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不過是一次小行動,勉強算是處理一下這一次清場的邊邊角角,沒曾想竟然讓自己碰到了這樣的場面。
好在這些來跟着棍爺一塊經歷了不少風浪倒也沒至於一下子慌了神自亂陣腳,雖如臨大敵可同樣得迎頭相對。
棍爺手下的兄弟,沒有一個跪着活的,要活着就必須得昂首挺胸!
“把他們六個全都殺了,然後腦袋就掛在這府門口,讓血色的人清醒清醒好要他們知道他們還沒到天下無敵的那一刻,不是隨便來個阿貓阿狗也能頂着他們的名號招搖撞騙的。現在他們勢大,這罪州城讓給他們一段時間也無妨,過不了多久這屬於我的一切我全部都會拿回來的!”
這時的徐如露出了一副少見的表情,取代溫和爾雅秀才書生般的模樣是一臉獰笑,說完了這一段話的他大感暢快,這憋在心裡的一口氣不吐不快,這下子說了出來整個人都好受多了。
這羣不知道從哪來的江湖客使出兵器與血色六人打作一團,人多打人少,邊上還站着一個功夫至少與煙鬼相仿的徐如在一旁壓陣,自己不得不多留出一份心思來防止他突然襲擊,那必定會手忙腳亂全線崩潰。
六人圍作一圈後背互相緊靠,能把後背交給戰友需要的說起來僅僅只是信任,可這世間能做到的又寥寥幾人。
可惜的是,這並挽回不了敗績,眼見身上的創傷一處緊接着一處,衆人仍咬着牙堅挺着,忙中不亂尋一個突破口爭一線生機!只有陣不亂纔有可能活下來,陣一亂六人不消片刻便會被分別蠶食,到時的自己會像棍爺立威一樣死無全屍。
這種一邊倒的對決時間拖得越來越長,對血色六人也就越不利。不到半柱香刀傷,槍傷,劍傷,滿身傷痕,六人血流不止被砍得頭也擡不起來,從最初的對敵到了此刻完全只能挨砍,甚至鮮血從額頭留下已遮蔽了雙眼大腦意識變得有些模糊,此時只能下意識的揮動手中朴刀進行抵抗,防止隊形被打亂。
“今天怪我阿凱,黃泉路上我阿凱給諸位兄弟磕頭道歉!”
“放狗屁!這事要沒我答應,你一個人能做出來嗎,這事算我跟阿凱的!諸位冤有頭債有主,這輩子做兄弟,下輩子阿祥做牛做馬也跟大家償還!”
“操,一世人兩兄弟,錯了怕啥,死了不就死了,說些這個幹啥,來世我們還是兄弟,黃泉路上兄弟一起走!”
聽到血色衆人的對話讓原本心裡就不算痛快的徐如更加添堵了,這羣人竟然到死了還如此硬氣完全沒把自己當做一回事。這都要死的關頭了還能聊天打趣。
“好好好,成全他們,把他們全部剁碎!現在,立刻,馬上!”暴怒狀態着的徐如一字一句的發出了最後的命令。
這十餘名大漢手中的兵器一直就沒有放下過,不過這下更是鉚足了力氣衝着阿凱阿祥爲首的六人一頓猛剁,也是阿凱阿祥命不該絕,其實最多不過再過幾個呼吸間,這六人必定被砍得意識模糊脫力倒地,那敗亡便知是瞬間的事兒了。
偏偏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喊,儘管阿凱阿祥並沒有聽出是誰的聲音,可這聲音傳到了他們的耳中真是猶如天籟一般動聽。
“救血色的兄弟們回家!”隨着這一聲大喝,原本已經快撐不住的阿凱阿祥精神不由得振作了起來,舉目四望發現喊聲是從一名一戴着斗笠穿着黑衣將自己遮掩的嚴嚴實實的人嘴裡所傳出來的。
血色竟然還能這麼快就有幫手能夠趕到,這是徐如始料未及的。在他想來,這大白天間頃刻間便能將隊形衝散,將六人斬殺然後順着城門坦然離去。
可想象總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除了最開始自己短刀在手殺了一名無關緊要的小夥計頗爲順利以外,這血色的瘋狗們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竟然打了這麼久都打不散,這好不容易馬上就能打散了,救兵竟然趕來了。
是接着做還是趕緊走,徐如心中的算盤噼裡啪啦的打了起來,像他這樣的人做事目的性極強而且是很在乎得失的,劃不划算纔是他幹不幹的第一要素。
大喝後入場了二十多名與他們爲首者一樣打扮的刀客,他們的修爲層次不齊,高入鍛骨低剛健體,手上的刀揮舞起來也是五花八門看似毫無章法,卻目標明確,刀刀奔着要害來,以命換傷在所不惜。因爲這二十多名的刀客,血色的六人壓力也是驟然下降,轉瞬間連再朝他們動手的人都沒有了,徐如一方勢力所有人的只能倉促之間應付起了這羣刀勢兇猛亡命徒。
在這一刻的徐如終於獲得了明悟,這幫人的手法越看越像是大家族大勢力中豢養的死士,可血色這幫外來戶怎麼會有。若那一把曾銳真是個背景深厚大勢力接班人又何以流落至此,還真刀真槍和江湖客去幹抱着必死之心和二狗去換命這沒道理吶!
這世間一物降一物,棍爺團隊阿凱阿祥這六人你說他實力不強吧,他面對人數和實力在自己一倍以上的徐如實力也能苦撐如此之久,主要還是因爲他們的戰鬥風格偏軍伍,棍爺也一直是把他們作爲團隊中的尖刀在培養,單獨拉出來其中一個實力平平不顯山不露水,可要是把他們湊成一塊那自然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效果了,不誇張的說最少都得是個三。
那徐如這一方十餘名鍛骨境的武士就不強嗎也不對,他們同樣也挺強的,不管放在這片大陸任何一處尋常勢力中都會是招攬的對象。可爲什麼久攻不下,人數翻一番還打不垮阿凱阿祥呢,因爲打這種結陣而立的持久戰不是他們的強項。
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是專業打家劫舍的匪徒,都是兇名赫赫的一方大盜,要他們席捲一個村莊一個地主大戶那是分分鐘就能給你漂亮的完成。可要他們正面跟人對轟,實在是有些難爲他們了。
那最後說到的就是這一羣不知從何處來的死士刀客,他們應該算是三夥人中修爲最低實力最弱的了,可爲什麼他們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卻遠超過了上面兩羣人呢。
死士顧名思義就是敢於赴死的勇士,大多數爲江湖俠客,爲了榮華富貴的前程又或是家境貧寒收了人家的買命錢也可能是報恩,從而爲王侯將相大勢力大家族賣命的人,大多從事的便是這一類突然襲擊和暗殺頭目的任務,所以說拼命他們纔是最專業的。他們不需要去考慮力竭之後如何,他們恐怖的爆發力纔是他們最大的倚仗,我本死士何懼一死。
這徐如這羣人要說混江湖的對敵經驗肯定不少,但這樣的場面大多是第一次經歷,眼見二十多人剛一入場就被自己這一方的人殺了五六個,可後面的人仍是飛蛾撲火一般的向上撲,自己這一方兩名兄弟一不留神就着了道,剛剛被絆倒就直接被亂刀砍死。慶幸被砍死的不是自己的同時,他們是否又有幾分後怕呢,因爲戰鬥在繼續傷亡是不可避免的。
徐如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最好的機會已經過去了,眼下的罪州城是血色的主場,動起手來血色的人也自然會越來越多,自己這一邊佔不到優勢很難將人殺了不說,還很有可能得把自己的命給留下來。這自然就不划算了,既然不划算了,那就趕緊撤吧!
徐如一吹哨,衆人齊出了一口氣,這邊徐如自己的手下終於等到了撤退的信息,二話不說奔着規定的路線撒腿就跑,剛從院裡出來時的那股坦然自若的瀟灑勁早就被扔到了天外天去了。阿凱阿祥同樣是放下心來,雖然自己被砍得血肉模糊可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至少還能夠活下來也不是件壞事。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死士們同樣也是長出了一口氣,放着好日子不過誰真的願意跟人去拼命吶,只是食君之祿爲君解憂,大家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大老爺們,總做不出臨陣脫逃的事情來吧。
每一個死士都是經過長期培養配合訓練出來的王牌,不會經常拉出來執行任務,這一次活下來的便意味着自己又可以在這世上多苟活一段時間了,能活着總是好的。
最早出聲的那名爲首黑衣人看見阿凱阿祥的慘狀尤其是另外四人都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把他們全部擡到血色鏢局門口去吧。”
死士們齊聲應是。
連帶着王翔的屍首在內,兩人一組擡着七名血色的戰士放在血色鏢局門口,剛剛放下人這一股血腥味便飄進了院子裡,鼻子異常靈敏的小老鼠最先感到情況不對,一腳喘開大門看見七人被整整齊齊的擺在血色大門口驚得連下巴都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