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學院裡面和模特相關的八卦,永遠都是傳得最快最猛的。
何況還是這麼猛的料。
學生會主席呢!
人體模特呢!
要知道,自從手機直播禍害了娛樂業之後,也順便毀了藝術模特行業。
已經很久沒聽說過和模特有關的瓜了。
近些年的模特顏值雪崩式下落,稍微有點姿色做什麼不好,非得來幹這個?
所以萬長生這個料,有多猛就可想而知了。
以至於郭槐生第二天都跑來敲打萬長生,年輕人不能在這種事情上面犯錯誤啊。
哪怕美術學院對男女關係很寬鬆了,但和模特,特別是人體模特之間是鐵律,鴻溝!
當然,郭槐生就很嚴於律己,別看他平時和學生嘻嘻哈哈,對校領導摔桌子打板凳的,其實頗有些脾氣大心很細的特點,根本不仗着自己是系主任,就直接闖進教室,而是站在雕塑樓下扯着嗓門喊:“萬長生!你個小兔崽子,給我滾下來!”
研究生們頓時哈哈哈的笑成一團。
鍾明霞有專業素養,強忍着沒笑,但幾乎所有研究生都能注意到輕微抖動。
其實從早上她來,所有人都察覺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鍾明霞居然買了一包棒棒糖,分發到每個研究生的泥塑臺上!
然後笑眯眯的坐在那自己咬着棒棒糖等上課,雖然脫了衣服還是有點耳根紅,但表情特別是眼神,絕對沒有難受、尷尬、羞辱的成分,挺大方透亮的。
研究生們全都歸功於萬長生開發得好!
把大家都當熟人了。
因爲研究生們基本都住在外面或者公寓樓,還是不像男生寢室那麼快就得到了馬振宇的以死相證。
八卦版本還停留在這對兒已經勾搭上的舊信息上。
上課以後更不許玩手機之類,所以也主要是鄙視萬長生。
這會兒更是放肆的笑。
萬長生猜得到是爲什麼,做個鬼臉,給專業老師申請出去了。
郭槐生見面就直接揪他耳朵,讓其他年級教室裡面聞聲探頭的雕塑系學生老師笑得很。
狗日的就該這樣教訓!
萬長生卻覺得溫暖得很,順着師父的力度小碎步跟着,也不掙脫:“沒有!真沒有,這模特挺有想法的,想找個長期固定的畫家做專職,我說我用不上,昨天晚上帶着跟老童他們一大幫人在酒吧喝酒,出來就送她上車走人了。”
郭槐生不鬆手:“老子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萬長生也納悶:“我更覺得怪怪的……”
郭槐生傳授經驗:“這點就特麼跟夜場的美女一樣,個個都能說出一段悲慘的家庭故事來,你就信吧!是不是看你還算年輕有爲,經濟條件又比較好,打算纏上你了?”
萬長生堅決否認:“沒有!真沒有,前幾天聽說油畫系的人體模特上課時候,進進出出還有人偷拍照片,這模特就不樂意,昨天趙磊磊說可以介紹給他們繫上做肖像模特,她還模凌兩可呢,估計是嫌錢少,油畫系的肖像模特能多少錢,對吧?”
郭槐生的自豪系統終於被激活了,得意的鬆開手:“瑪德,那當然,還不是我託人幫你們找的好模特,你別昏了頭犯錯誤!”
萬長生誠懇:“您還不相信我?對我來說,面對人體模特這個心理關口都夠謹慎了,還會有其他心思?太高看我了,您放心吧。”
郭槐生也忙:“我只看過中介公司的生活照,是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出色的人體模特,所以才特別叫你也來參加下,但聽到處傳得這麼邪乎,還是要來看看,你合適點,平京那女朋友還談着的吧?我說就是隔遠了,你倆搞什麼呢,故意讓她在平京給你經營打理?”
萬長生無奈提醒:“那是經紀人,我女朋友是老家那個小小個子的,您在苟教授弔唁時候見過,今年剛剛考上醫科大,正在軍訓呢。”
郭槐生哦哦哦,居然不評價的走了。
也許這些長輩,匆匆看過杜雯跟賈歡歡,都很難對那個小姑娘留下印象。
萬長生就在一大片各種看戲的目光中,泰然的回教室繼續。
誰知道中午下課的時候,又有女聲傳來:“萬長生!你還在不在?!”
中氣十足的女聲還有點強硬。
頓時整個雕塑樓都在爆發笑聲。
這回連鍾明霞都忍不住了,趁着下課收工,探詢的拿目光看萬長生:“你女朋友啊?”
研究生們更笑得迫不及待:“馬上,馬上我們去打探下是誰!”
萬長生已經聽出來:“學生會的同事,你們就鬧吧,我看你們是唯恐天下不亂。”
鍾明霞趕緊轉到屏風後:“等我下,等我下,我有事情給你說。”
萬長生在一片揶揄目光中溜到教室外面走廊探頭:“在啊,等等,你吼什麼吼?”
果然是韓曉敏,抱着手臂滿臉不屑:“我忙得昏天地暗,倒要看看你做了什麼!”
研二教室在二樓,一共三層的教學樓,上上下下都在探頭笑。
好像都很喜歡看萬長生出糗。
也許平時的他太優秀,巴不得看他這樣才覺得平衡些。
連研究生們都在笑着幫忙解釋:“肯定沒什麼,最多是人家關係好做個朋友……”
“是哦是哦,阿貓阿狗都能跟萬長生做朋友,我看雕塑工廠那幾個死老頭子也跟他關係好。”
“就沒有人跟他關係不好吧……”
“好像還是有,他們那個年級有個男生叫什麼來着,聽說經常罵萬長生那個神經病。”
“哦,師範系的那個什麼林建偉吧,我知道,他對萬萬有仇,我知道,我知道……”
這會兒鍾明霞已經出來,她穿衣服真是超快,罩上就出來,還順手把盤起來的頭髮解開披着,只是走路還有點疲憊:“慢慢走,四個小時下來真的很累。”
相比那些趕在十一點半就搶着去食堂吃飯的同學,研究生們已經算晚的了,萬長生和鍾明霞就是最慢的,女模特還探頭看了下樓下站着的女生,收回來慢慢走:“昨天那個坐在你對面的老師姓什麼?”
萬長生回憶:“戴眼鏡姓趙,他旁邊平頭的姓童,另一邊光頭姓曹。”
鍾明霞明確了:“就是童老師吧,說詩詞那個,你跟他很熟嗎?”
萬長生點頭:“還行。”
鍾明霞也佩服:“你年紀最小,卻很能夠得到他們的尊重,這就是真有水平,你能不能想辦法介紹我給那個童老師當模特,不收錢或者少收錢都行。”
萬長生吃驚:“爲什麼?”
鍾明霞倒也不隱瞞:“我覺得他很棒,肯定地位也高,我很喜歡他那種成熟的男人氣,就算是跟着他攀上關係,哪怕不是上牀的男女關係,做個打雜的小妹都可以。”
萬長生哈出聲來:“意思是如果可以,也不排除男女關係?”
鍾明霞認真點點頭:“我見過很多虛情假意就爲了上牀的人,這點我還是能辨別掌握,有把握朝着更正式的關係發展才這麼做啊,但跟他這種有能力,有想法,還很有關係人脈的大叔做事,就算不上牀,也能學會很多東西,提高很多吧?做個秘書助理,他稍微提點我幾句,肯定比我瞎琢磨多少年都強,能進入他的圈子,也能比我瞎蒙好多年好,對吧?”
鄉下來的萬長生覺得自己思維有點跟不上,但他還是聰明,飛快的理清:“確認是個大佬沒錯,但不想靠身體去贏得敲門磚,是吧?”
鍾明霞表揚:“我說你聰明,腦子就是轉得快!”
萬長生啼笑皆非:“可你一開始就帶着以色侍人的角度進入,又要避免曖昧不要讓人家就爲了跟你上牀,你這叫紙上談兵懂不懂?”
鍾明霞在樓梯轉角站住了:“怎麼紙上談兵了?”
萬長生耐住性子:“你可能是見過太多破事,一直又在押寶似的找機會,這應該就是現實主義、實用主義,雖然我不贊同,但這是你的態度,又不傷害誰,還很理智,那就無可厚非,不過你既然問我,而且老童我也比較熟,我可以實事求是的給你分析下。”
鍾明霞的優點,可能就在於並不自以爲是,很善於馬上修正傾聽:“嗯,你說……”
萬長生皺着眉頭:“到底是什麼樣的自信,讓你覺得大佬的東西就擺在那裡,只要你想學他就會教,還包教包會?說到底還是你的外貌和身體,這個出發點就跟你說的避免上牀是衝突的,對吧?”
這話很難聽,換個女生沒準兒要發飆或者羞愧難當,但顯然鍾明霞的羞愧閾值跟普通人不一樣,她還認真想:“我說了我會盡心盡力做事,端茶倒水點菸買藥,我絕對不含糊,要求又不高,給口湯喝能活下去就成,我自己做模特養活自己,主要是跟着提升境界,我也不算很差,男人帶出去也挺有面兒的,這還不夠?”
萬長生使勁用手指舒展下自己的眉頭:“你這態度是對的,思路不對,簡單的說你做的這種事情,是個男人,譬如我來做,那就是標準的小弟後輩徒弟,這事兒如果換成女的,多少變了味道,你都說了帶出去讓人覺得有面兒,那可不就是在暗示那方面的曖昧?女人這麼做不像徒弟後輩,更像箇舊社會的通房丫頭,知道什麼意思嗎?白天伺候人,晚上陪牀,連撒嬌爭寵謀福利都不行,那是小妾、姨太太纔有資格乾的事兒,明白嗎?”
萬家這種規矩可太清楚了,鍾明霞肯定從來沒人跟她這麼說過,表情有點顛覆的啊?
萬長生想起那個堅定漂亮的妖孽:“你以女人的身份走進男人的世界,對方只會把你當成女人來匹配需求,這很正常,想要改變這種形象,前提當然是以女人身份做了不只屬於女人做的事情,對嗎?”
韓曉敏這時候正好不耐煩的探頭:“偷偷摸摸躲在樓梯角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