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抽的鞭子不重,雖然給李歡留下了不少血痕,但都是孫悟空幻術的結果,實際上他根本沒被破防。
鎮元子也知道這一點,孫悟空的幻術防不了他,所以把李歡扔在廣場上,不去管他,算是給點罪受,總不能讓這人一點苦都不吃就出了五莊觀。
李歡無聊得甚至想打哈欠,不過還是忍住,轉而哼哼唧唧,好像疼得受不了一樣。
清風明月在大殿裡面看了愧疚,商量着是不是出去給那凡人抹點靈藥。
鎮元子一聲冷哼,讓他們別多事,兩童子也就不敢亂動了。
不得不說,五莊觀這地方景色很好,陽光充足,懶洋洋地照在身上,讓李歡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師弟,那凡人暈過去了,怎麼辦?”
“唉,師兄,我們無能爲力,叫師父知道了,難免要責罰。還是眼不見爲淨,把窗子掩上吧。”
“……好吧,只得如此了。”
等孫悟空請了觀音菩薩來到五莊觀,看到酣睡的李歡,差點忍不住笑出聲,連觀音菩薩都愣了一下,她也是第一次見到敢在鎮元子門口睡覺的人,以往各路神佛在此處做客哪個敢放肆。
“咳咳。”孫悟空咳嗽一聲,李歡趕緊醒過來,然後繼續哼唧。
他沒資格和觀音他們進入大殿。
半天之後,鎮元子高興的大笑從大殿後面的園子裡面傳出來,還有他大聲宣佈的好消息:“好,來人,擺宴,今日我要開人蔘果宴,觀內衆人俱可食之。”
福祿壽三星賀喜的聲音也想起來,還有觀音菩薩的一聲“善哉”。
一會兒,清風明月兩個童子竟然來到廣場,把李歡攙進大殿,口中不住說道:“對不住了,大叔,師命難違。不過你也算因禍得福了,今日師父說了,觀內之人都有份,你便是聞一聞也不枉這一遭苦罪。”
進了大殿,宴會已開,鎮元子在首座,觀音次之,然後福祿壽三星,然後是取經人一行。
孫悟空乾脆坐在八戒沙僧下首,見了李歡進來,招呼他坐到自己身邊。
鎮元子待衆人坐好,卻說道:“大聖,你師父如今肉眼凡胎,不識得我這人蔘果,也便罷了。你爲何明知我靈果寶貴,還逞兇縱惡?此番若不是請了菩薩來救活靈樹,我必不依你。”
孫悟空心裡媽賣批地想道;俺老孫爲啥推了你的樹樁子,你自己還不清楚嗎?還不是爲了給你個藉口好找唐僧麻煩,不然你如何能抽他一頓鞭子。
嘴上卻只好陪笑兩聲,以作歉意。
不過鎮元子話鋒一轉,又道:“你幾個偷吃果子也就算了,爲何又拿了果子分給一凡人。大聖,你可知我這人蔘果皆有定數因果,如何能隨便送人,此事我不能胡亂了結。”
大聖心裡“咯噔”一下,果然來了,他就怕鎮元子看出李歡吃了人蔘果。
唐僧一頭霧水,疑惑地看着李歡,這凡人不是路上撿來的嗎?怎麼還跟人蔘果有關了呢?
不過現在場內除了唐僧和八戒沙僧,其餘人皆能看穿孫悟空的幻術,他便撤了幻術,露出一臉尷尬的李歡。
“這……悟空,這人是誰,你不說他是山間樵夫麼?怎有變成一健壯漢子?”唐僧驚疑問道。
孫悟空只好說道:“師父,這是我本家兄弟,因我五百年未得回山,便來尋我,前日裡方遇上我,我心下感動,便分了他一個果子,沒成想他心裡義氣,怕此間主人找我們麻煩,便要與我們有難同當。”
這麼一說,唐僧也不知道該如何詰難,只閉口不言。
鎮元子臉上也不好看,叫孫悟空這一說,倒顯得他恁小氣。
李歡連忙向座首的鎮元子施了一禮,說道:“大仙,不是我孫大哥分我果子,是我央求他要見識一下人蔘果,又趁他不注意塞入口中,此事斷與大哥無關。”
他心裡還在計算,如果把自己經歷過的時間都算上,有沒有超過五百歲的孫悟空大,這聲大哥吃不吃虧。
他這副做派落在旁人眼裡,果然便是個義氣爲先的好兄弟。
不過事實如何,誰也不能斷定。
鎮元子卻是知道李歡並沒有吃人蔘果,要這麼揪着不放就是他理虧,但他若輕輕放過,又如何在衆人面前保存顏面,反倒是輕了自己的人蔘果。
他暗暗瞪了李歡一眼,心說小子你口中慈悲爲懷的觀音菩薩呢,還不出來說兩句?
這時,次座的觀音果然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使殿內衆人如沐春風,她說道:“好猴兒,如此義氣。我那蓮池尚缺個看守的童子,大仙若不介意,可否將這猴兒讓與我,我代大仙把他困在蓮池五百年,以全了他的義氣如何。”
鎮元子順勢道:“這如何使得,大士的機緣是這猴兒的福分,再不說懲罰了,此事揭過,揭過,哈哈……”
一時間,場內氣氛和諧,都笑呵呵起來。
李歡能察覺到,除了沙和尚隱約露出的絲絲羨慕外,那些神仙的注意力根本沒放在自己身上,他們只是祝賀觀音收了個童子,是件趣事。
人蔘果李歡吃了一點兒,是和清風明月等弟子分吃,分下來大概也就指甲蓋那麼大點兒,清風明月還勸他趕緊吃了,僵了就不好吃,吃下去少說也有百年的延壽。
李歡說聲謝謝就扔進嘴裡,沒啥味兒,那點兒百年壽命對他來說更是毫無感覺。
衆人宴罷,福祿壽三星吃幹抹淨跑路了,鎮元子留了取經一行在莊上多住幾日,還拉着孫悟空要和他結爲兄弟。
觀音沒有逗留,腳下蓮花一朵漸漸綻開,揮手一捲,把李歡卷在蓮瓣上,騰飛而去。
“菩……菩薩,你速度太快,我快喘不過氣了。”李歡路上叫道。
觀音的速度比黑熊精自然快多了,還故意讓周圍狂風迎着李歡的臉吹,風壓更是不一般。
李歡只好叫嚷一聲。
觀音冷哼道:“哼,我讓你度化孫悟空,你反與他交起朋友,卻是何道理?”
李歡“奇怪”道:“難道不是嗎?菩薩你讓我度化他,不正是因大聖與我一見如故,我自然要跟他好好拉近關係,才能給他灌輸佛門比道家更好的想法啊。”
觀音不理他,說道:“那你與他現在關係好了,他可曾聽你所說,轉投我佛門來?”
李歡哪裡跟孫悟空說過什麼佛門更好的話,只能說道:“這個……倒不曾見他表態。”
說話間,觀音菩薩已經落了下去,正回到她紫竹林後的一片蓮池,把李歡往吃池邊一拋,說道:“你吃了人蔘果,雖然鎮元大仙看在我面上不與你計較,我卻不能不罰你,你便在此地看守五百年吧,等這裡面的魚兒都登了龍門,便是你解脫之日。”
李歡急忙道:“菩薩,不成啊,我還得度化大聖呢。”
觀音卻說道:“我看你纔是不成,用你那法子,便是唐僧取了經書回到大唐,你也沒法讓悟空入了我佛門。”
李歡喪氣道:“那我也沒法子了,打也打不過,可不就只能好好勸說麼?”
觀音冷哼一聲,甩袖就走了。
李歡心裡一突:臥槽,來真的?真不用我度化孫悟空?那將來怎麼給孫悟空封號鬥戰勝佛啊?
若是被困五百年的話,紫霞仙子和孫悟空轉世的夕陽武士都能生出小孩兒來了,那時候哪還有至尊寶的蹤跡啊?
七十二變要離自己而去了……
李歡心裡哀嘆着。
這樣幾天過去,每天食物由童子送來,他卻不能離開蓮池外圈五米範圍,活動及其受限。
他悄悄跟童子打聽,但兩個童子就跟聾啞人一樣,一句話也不說,放下東西就走。
在他見過的小輩裡面,就觀音這裡的最不可愛了。
十天過去,還是沒有音訊,李歡看着蓮池裡的魚兒百無聊賴。
半個月過去,李歡吃着無味的素齋,忍不住要把蓮池裡的金魚都撈出來吃了。不過金魚賊靈活,“嗖嗖”兩下一躥就不見了。
又過了數月,他都快習慣這裡的生活時,忽聽外面傳來喊叫聲,明顯是孫悟空:“菩薩可在?”
孫悟空從後山闖進來,繞過黑熊精,直往觀音平時打坐的地方而去,他的路線正好路過李歡所在的金魚池。
果然,孫悟空風風火火地走過來,路過蓮池時,看到無聊躺在地上看天的李歡,臉上露出微笑,傳音道:“小猴子莫急,俺老孫很快想辦法弄你出去。”
腳下不停,去見了觀音菩薩。
不多時,觀音菩薩帶着孫悟空來到蓮池處,揮手解除了李歡的禁錮,一言不發又走了。
孫悟空笑道:“小猴子,這幾個月可受苦了?”
李歡搖搖頭,說道:“這倒不曾,只是沒機會洗澡,身上有些瘙癢。大聖怎會來這裡救我?”
孫悟空哈哈大笑道:“前日裡俺們遇上一白骨精,幻化之術甚爲了得,若不是俺老孫火眼金睛,那唐僧不多時就要進了妖怪肚子。可惜那唐僧終究肉眼凡胎,不認得好意,竟把我趕將出來……”
孫悟空駕着雲,和李歡一路回了花果山,順便把事情說了一說。
原來他們遇到了白骨精,來了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卻被唐僧誤以爲打殺的凡人,唸了緊箍咒,氣走了悟空。
孫悟空當然知道唐僧日後少不了他,但他故意來找觀音,說被唐僧趕了出來,沒了去處,只好會花果山繼續當妖王,臨走前舍了面子,問觀音要回他花果山的兄弟,一併帶回去。
觀音沒好氣地呵斥一頓孫悟空,說他是個沒長性的,被唐僧唬幾下就走了,讓他趕緊回去保護唐僧,要是取經人出了意外,要他好看。
孫悟空鐵了心不回去,就要帶着李歡回花果山快活。
觀音好不容易看出來,孫悟空根本就是用這事兒來換李歡,只好妥協了。
這其實還是因爲只是個不重要的小棋子,也不怎麼涉及臉面,給了也就給了。
孫悟空也答應過幾日便回去繼續保護唐僧。
李歡感動道:“大聖,連累你要在唐長老面前受氣了。”
孫悟空灑脫道:“不曾,只是說兩句好話罷了,往日裡我隨口騙他的好話不知幾籮筐,也不差這一兩句。”
李歡當然知道沒那麼簡單,只能默默記下孫悟空這份幫助。
回到花果山,衆猴子歡喜得像過年一樣,把地穴裡的猴兒酒全部去了出來,現在這些都是蒸餾過的猴兒酒,酒香迷人。
而且這回不受到須彌戒指大小的限制,孫悟空敞開了吃,衆猴子聽李歡的吩咐,滿山的找食材,送給大王享用。
幾天之後,孫悟空離開花果山,又回去保護唐僧。
李歡也跟着他,混在後面的一種妖怪裡面,仍像之前一樣。
不過等孫悟空離開後,黑熊精找上了李歡,交給他一朵蓮花。
李歡剛一接過,就被蓮花吸了進去。
原來這蓮花裡面別有洞天,還有一個人影站立着,分明就是觀音菩薩。
“菩……菩薩,你有什麼吩咐?”李歡一副“害怕”地樣子說道,好像怕她把自己再抓回去繼續囚禁。
觀音菩薩看了他一眼,默默開始傳音,暗中教李歡如此這般。
李歡聽了非常錯愕,簡直驚訝得不知道如何反應。
觀音說完後,蓮花轟然消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只有李歡在原地像被震住了一樣。
等孫悟空又來找他吃喝時,他才強行鎮定,然後藉着孫悟空的餘威,進了畫像空間。
“大聖,我知道佛門要怎麼對付你的本尊了?”
畫像裡面的孫悟空穿好衣服,從牀上下來,一臉凝重地聽李歡說着觀音菩薩交待他的事情。
待敘述完,孫悟空冷笑一聲道:“哼,果然不出我所料,這真假美猴王一出果然有貓膩。佛門行事,真是霸道。”
李歡擔心道:“大聖,觀音的佈置可不簡單,我該如何是好呢?”
孫悟空低頭想了想道:“沒事,這段時間我們試驗一下這畫像的問題,若真如我所猜,這事兒也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