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婆吞吞吐吐更像是懶得再圓謊,“我就是聽別人說的……”
裴南歌禁不住搖了搖頭,作爲正在被注視的人,陳婆的表演算不上合格,生硬得太過於明顯。
“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裴南歌的古靈精怪受了薰陶,蕭武宥也開始明知故問,“我可是記得先前陳婆你怒氣衝衝找上蕭家的時候,可沒這麼肯定說過這些。”
“難道說……”收回了天馬行空的想象,裴南歌也故作驚訝狀與蕭武宥一唱一和,裴南歌故作驚訝道,“你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爲就是你把陳雪推下去的?”
裴南歌笑得天真善良,但說出口的話,卻未必真的就如她所表現的一般純良。
陳婆仍舊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那飄忽的目光還時不時悄悄往左右看。
敏銳的裴南歌不經意間嗅到了空氣中傳來的淡淡脂粉氣,那種味道並不是她自己慣用的胭脂,也更不可能會是陳婆用的水粉。
所以裴南歌朝着一臉錯愕的陳婆笑着搖了搖頭,自己將自己的推論否定:“不,我想我已經知道殺人兇手是誰了。”
陳婆驚詫地望着裴南歌,卻說不出更好的辯解。
“你們別爲難她了,”柔弱的女聲似乎就從他們耳畔傳來,事實上說話的女子很快就來到了他們眼前。
裴南歌這會兒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位打扮顯老的少女,之所以看得出她是一位少女,全有賴於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儘管她的身上穿着與陳婆類似的舊衣裳,面頰微微泛着黑,但她只要稍稍一眨眼,就可以感受到一股與別人不一樣的靈氣。
“你怎麼出來了!”陳婆忽然驚呼一聲奔向女子跟前,一個勁把她往裡推,“這裡沒你的事兒,你趕緊進去!”
女子卻像是沒有聽到陳婆的呼喊一般,她朝着蕭武宥和裴南歌二人行了一禮:“我就是陳雪。”
裴南歌此刻似乎有些明白,爲什麼當初羅衍會對陳雪動心了。因爲面前的這位女子,十足就是隱藏在衆多塵埃之中的美玉。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從陳雪臉上的神色來看,似乎她和陳婆也過得不怎麼好。有句話叫做,知道對手過得不好,多少就能放心不少。
於是裴南歌的心裡瞬間升起了一種優越感,陳雪的出現印證了她的推斷,就連蕭武宥也忍不住輕聲道:“我們果然猜對了。”
推斷得到印證的優越感很快就被別的所取代,現如今驗證的結果不請自來明白擺在了裴南歌的面前,她卻有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她想或許這就是文人自古多矯情的通病。
裴南歌的眼珠骨碌碌直轉,在蕭武宥的話音落下後,她笑着朝陳雪和陳婆揮了揮手:“恭喜你還活着。”
她發誓,在這樣的時刻,她是發自肺腑地想要這樣祝賀陳雪,儘管,這樣的祝賀顯得非常詭異。
除了見慣不怪的蕭武宥,其餘二人皆被她這番摸不着邊的話噎回了接下來的話頭。
爲了將功補過,裴南歌將注意力更加擊中在觀察眼前的蛛絲馬跡上,不多時她就不負衆望地發現陳雪兩隻手的手指看起來都無比正常,根本不像是經歷過何種骨折損傷。
“陳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死去的那個不是你女兒?”裴南歌試圖通過板起臉的方式讓自己的氣勢看起來更強大以此鎮住更強勢的陳雪。
“是……是的。”也許是覺得眼下一味否認只會適得其反,也許是因爲陳婆對蕭武宥非常信任,她並沒有做任何的爭辯與反駁,誠懇地回答了裴南歌的問題。
蕭武宥清了清嗓低聲問陳雪:“既然如此,爲何還要陷害羅衍害死了你?”
這樣的問話可以理解得更直白點,也就是說,既然所謂的“死者”還尚好地活在人世,哪裡來的什麼“兇犯”呢?
“我沒有陷害他,”陳雪緩緩地擡起了頭來,她微黑的皮膚令她看上去比其他女子顯得更兇一些,但她的聲音卻比其他女子更加柔弱,“羅衍真的將我推進了那口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