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塵看到林剛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明白林剛現在大概是對自己有今天的地位而感慨吧,陳飛塵有時候還是很有點得瑟,他一點都不會認爲自己的今天是靠着別人的提拔,他自問自己的功績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陳飛塵客氣對着林剛說道:“老首長,您這次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大概不僅僅就是公事吧?”
林剛反問道:“那不是公事還有什麼事情?”
陳飛塵聽了微笑不語,他明白林剛會告訴自己答案的,與其自己費工夫猜測還不如靜等。
果然,林剛接下去就直接說道:“我這次來還是想聽聽你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就僅僅是爲了主席的一句話?何況主席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這次對部隊的整肅更多都是你自己的理解或者說是主張吧?”
陳飛塵一本正經回答道:“老首長,主席之所以讓進總政更多的就是需要我來整肅軍紀,我們很多指戰員前半生或者說一大半的時間都花在了戰爭上,突然間沒有了戰鬥,沒有了硝煙,他們適應起來需要一個時間,而這段時間就是最容易出亂子的時間段,我來就是爲了這個,主席不希望看到爲國家作出貢獻的這些優秀的將士被無所適從所擊倒,主席是要通過我,來告訴他們,新中國建立只是萬里長征完成的第一步,保家衛國比起建國立業更加的艱難,戰鬥、危險隨時都會降臨,老首長,您說這些對不對?”
能不對嗎?這可是主席的意思,我反對那不是就是在反對主席嗎?林剛無奈點點頭,林剛隨即又說道:“飛塵,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我也是親眼看到你成長起來一步步走到了目前的崗位,你說句話我對你如何?”
陳飛塵肅然說道:“老首長,我從軍的第二年有幸參加塔山阻擊戰,有幸得到您的賞識,如果沒有你的英明果斷,我陳飛塵沒有今天,我陳飛塵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是白眼狼,這點我相信老首長您也知道,你知道我陳飛塵的爲人。”
林剛微微點點頭,陳飛塵接着又說道:“可是,自從我遇刺之後,我認爲我欠您的恩情也算是償還了,您這麼做真的就是沒有那麼點私怨在裡面嗎?我陳飛塵是個知大義之人,在國家面前、在主席面前,我只能服從,主席畢竟是領袖,而老首長您畢竟只是我的領導,這就是區別,我陳飛塵不喜歡內耗,不喜歡對着自己人勾心鬥角,我喜歡把心思都用在外敵,我中華民族自鴉片戰爭以來蒙受了多大的屈辱與苦難,百姓生活在何等悲慘境地,抗日戰爭期間更是讓***屍橫遍野,百姓何家不落淚,何家不流血!這些都是歷史,都是需要我們銘記在心的,如果有可能,我陳飛塵願意做復仇利劍的那個儈子手,我的原則就是一條,那就是血債必須血償,只有鮮血才能洗刷我們曾經所遭受到過的屈辱、苦難。”
陳飛塵大義凜然的樣子確實很不錯,林剛還是那麼冷靜、面容上依舊是那麼的沉穩,他一直在聽着陳飛塵的話語。陳飛塵看到林剛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他只能繼續往下說。
他動情說道:“老首長,我們國家此刻正是奮發圖強的時候,我們好不容易建立了這麼一個如此有朝氣、如此有着光明前途的政權,主席又是如此有魄力、有膽略的領袖,中華民族崛起就在此刻,我們應該在主席的領導下消滅來犯之敵,我們要做到如同歷史上漢武、盛唐、強元時期那般,兵鋒所指、所向披靡,馬踏之處皆爲國土,要讓世界列強都知道一點,那就是犯我中華雖遠必誅!我們是軍人,不是政客,我們軍人天職就是服從,我們能有如此出色英明的主席作爲我們的領袖,我們應該感到慶幸,我們更加應該把握如此良機,建萬世功名,留名青史之上啊!老首長。”
林剛此刻真的有點動容了,他是個有雄心的將領,他自從身體受傷、一直沒有康復後,他變了,他覺得是命運對他的不公,主席雖然對他一直欣賞依舊,可是他明白沒有強健的體魄,主席留下的位置永遠不會是他,他是個高傲的人,論戰功、論軍事才能,除了主席之外,還真沒有一個能令他信服,要讓他聽從一個能力不如他,本事、功績不如他的人來當他的領導,這讓他如何自處?
林剛悠悠說道:“飛塵,今天是你我私話,出了這個門誰都不會承認自己說的,現在我就想說一句話,歲月催人老啊!”
陳飛塵一愣,這句話說的很是奧妙啊,既是說了主席又說了自己。林剛知道陳飛塵已經聽懂了他這句話,林剛說道:“如果主席一直如此,那麼我林剛心甘情願在主席手底下當一輩子的兵,可是事實上你我都知道這不可能,主席總有一天要老,這接班人總有一天要確立,我林剛纔能不如別人嗎?我林剛的軍事才華有幾個人比得上我,那些書生知道什麼?書生誤國就是明證,舊中國爲什麼會如此無能?那還是因爲書生,這羣書呆子!如果讓一些沒有戰功、只會勾心鬥角、溜鬚拍馬的人上臺,那麼林剛我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再說我爲什麼要讓他們上臺接位?我爲什麼就不能自己爭取?事在人爲!”
陳飛塵隨即就問道:“那麼老首長,那麼您爲什麼要針對主席,爲什麼?如果不是這樣,你就不會來刺殺我,我想聽聽解釋。”
林剛冷笑一聲,他說道:“古語說的好,飛鳥盡良弓藏,我這麼做只不過是未雨綢繆,你知道主席最欣賞我國古代哪位帝王?”
陳飛塵想了想後有點猶豫說道:“好像是朱元璋。”
林剛冷聲道:“不是好像而是非常肯定,朱元璋是什麼人?你不清楚?我知道後你說我會怎麼想?我四野兵力強大,不是我要造反,而是當初爲了革命,爲了新中國,可是隨着戰爭的推移,成了四野一家獨大的局面,這是我刻意爲之的嗎?不是!十二個軍區有十個是我四野的人,如果換成了我,我都要有防範之心,可是我會反主席嗎?我不可能!但是這就說明主席會相信我?主席也只會一步步削弱我的兵權,我同意了,可是我同意代價就是不能參與接班人角逐的話,我絕不服!憑什麼?飛塵,你說說看,憑什麼,我要落到如此地步?是我的錯?難道就因爲我兵權過盛、就因爲我身體不好,所以你林剛就不要想着接主席的班了,這是什麼理由!”
陳飛塵是無話可說了,將心比心,換成自己,自己恐怕做的還要明顯,就是現在自己遭到一點委屈的話,自己都是吃不住,想盡辦法報復。
林剛聲音柔和說道:“飛塵,上次刺殺你,如果我真的要你死,你會活過來?你就能躲過刺殺?我那麼做就是要告訴主席,我林剛不會反,但是還是可以做一些工作上不能做到的事情,不要急了我,急了我,我林剛可是會殺人!”
柔和的聲音說出滿含殺意的話,也只有林剛能如此。陳飛塵沉聲說道:“那爲什麼是我?”
林剛有點憤然說道:“你說爲什麼?你是出自四野,你頭上自然是刻着四野的標誌,可是你做了什麼?如果我不這麼做,那麼四野今後還有誰把我放在眼裡?誰都可以去靠向主席了,誰都可以聽從主席的話了,主席的話可以聽,但是不能聽那些書生的話,主席現在已經在給他的接班人掃清道路了,我就是不能讓主席如意,我就是要讓主席明白,新中國現在不能讓那些嘴上一套實際上做的又是一套的書生來當國,那隻會毀了我們犧牲了無數同志才建立的新中國!至少我林剛不會爲了私利而賣國!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麼?和外國人談判,什麼都是讓步,都是說什麼爲了大局出發?我就不相信我們自己還能把自己餓死?外國人這麼急衝衝靠過來,是爲什麼?還是因爲看上了我們中國的地理位置還有廣闊的人脈,他們歐洲多多大的地方,他們有多大的人口,他們該怎麼開發該怎麼利用的,都基本上差不多了,他們只有佔領新地方,才能繼續維持興盛,英國人爲什麼會衰敗,那就是因爲沒有了新興市場可以立足,海外地盤在不斷萎縮,英國人不衰敗那纔是出鬼了!”
陳飛塵愣住了,也傻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林剛會有這番理論,這簡直就是他太對了,美國人爲什麼在後來世界範圍內東征西討,那也是爲了保證能源供應以及開拓佔領海外市場,這纔有了美國人長期的強盛,中國現在就是一塊最誘人的蛋糕,美國人怎麼不想過來分了吃了?而最爲奧妙的就是在於蘇聯老毛子還沒衰敗,這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期作的好,那將比冷戰結束後的局面要好的太多,這是個機會,小日本在發展,我們中國同樣可以利用美國來發展,等自己手頭上實力強大了,美國人算個屁!
陳飛塵對着林剛說道:“老首長,您這些話固然有道理,但是主席畢竟就是主席,他在一天就是一面旗幟豎立不倒一天,我陳飛塵是個死腦筋,除了主席,我也就是服從您了。”
林剛眼睛猛地一亮,他精神大振說道:“好,就等着你這句話,主席如果讓我接位的話,那麼你就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說完,林剛站起來就笑着離開了,而陳飛塵則是坐在椅子上愣愣看着林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