美麗。
只是這塊獨山玉並不透明,如果能達到冰種翡翠那般透明,這塊玉料的價值,雖然與翡翠相差甚遠,但肯定不止九千,而且以這上面的紅綠之色,放在翡翠之中,已然可以稱做是紫羅蘭之色,哪怕不透明,其價值,也不是現在這九千所能相比的。
可惜,玉質的不同,哪怕顏色美麗,對價值的提升,也是微乎其微的,正由於如此,這塊玉石才以僅僅不到一萬,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正是由於這美麗的顏色,纔會讓他的構思空間更大一些,所雕刻出來的玉器,也會更加精緻而美麗。
這一次,陳逸構思的時間非常的長,期間,一些評委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這裡,想要看看陳逸在玉石上會畫什麼樣的圖案,可是看到陳逸坐在板凳上,看着玉石,他們自然是一無所獲,紛紛搖頭離去,他們同樣清楚,構思設計這樣一塊玉石的難度,而在他們內心之中,延長的那兩天,就是爲陳逸所準備的。
“呂老哥,你覺得陳小友能不能完成這塊玉石的雕刻。”這時,王老不禁向着呂老問道,面上有了些許擔心。
呂老神秘一笑,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反問道:“老王,你對陳小友瞭解多少,如果你認識的時間,跟我一樣,就不會來詢問我了。”
對於陳逸的性格,經過了兩次的相遇,他已經瞭解了一部分,哪怕是之前其他人對於陳逸是否能完成玉雕充滿懷疑,充滿着不相信,他也不過只是擔心而已,而經過了昨天松下對弈玉牌的出現,他心中的擔心,已然完全的消失。
王老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看向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陳逸,面上露出了期待之色。
在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構思之後,陳逸拿起毛筆,在上面不斷的畫着,以他的畫功而言,畫出自己腦海中構思的圖像,輕而易舉。
在畫好之後,陳逸並沒有立刻雕刻,依然觀看了一段時間,修改了幾次,而後,便開始對整個玉料,開始了切割工作,之前的玉牌,僅僅只是修整即可,而現在這塊不規則的玉料,自然要進行一些切料,來達到他所畫的效果。
看到陳逸動了起來,一些評委想來看看,卻是被姚會長阻止了,說等過一會再去,現在陳逸才剛剛開始雕刻,他們就立刻過去,會對陳逸造成不小的影響。
而察覺到陳逸開始雕刻,一旁的鄭立林面上帶着不屑,現在陳逸的身子擋着他的視線,他根本無法觀看到這玉石上所雕刻的什麼,但是從切割上就可以知道,這小子一定也對這塊玉石無可奈何了,只能切割來改變形狀了。
如果讓陳逸知道鄭立林的話語,定然會淡淡一笑,改變形狀,每一塊玉石的形狀是大自然所給予的禮物,玉雕師所要做的就是根據形狀來進行題材設計,而不是根據題材。來改變玉石的形狀。
切割工作,比起雕刻來。容易很多,只需要按照他之前畫好的線條切下即可,以他的控制力,切出來的玉石,幾乎是一條直線。
而切好之後,陳逸便開始了雕刻,在上午即將結束時,他已然完成了大致雛形的雕刻。與他的構思,可以說一模一樣。
在雕刻之中,鄭立林也曾趁着陳逸身子移開之時,看了一眼機器上的玉石,當看到這個大致雛形時,他已然可以看出陳逸想要雕刻什麼,面上從不屑。再次變成了目瞪口呆,他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知道這個形狀所代表着什麼構思,同樣知道如果雕刻完成,會多麼令人驚歎。
可是,如此簡單的構思的。他之前卻是從未想到過,此時此刻,他看向陳逸,無法再露出任何的不屑,因爲無論他如何去想。陳逸的腳步,都遠遠超過他了。
而幾位評委連同呂老等人。也是來到了陳逸這裡,準備在結束之前,看一看陳逸的玉雕,當看到玉石的雛形時,他們所有人的面上都露出了驚歎之色,這個構思,遠遠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或許他們不是想不到,而是時間問題,但是陳逸在這短短的時間,便想到了這個構思,其構思能力,已然是他們所不如的。
“沒有想到,之前那塊慘不忍睹的玉石,經過陳逸小友的雕刻,卻是變成了這般讓人驚歎的形狀,僅僅只是切割修整,便可以達到,我們卻是沒有想到。”姚會長再次感嘆的說道,看着這個形狀,還有上面的一些圖畫,他知道陳逸爲何要將這塊玉石買下來了,這件玉雕如果雕刻完成,其價值可以說是九千塊的幾倍之多。
王老面上則是露出驚喜之色,“最妙的不是形狀,而是在這形狀中的一些圖案,這纔是神來之筆,畫龍點睛,如果僅僅只是形狀,那麼不會提升太多的價值,可是,經過陳小友的設計,那本來是最爲讓人難辦的凸出玉石,卻是變成了最有價值的東西,當然,如此做,雕難度,比松下對弈玉牌更加的難,畢竟那塊玉牌其中松樹雖然是鏤空的,但畢竟還背靠着玉石,可是陳小友這種構思,有些地方是完全鏤空的。”
“有多大的難度,就會有多大的收穫,如果陳小友的構思完美實現,那麼這塊本來價值不高的獨山玉,其價值將會有更大的提升,我實在有些忍不住想要觀看到成品了。”
“老王,別說是你,我們也是一樣的感受,更讓我驚歎的是陳小友在得到玉石几分鐘,便有了這種構思,並且極有自信的購買下了這塊玉石,這種速度,是我們所不如的,好了,先結束上午的雕刻工作,吃完飯休息之後,再繼續工作,陳小友,我們期待着你玉雕完成的時刻。”聽到王老的話語,姚會長笑着說道,內心對於陳逸的驚歎,久久不曾退去。
看來這一次的玉雕新人比賽,許久未曾參加的嶺州玉雕,要真正的大放光彩了,學習半年,他之後一定要問問,陳逸是如何去學的。
吃飯之時,許多人都在打聽着陳逸究竟雕刻的是什麼,因爲在上午結束之後,每塊玉雕都被布嚴密的蓋上,他們離開的晚,根本不知道雕刻的是什麼,當通過陳逸身旁的一些參賽者口中,得知陳逸雕刻的模樣時,他們看向陳逸時,無一例外的都要瞪大了眼睛,恨自己爲何想不到看起來如此簡單的構思。
休息過後,下午繼續雕刻,形狀已然雕刻完畢,接下來的粗雕工作,便是將那塊從中央凹線處凸出來的玉石雕刻成他所畫的大概模樣,而之後的細雕這需要用到鏤雕和圓雕技藝。
將一塊凸出的玉石,變成所畫的模樣,其中有些枝條,有些花朵,想要將它們變成形狀,這種難度,比松樹大得多,一下午的時間,他幾乎沒有停過,才僅僅雕刻了三分之一左右。
第二天過去,他將整個玉石的粗雕工作,已經完成,而接下來的細雕工作,便是將這些形狀,變成栩栩如生的各種事物,將這些枝條和花朵,都鏤空出來,並且進行修整。
細雕的工作,比粗雕所耗費的精力更多,整整用了兩天時間,直到這件玉石開始雕刻的第四天,才粗雕完成,這時,陳逸不得不繼續申請延長時間,與他一塊申請延長的還有幾人,其中就有石玉,在幾位評委看過他們的雕刻難度後,給陳逸和石玉延長了兩天,給另外幾人延長了一天。
這大塊玉石的拋光,比陳逸所估算的時間要長時間,到了第六天的下午,才真正完正了整個玉石的雕刻工作,他依然在玉石的一處位置上,留下了自己那飄逸的逸字,這一次的位置十分的顯眼,看起來彷彿與整塊玉雕融合在了一起。
而此時石玉也已然完成,站了起來,看向陳逸,面上依然是那一幅冷然之然,在冷然之中,帶着戰意。
爲了讓衆人能夠更加清楚的看到這兩件玉雕,大賽組委會讓工作人員搬了一張桌子,然後將陳逸和石玉所雕刻的玉雕,放在了上面。
當衆人圍過來之後,面上所露出的是濃濃的震驚,天京玉器廠的石玉,所用的玉料是一塊和田玉。
只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石玉將這塊和田玉切了三分之一,在其內部鏤空了一棟亭臺樓閣出來。
在亭臺樓閣旁邊,還有一棵高大的松樹,而這個松樹恰巧將亭臺樓閣擋住了一部分,看起來半隱半現,充滿了神秘之感。
石玉的這件玉雕,簡直是他們能力所不能達到的,讓人難以相信,這會是僅僅學習三年玉雕的人,所能雕刻出來的。
而他們又將目光放在了陳逸的玉雕上,面上所露出的震驚,比之石玉的更加濃郁,對於石玉能夠切下一部分玉石,在其內部雕刻,他們只是感到震驚,卻並沒有多麼的不可思議。
可是陳逸的這塊玉石,完全讓他們感受到了不可思議,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本來對於這塊造型奇特的玉石,他們的內心就充滿着一些艱難,不知道該如何去雕刻,現在看到了陳逸的雕刻,他們才真正知道,什麼是構思精妙,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