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鼠把握在手中鬼頭大刀隨手丟在一旁,一把抱住阿凱瞧見阿凱的眼睛時睜時閉,探了探鼻息呼吸還算是均勻。
但其他兄弟大多數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甚至有兩名與自己相熟的老哥已經死去,小老鼠眼中含淚衝着院內大聲吼道:“快來人吶,快來人救救我哥哥們的命吶!”
這一下子血色衝出了一大幫人來,手忙腳亂擡着這血色的七人往附近的醫館送去。
鏢局附近的醫館因爲血色建立之後,生意好了很多連帶着院子都重新擴建了一番。見到血色的衆人上門,大夫們也見怪不怪了,畢竟血色的赫赫威名都是這一段時間打出來的,有人受傷有人陣亡在所難免,這醫館也就靠着救治血色的傷員蒸蒸日上。
原本端着茶杯招呼衆人擡進醫館的大夫,猛然間茶杯摔碎在了地上。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們這,這是怎麼了?”
因爲血色是這醫館的大客戶,所以他們對血色的態度一向很好,誰也不會去做得罪大夫的蠢事,所以一直相處的很融洽,遇着事交流起來也比較多。
小老鼠更是這醫館的常客,別說這段時間四處征戰,就算是平常訓練時自己用力過猛或是累到脫力都沒少被擡過來。小老鼠跟大夫們更是格外熟稔,大夫們也挺喜歡這個待人禮貌時刻保持着謙卑的小夥子。
可這時的小老鼠聽到大夫的問話卻表現出了截然相反的一面,他一邊抱着阿凱上病牀,一邊衝着大夫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聲:“問那麼多幹嘛!發什麼愣!還不趕快救我哥哥的命!”
這名大夫被小老鼠吼得還真是一愣,兩息後才清醒過來,有些陰沉着臉。自己被這一小毛孩子給唬住了,面子上實在是有點兒過不去,可轉念一下醫者父母心自己雖不算大度但好歹有幾分醫德。
這會兒也不是爲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人慪氣的時候,心想回頭等曾銳或者易達來了再跟他們好好反應反應這麼個情況。不過這血色可真是沒一個善茬吶,平常瞧着人畜無害挺溫順老實的小夥子原來還有這麼可怕的一面。
其實他這會兒見着小老鼠雖然說態度差了一點可有啥可怕的,小老鼠殺起人來可是連眼都不眨的,不過是你沒瞧見罷了。
這不怪大夫會愣神到將自己手中的茶杯都抓不穩,按理說這罪州城的大夫治療這種傷病應該格外有經驗也算是見過大場面,因爲罪州民風彪悍爭強鬥狠打死的比比皆是吶。血色雖然天天在外頭給人打生打死但要麼傷的都不重隨便包紮一下就草草了事了,要不就當場便死了,直接也就厚葬一番了。要說之前,傷的最重的也就是跟人以命換命的曾銳了,但和阿凱阿祥他們相比曾銳傷的也不算太重...
七個人被送進了醫館,除去早已死去的王翔外,六個人足足被人砍了兩百多處傷口出來,最少的一人身上都有三十多處,這大夫行醫多年還真的是頭一回見到,難免會有些吃驚。
只可惜最後搶救了整整一天也只是救回來了阿凱阿祥兩人,其餘四人都因爲失血過多實在是救不過來了。
在阿凱阿祥剛剛被送入醫館搶救時,還在外面你儂我儂跟情人私會的棍爺就得到了消息。
“你聽到了消息嗎,就這段時間在咱罪州城攪得腥風血雨的血色吃憋了!”
“是嘛,我早就說過像他們這種外來戶猖狂不了幾天的,咱罪州的水可深着呢。”
“那是!我可聽說了,就今天在宣正街口那位置讓徐如他們砍了好幾百刀了,血流的到處都是,瞧着都慘。”
“徐如?徐如不是早就被血色那個帶頭的小子給打跑了嘛?”
“嘿!得了吧,徐如雖說在罪州名氣不算大,但人家好歹也待了這麼多年,能是一個外地來的毛頭小子就輕鬆收拾的了, 咱罪州城是什麼地方,敢出來跑江湖的哪個是白給的啊!要不是這接連勢力被清洗了好幾次,輪到到血色這羣崽子逞威風嗎?”
原本坐在茶樓裡與心儀姑娘好不容易抓緊機會得以見上一面自是心情大好,這下聽到隔壁屏風裡幾個人侃大山說出的情況,棍爺的額頭上都快擰成了一把麻花。
一腳踹翻了一副巨型的獅子圖屏風,剛好砸到了一名茶客的身上,只聽着哎喲一聲連人帶椅子應聲而倒。
棍爺順着聲音抓住了最後一名說話的人,揪着衣服領子一把將人給提了起來,語氣冰寒的問道:“你們說的可是實話?”
坐在邊上的一名剛剛參與了侃大山的茶客被嚇得茶杯打翻溼了一褲襠,指着棍爺說道:“你,你你是血色棍爺!”
“再指着,老子給你這隻手都掰着了,我再問你們最後一遍,你們剛剛說的事情可是事實?”
被棍爺攥在手中的那人,此刻正哆哆嗦嗦的額頭上猛着冒汗,一股尿騷味順着身上穿的褂子浸溼了鞋,滴在地上弄的滿屋子都是。
“棍,棍爺我親眼瞧見的,真是徐如,徐如帶着頭砍得血色的...”
棍爺還沒等他將話說完,直接手一擡衝着精緻的策劃紋木窗砸了過去,手中的人也隨着棍爺的心意砸穿了窗戶飛出了兩層樓的茶樓砸倒在對面的大馬路上。
不屑於與這羣只會侃大山的茶客再多言於任何一句就扯着手中的姑娘急急忙忙的趕往了血色鏢局。
而另外一邊除了徐如以外,還有着另一羣人也正剛出城往京州方向趕去。
“拐哥,你不是說咱去看看你兄弟嗎?你還一個勁的跟我們吹牛比說你兄弟多夠意思在這混的多好嘛,還說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想玩的這全都有,結果呢,咱啥也沒玩着還跟着人幹了一架!這一下又損失了幾個兄弟,我看你回去怎麼交差。”之前的一名衝在最前頭的黑衣刀客正衝着帶頭大哥問道。
帶頭大哥面紅耳赤有些扭捏的解釋道:“這事出了就出了,啊,算是拐哥少帶你們玩一次!等咱趕快了京州敞開了玩,全算拐哥的!兄弟死了這事全是我自己的責任,等玩完了上了樓米爺怎麼處置我,我自己一力承擔保證不害了兄弟們!”
“沒沒沒,柺子哥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說了,你們的意思我懂,這次是我的原因,我真以爲我兄弟在罪州混的挺好的,想着過來看看,誰知道剛巧碰到這種事,一打聽人還是我兄弟的兄弟,那不就是我的兄弟嘛?兄弟有難,我還能不幫嗎?你們要是出了事,我也做不到在一旁坐視不理吶!”
柺子的話說完,兄弟們陷入了沉默,這一次的事要說是柺子一個人的責任也不合適,要是大家真不願意幫這個忙,柺子就算是下了命令大家也不一定會去執行,因爲這屬於私活他們直屬於蟒山米爺只是跟着柺子出來辦事的而已。
柺子這人有時愛佔些小便宜,要是不熟的人見了是有些不帶愛相。可相處久了熟識之後就會發現這人既不小氣還挺講義氣。
雖然柺子一開始是抱着打秋風的目的來的罪州,他在蟒山地位比較特殊,他沒有自己的山頭手裡也沒什麼人馬,專門負責處理一些對外溝通的事兒,油水充足。他聽着回報的人說我現在在罪州混的挺不錯,心想也好幾年沒見了剛好路過就來看看自家兄弟。
沒曾想剛入了罪州城就聽說我在罪州攪風攪雨還跟人換命拼了個重傷,蟒山下來的人有一個特點就是爲兄弟當真是兩肋插刀。他知道我是這麼一個情況後,想的並不是來探望我,而是把我沒處理完的爛攤子幫我給處理了。
面就不見了,增加一點神秘感。越是讓人摸不準頭腦的東西,才越讓人心存敬畏之心。
花了大半天時間纔打聽出來,我在罪州有個特狠的兄弟易達,把大部分的事都處理完了僅剩下最後一家沒解決。
按理說罪州城的規矩有什麼暗道的事兒都是晚上來,可柺子壓根就不是個講規矩的人吶,在他看來殺人就得在光天化日之下殺,這樣別人才怕以後有什麼事也更好處理。
自己這一趟本來就是幹髒活負責把一家坑害了蟒山利益的商會滅門,這商會跑了上千裡以爲就沒事了,凡犯蟒山利益這萬里之遙也必死無疑!自己手下二十幾個死士滅了商會滿門後毫髮無損,也讓他有些膨脹,壓根就沒想過滅個罪州城的末流勢力需要什麼代價。
而阿凱阿祥則是抱着立威的目的去的,掃平徐易就算是把鱷魚交代的任務完成了,曾銳和棍爺都是大白天辦事,那自己也應該大白天去。這罪州城的天也該變一變了,罪州城的規矩也該換人定了。
就是這樣一個機緣巧合的情況,讓柺子順道救了阿凱阿祥一命,也得虧是阿凱阿祥先探了路,要不然是柺子先上又沒有防備直接撞上了徐如弄不好自己還得折在這兒。
至於造成的損失,事兒已經發生了再去追究也沒什麼意義了。該承擔的後果自己一力承擔,以自己和米亞球的交情他也不能殺了自己。大不了就是把自己從這個能賺的盆滿鉢滿的職位上拔下來,無所謂了反正這幾年撈的銀子也夠自己下半輩子用了,這一次就全當是幫自家兄弟曾銳擋災了。
要不說柺子也是個心胸豁達之輩呢,就自己安慰自己這麼一想,倒也沒當回事了。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有什麼事躲不過推不開那就儘管衝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