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棍爺還真是命硬學不來彎腰,直來直去,完全不會因爲鱷魚是現在罪州城最大的頭目而有絲毫的收斂,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直接將這中間夾帶着一些私人感情完全戳破,強行把事情擺回到明面上來。
其實事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再來談一些細枝末節的感覺並沒有太多的必要了。打個最簡單的比方,黑獄動手能饒血色衆人不死,這肯定是有三爺和肉龍的感情在裡頭。
在罪州城裡數次清洗中,血色鏢局安然無恙,這事估計十有八九也有着一定的感情在裡頭。但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狀況,再來單純說感情就顯得有幾分愚蠢了。
試問一下,若不是血色現在有着這樣的勢力以及棍爺在罪州的名號,鱷魚會來和血色談這個買賣嗎?我想應該完全不可能吧,只有自己具備了相應的實力之後才能去爭取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血色現在什麼都不是,那他鱷魚也不是傻子能做到這罪州城頭把交椅的人,應該能很聰明的區分出什麼是利益什麼義氣吧。
鱷魚呵呵一笑,果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絲毫沒有因爲被戳破了這層感情的外衣而有任何的不適。
不帶絲毫停頓的接着說道:“事當然有,但並不算多,而且對於你們來說好不爲難。規矩的制定,需要有人去執行,我把好處給了你們,那你們也應該幫我出了些麻煩,這沒什麼不對的,況且你們替我處理麻煩的同時,也豎立了你們自己的威信,這是一個共贏的事兒有什麼不好呢,來吧小夥子你還有什麼問題也一併提出來吧。”
易達略帶不解的問道:“好,鱷魚哥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也就沒什麼不好問的了,其實你說的這些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到,現在你在罪州要錢有錢要有有人有人,整座城都是你的想辦點什麼事還爲難嗎。
你完全不需要有我們這樣一幫人的存在,將本是獨屬你一人的利益分出來一部分給我們又是何故,自己就可以把事情辦了不是更好嗎?”
消失的笑容此刻又重新掛在了鱷魚的臉上,“哈哈哈哈,利益?之前我不是已經跟你們說過了,其實就罪州能給我帶來的這些利益,我根本就不在乎了。”
這時棍爺將身子湊到了鱷魚身前,然後略帶玩味的輕聲問道:“鱷魚哥,這世上難道還真的有人嫌錢多的嗎?”
鱷魚搖了搖頭說道:“你沒有到我這種情況,所以你不會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感受。”然後鱷魚擡起頭望了一眼棍爺後低着頭情緒突然有些低落的囔囔道:“不出意外,你永遠也不會走到我現在這一步,所以你永遠也無法完全理解我此刻的感受。”
這一下棍爺被說的更加疑惑了,“什麼叫做我走不到,鱷魚哥還請你明示,這話半懂不懂的惹的人心癢癢,可真是難受啊!”
“其實有些事你們應該也聽過一些,你和曾銳或許不太清楚,但是張鵬肯定是知道的。僞聖是重樓的最底層,也被稱爲不是重樓的重樓,這也是登樓失敗後僥倖活了下來的人唯一的去處了。
入重樓失敗者,九死一生,當世之人能登上重樓者本就十不存一,所以說真正一步入重樓者即便是虛聖也稱得上是天縱之才了,而不是像我這樣的失敗者。”
這些相關重樓境的知識,我都有所耳聞,但並沒有完整的聽過或者說是搞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爲差的太遠實在是難以接觸得到。但現在有這麼一個好的機會,我自然得豎起耳朵好好來聽了。
“九一至九四皆是僞聖,比較更高層的境界,僞聖根本不夠看,可要是和鍛骨境的修士比一比倒也勉強能裝一裝當世高人。
可僞聖到了九四階後也就到此爲止了,此生無論你如何修煉也不得寸進,將永遠的被留在這一層臺階上,所以即便是登重樓未死,留住了性命大多也心灰意冷,有的爲了賭你那一線生機成了別人家族的死士,也有人爲了家人能過上更好的生活甘心被視作馬前卒。”
此時一直都沒有插話的鵬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鱷魚哥,不對吧?爲什麼我聽到的說法和你說的有些不一樣呢?”
鱷魚將目光轉向了鵬兒說道:“你應該是聽到你師傅說過,僞聖並非是一條死路,通過一些藥物的輔助同樣有機會衝擊到虛聖把之前堵死的路再次走通對嗎?”
鵬兒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
鱷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的神色卻讓張鵬有些捉摸不透。“如果是你師傅他們,那僞聖想再次登樓倒也並非不可能,可我不是十八重樓裡最受衆人寵愛的小師弟啊!
你師傅東安乃是半聖巔峰的修爲,差一步便是聖人階,若是他去尋找那幾份這世間罕見的幾份藥材都找不到,那僞聖能出頭便只是笑話了。”
到這時,鱷魚突然話鋒一轉衝着張鵬問道:“鵬小友,你可知道你們十八重樓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嗎?”
張鵬迷茫的搖了搖頭,“師叔們大多功夫都很強,除了包詩叔以外最低也是虛聖修爲。可他們再強,也只有十八個人吶,又不向其他勢力一般底下門徒成千上萬,他們從不認爲十八重樓天盟是一股勢力而更願意稱作一個小組織。
其實我留在師傅師叔們身邊的時間很少很少,我們甚至可以說是空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用我師傅的話來說,他能教我但會害我,倒不如讓我自己獨自一人去摸索出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
鱷魚聽到鵬兒的話顯得有些莫名得意,這讓我有些不能理解,可接下來鱷魚所說的話便讓我有幾分釋然了。
“我就知道你對你師傅他們的事情肯定不太瞭解,因爲你要是完全瞭解的話,你應該不會到罪州城來,因爲你在南地根本就起不到任何歷練的效果,你能夠與之交手的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不知道你身世的人,所以他們的實力也十分有限。
而那些重樓境強者恐怕也不願意來主動招惹到你,甚至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稍微退讓給自己少點麻煩也能夠接受。”
“爲什麼!”顯然鵬有些焦急的出聲兒問道,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因爲他自個一直覺得自己所向無敵全憑自己雙手鐵拳,可現在從鱷魚的口中說出一切都是因爲他有一個好師傅身後有一股很強的勢力,這絕對是鵬兒這麼要強的人所不能接受的。
鱷魚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變得平緩,不想自己再刺激到本就已經如此激動了的鵬兒。
然後才緩緩開口說道:“你拳打天下好漢的本事,這毋庸置疑見過比鬥聽過你名號的人都知道。可你有沒有去想過一問題,若非東安是你師傅,你身後站着的是十八重樓,那在你比鬥輕鬆贏了別人,甚至因爲對手上臺前的囂張你還得在勝利後修理人家一頓。
那作爲他背後的勢力會不會有異議,你想想看,你這一雙拳頭能打到鍛骨境但能跟重樓境走上幾個回合呢?不能說,你師傅他們幫你坐了多少以勢壓人的事兒,但你師傅他們擺在那,就是威懾。”
鵬兒聽到這兒,也明白了鱷魚話裡的意思,並沒有再次開口提問。
但鱷魚卻打算把話接着說下去,“如果說我背後的勢力是南地掌握着權柄最多的一羣人,那十八重樓就該是代表南地的巔峰實力了。而我背後的組織與十八重樓又缺乏可比性,因爲我們的組織人員衆多,十分龐大,以至於像我這樣可能還算精明會事點小聰明的能混口飯吃。
但是想要掌握到什麼資源就絕不可能了,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什麼樣的實力決定了你什麼樣的價值。
可在十八重樓不一樣,他們總共就十八人且人人親同手足,包立的十七個哥哥皆爲虛聖甚至是更高,他們自然不會看着最小的弟弟獨自一人,所以千方百計也會給他弄出一份再入重樓的神藥出來。可我不是包立吶,他能夠得到的東西,卻不是我可以得到的!”
曾銳有些驚訝的問道:“鱷魚叔您的意思是,以您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弄到一份再入重樓的靈藥都不可能嗎?”
“你們太沒把那神藥當一回事了,傾十八重樓全體之力,花費數年甚至是更久興許有機會將需要的藥材湊齊煉製成功,可我,就守着在罪州城的一畝三分地,在你們看來這雪花銀滾滾而來,沒有什麼事辦不成。實際上想要靠着這些黃白之物,再入重樓實在是癡人說夢,難於上青天吶!”
話說到這裡,曾銳可真是目瞪口呆,連帶着棍爺和鵬兒恐怕也沒有想到原來這僞聖枷鎖如此難以打破,三人皆是沒有經歷過這個階段也還沒有到達,所以自然不甚瞭解。
看到三人的表情之後,鱷魚灑然一笑:“你們現在可以相信我並沒有必要騙你們什麼了吧,如果你們對這事有什麼疑問,你們也可以去問問子瀟或者要鵬兒回去問問都行,我實在是沒有必要來哄騙你們三個小傢伙,這一切都是無須爭辯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