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經過昨夜一場大戰之後的衆人三三兩兩的坐在議事廳內。一個個掏空了身子坐也坐不穩,都是一副倚着桌椅沒有骨頭的疲軟樣兒。
曾銳用手叩了叩桌上,掃視衆人一圈之後開口道:“瞧瞧你們這窮瘋了的樣,人王老闆慷慨解囊是客氣。你們倒好一個一個都整得跟鐵樹開花似的,明明知道今個還有正,你們一個個這樣我們還怎麼談啊!”
曾銳裝的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卻又引的大家發笑,不過也一個個儘量挺起了胸膛。
坐在曾銳右邊的易達盯着之前幾個最沒有坐像的兄弟,那幾個兄弟都低着頭不敢與之對視。
“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歷經大戰以少勝多,確實不容易,大家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衝出重圍來的。需要放鬆,想玩我完全能夠理解,曾經的我和你們沒什麼兩樣。但是你在江湖上走,就不可能是安穩人家,你若是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不說血色對你的栽培你對不對得起,你單說對得起家人和身後的兄弟嗎?”
易達一番話說完,那之前低下頭的幾個人更是羞的無地自容。
曾銳待易達說完之後,看了看易達,見他示意話已說完。又看了看張鵬,只見他他擡頭望天神遊物外,完全沒有注意身邊這些人在說些什麼東西。
清了清嗓子之後,曾銳開口朗聲喊道:“胖子王,上前!”
“到!”同樣是顛龍倒鳳玩了一夜的胖子王倒是體現出了自己的能力來了,中氣十足的回道,並快步走到三人面前,挺胸擡頭。
“昨天的三件事兒,你辦的都很漂亮。”
“三件?”胖子王摸着後腦勺,有些摸不清頭緒,不是總共就兩件事兒嗎?
曾銳第一時間倒是沒有回答胖子王的問題,而是喊了一聲:“小老鼠上前!”
小老鼠恭恭敬敬走到了曾銳和胖子王兩人的中間。先看了一眼曾銳,見大哥點了點頭之後才轉過身去,將手中呈着盤子上的紅布掀開,盤子裡擺着厚厚一疊銀票。
胖子王望向曾銳,開口道:“大當家的,這是何意?”
“錢不多但絕不能少,兩萬兩銀子是你自己靠雙手掙得。看戲的人不明就裡,不知道這中間危機四伏,可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你的投名狀完成的很漂亮,用了心也明顯凸顯出了你的能力,尤其是最後兩萬銀子請血色兄弟喝酒,將大家緊緊的團結到了一塊兒揚我血色雄偉。這錢若是讓你掏了,那我們幾個的面子往哪放?”
曾銳這話裡有軟有硬,尤其是最後的打趣倒是讓胖子王無法拒絕了。
見胖子王這麼一個大老粗有些忸怩,頂頭上司可受不了了,易達皺着眉頭望向胖子王:“這點錢你還得糾結到過年?接下來還有事,別耽誤大家時間。”
胖子王雙手接上小老鼠呈上的盤子,站在曾銳面前道:“請當家的吩咐。”
“我們血色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包括城外城也已經各司其職沒有什麼好的位置安排你了。若是把你安排到一個清閒位置去,豈不是埋沒了人才?”
曾銳的話讓胖子王臉上的笑容一僵,在心裡罵道:老子壓根就沒想着還能在你這兒建功立業了,只要你血色不垮能夠養我到老就最好了。不讓我掛個清水衙門帶着一幫兄弟無憂無慮,還打算再讓我替血色拋頭顱灑熱血嗎?
可心裡這麼想,胖子王自然是萬萬不敢說啊。曾銳和易達這兩人看上去便不好惹,自己再一句話沒說對把兩人給搞毛了,簡直可能有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只好說着場面話迎合道:“在什麼位置對我來說都一樣,只想爲我血色建功立業同效犬馬之勞!”
胖子王這話一出口,大家都滿意地點了點頭,也甭管他說的是真心實意又或是虛情假意,至少人家說的聽起來就舒服啊!
可誰知道曾銳卻搖了搖頭,說道:“話可以這麼說,但是做可不能這麼做。有功者賞,有過者罰,你既然立下了大功血色就應該做出相應的獎勵不然這獎懲制度還如何建立?”
最後曾銳又將這個問題丟回給了胖子王,這涉及到了整個血色的大事胖子王也不可能再做推脫,可沒有任何一個上位者喜歡底下人的替他把所有的事兒都給做了,那樣還要他有什麼用?
“誒,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適合你胖子王的位置,要不然你考慮考慮?”曾銳話鋒一轉,衝着胖子王說道。
“當家的,您儘管吩咐。”胖子王也沒法呀,硬着頭皮也只能這麼回答。
“行!”曾銳很乾脆的就應了下來,然後看向胖子王回道:“以你的能力而言,我想負責血色所有對外交流的問題應該輕輕鬆鬆吧?”
曾銳話一出口,底下那一幫昏昏欲睡昨日縱橫馳騁的漢子都紛紛擡起頭來,望向曾銳。就連那名對一切都毫不在意一心只想着白柳的張鵬也放下了支撐,盯着曾銳彷彿不理解爲什麼突然對胖子王放權如此之大。
血色對外交給胖子王也就相當於所有對外事物都由胖子王說了算,胖子王也代表着血色的形象。要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通常都是牢牢抓在當家的自己手中的,而曾銳能如此放權,魄力識人可謂是缺一不可。
胖子王沒想到曾銳不說則已一鳴驚人,竟然直接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如此重要的位置。要按理說,這個位置即便不是當家人自己做主也應該是交到嫡系的手中,可胖子王與曾銳非親非故連打的交道都寥寥可數,實在是想不明白曾銳怎麼會把這麼一個位置安排給自己。
“當,當家的,這,這麼個位置讓我來做有些不合適吧?”胖子王結結巴巴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看得出來他並不是裝的,而是真沒想到曾銳能對自己委以重任。
曾銳卻是不以爲意,看着胖子王輕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多大的本事就做什麼位置,你行你就上,你不行就讓位,就這麼簡單。你這剛來罪州城時間尚短,就已經完成了常人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就足以說明你的能力了。”
“可是,可是……”胖子王還想說點什麼,卻被曾銳擺手制止了,只得看向曾銳,等着他的回答。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是我兄弟阿龍帶過來的人。阿龍手下的人要是我都不敢用,我手下也沒有多少人可以用了。你是我兄弟拍着胸脯留給我的人,我完全信得過,希望我信你,你也值得我信。”
胖子王沒想到自己從蜀中到罪州,自己被當做了棄子一般的角色,竟然在罪州城反而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
已經在江湖上多年的胖子王突然眼眶有些溼潤,既有懷才不遇的惆悵也有面對曾銳知遇之恩的感動,可他強忍住沒有讓淚水打溼眼眶,因爲這不夠江湖。
曾銳掃視了一圈坐在底下的諸位兄弟,要說兄弟們毫無意見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一幫剛剛浴血奮戰涅槃重生的弟兄們,現在不管是面對誰都是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要他們看着一個剛加入血色的人直接坐在自己頭上又怎麼受得了。
做大哥的同樣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想要做到絕對的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有人佔便宜就必然有人會吃虧,當家人也不可能兩頭兼顧只能儘量讓所有人都滿意了。
“我知道直接讓胖子王坐在這個位置,兄弟們一定會有想法,這是不用說的事情。但胖子王的能力我想應該也稱得上是有目共睹的,人總是面臨很多選擇,我願意面對這一次的豪賭。我在這兒可以爲胖子王做出擔保,如果該他做的做不好,算是我這個當家的識人不明我願意退位讓賢。”
如果說一開始曾銳讓胖子王接手罪州城所有外交事物引起了兄弟們不小的波浪,那曾銳爲胖子王做擔保不惜賭上自己這血色頭把交椅的位置就像是捲起來滔天巨浪一般,底下的兄弟們紛紛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了,有內心困惑的還會直接開口向曾銳討個答案。
而正當大家情緒都很激動時,曾銳反而是很淡定的拿起了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面帶笑意地看着衆人說道:“好不好只有試過才知道,胖子王踩高海錘肖泉的事蹟都已經在罪州城傳開了,能力他已經有了,他缺的只是資歷而這份資歷我借給他便是了,如果大家還當我是這個當家的,今天這事兒我就自個拍板決定了。”
很快議論聲平息了下來,大家討論過討論。但是按血色規矩來,既然當家的發話了底下的人也就可以閉上自己的嘴了。尤其是曾銳爲了力排衆議將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還有誰要在這個關頭跳出來拒絕的話那確實也未免有些太不識趣了。
雖然事後林兵林衛兩兄弟曾帶着一肚子的疑惑去找過易達,詢問胖子王的事情。因爲最早的內幕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們會比其他完全矇在鼓裡的人更加疑惑,爲什麼這個被當做棄子的人會被曾銳提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來。
易達呵呵一笑道:“位置重不重要看什麼人來坐,其實這一次並不是給了胖子王多大的權,不過是一場考驗罷了,做得好他能夠一直做下去,證明曾銳的眼光沒有問題,可是做的不好或是有二心他會被第一時間給處理了,我這麼說的話你們能夠理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