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辰過去,松鼠依舊在桌案上活蹦亂跳,裴南歌的心裡緊張而期待,蕭武宥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她能感受到他手心裡的冷汗。
醒轉過來的左曉歡一邊揉着眼睛一邊驚訝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不用再試了,”蕭武宥的聲音堅定沉穩,讓人不自覺沉醉,“我已經明白箇中原因。”
裴南歌甚爲費解:“不再等等看結果嗎?”
“不了,”蕭武宥搖搖頭,讓侍女將盆子和松鼠都原封不動的保存好,轉頭看向裴南歌摟着的左曉歡,“我們想知道的事,直接問她就好,我相信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意識到自己正成爲大人口中話題的左曉歡往回縮着脖子,緊張地望着蕭武宥。
“曉歡,你娘是否教過你,做人要誠實?”蕭武宥揚起臉,認真地看着曉歡。
小女孩仍舊縮着頭,悄悄擡起眼睛去看蕭武宥,卻正好與蕭武宥的目光相撞,又是驚訝又是羞愧地點了點頭。
“那你就誠實告訴我們,你是不是往雞湯裡放了些別的東西?”
蕭武宥的目光雖然並未嚴肅到兇狠,可在小女孩看來卻是莫大的威懾。
“我、我、我……雞湯裡的髒東西是我放的,”曉歡咬着嘴皮幾乎就要哭出來,“是我從竈臺邊上拿來放進去的,我故意放在那個人碗裡,誰讓她總是讓我娘傷心難過!”
裴南歌心裡的一口氣鬆了,卻又一塊大石頭落在心間。
“你說什麼?”突然進來的男聲是再熟悉不過的裴高樞,已經將人帶回衙門的裴高樞居然去而復返,裴南歌奇怪地轉過頭去看他,卻在他的身旁看見了岑醉的堂兄岑主簿,以及方纔已經被帶走的蕭靈。
蕭靈低着頭,緊緊咬着的嘴皮已經泛白,雙頰是承受不住的憔悴。
“靈姐!”裴南歌驚呼出聲,“你怎麼……”
“方纔已經去衙門交代過,她說想再回來交代些事情。”裴高樞朝着她簡單解釋道。
裴南歌看了看蕭靈又看了看身旁的曉歡,微微嘆了口氣:“也好,你既然回來了,就把話說清楚罷,方纔你也聽到了,曉歡自己已經承認了,我們也都推測出你是想替她頂罪……”
“我……”蕭靈依舊垂着眼,“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方纔什麼都沒聽到,曉歡只是個孩子,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自己她自己做了什麼!”蕭武宥的聲線微微起伏,“四姐,我們總不能讓曉歡打小就自己騙自己罷。”
蕭靈低着頭不住顫抖:“不,不是曉歡,她什麼都沒做,毒是我下到雞湯裡的,你們爲什麼不信呢!”蕭靈說着擡起頭來,她眼眶通紅,淚水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也許是她這樣的模樣嚇到了小女孩,曉歡顫抖伸出手去拉扯裴南歌的衣角:“不……不關孃親的事。”
裴南歌回過頭去,只見曉歡已經哭成了淚人。
“都是曉歡不對,”曉歡抽抽搭搭說話,“是曉歡不該抹了竈臺上的黑灰扔進碗裡,是曉歡壞,你們不要怪我娘,都是曉歡不聽話……”
“你說,你把竈臺上的黑灰抹到了碗裡?”裴南歌躬下身子輕輕擦去曉歡的眼淚。
曉歡乖乖點着頭:“曉歡趁着娘不在廚房的時候,放了好多好多竈臺上的黑灰到雞湯裡,曉歡不想讓那個人那麼得意,可是曉歡沒有想要害爹爹,沒有,沒有沒有。”
“曉歡,你……你說你抹到碗裡去的是竈臺上的黑灰?”蕭靈詫異地看着曉歡,“所以我看到你趴在竈臺上是在抹灰是嗎?”
曉歡不明就裡,大睜着眼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