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皮多見凱文異常自信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愣。不過立刻對有人去向那個守財奴借錢產生了興趣,點點頭表示同意:“好的,先生,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了。這三匹馬就暫時借給三位了,如果您還有什麼別的需要請隨時來找我。”說罷向凱文三人點頭致意後便掉轉馬頭離開了。而“陪同”在凱文身邊的那五個傭兵也離開三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很顯然,這是一個友好的表示。
眼看着萊皮多和傭兵團長離開,凱文的目光重新落在庫里奧身上。對身旁的二女微微一笑,示意她們留在後面,然後輕輕一夾馬腹,去追走在前面的庫里奧去了。凱文騎着馬很快就追上了庫里奧,微微超前一些,轉過頭來,抱以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不過這個微笑在庫里奧眼中無疑是一個陰謀的開始。“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庫里奧看着這個自己最不願看到的傢伙,顯得有些緊張。本以爲自己賣摻水酒的事情在遠離部落之後,就不會讓商隊裡其他人知道了。不想卻在這裡再次遇到凱文,那心情就和吃了一顆老鼠屎沒什麼區別。如果叫商隊裡的人知道了自己賣摻水酒的事,那麼自己不僅要被處以罰金,而且就會被記錄在商隊的名單上。下一次自己是不可能再加入這個商隊了,而且其他的商人會把這件事傳言開來,以至於將沒有一支商隊會接納自己。這是商隊爲了確保自己的信譽不受損害而普遍採取的措施。除非自己出面組織一支商隊,否者將沒有機會再次進行這種有着豐厚報酬的賣買。而現在這個握着自己把柄的人就出現在自己身邊,這如何能不叫他痛苦。否者要是這人說出來,即使自己一口咬定不承認,也會給自己的聲譽帶來很壞的影響。而聲譽這種東西對與一心想成爲大商人的庫里奧來說,其重要性可想而知。聲譽可使算得上是商人的第二生命,當然,如果甘心情願做一輩子小販,到是無所謂了。
看着庫里奧那萬分痛苦的表情,凱文不得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持他那溫和的微笑,否者就要變成大笑了,這對於現在精神十分脆弱的庫里奧先生的身體健康顯然是很不利的。凱文可不想生意還沒談成,就把這個自己選定的合作伙伴嚇個半死。“嗨!我的朋友,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凱文微笑着道。順便還用上一點精神上的刺激,一邊讓這個驚慌失措的傢伙儘快平靜下來。看他那油水過剩的身軀,凱文實在是怕他忽發腦溢血,或者高血壓、哮喘什麼的。直到庫里奧那慘白的臉色重新恢復了些紅潤,凱文才爲他的健康送了口氣。
凱文依然是那一臉的笑容,不過在庫里奧看來要比剛纔順眼多了。“你來幹什麼?”庫里奧雖然恢復了流利說話的能力,不過他現在只希望凱文立刻消失。對於這種不歡迎的口氣凱文毫不介意:“喂!我的朋友,不要這樣嘛!讓我們忘掉那些該死的過去,重新開始吧,我想你一定會喜歡我的,就象我喜歡你一樣。”聽了這話,庫里奧臉上的肥肉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心中暗自付道:“忘掉那些該死的過去?說得輕巧,我的金幣現在每晚都會出現在我的夢中哭泣。最好的結果就是你這魔鬼忘掉我,並且永遠在我面前消失。”
面對庫里奧古怪的表情,凱文始終保持着微笑。對剛纔那些沒營養的的話,他並不指望它們會有任何效果。不過作爲調味的開場白,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它可以緩和一下對方緊張的心情。“好了!不要這樣一幅表情嗎!開心一點,來笑一笑。”凱文打趣道。接着靠近庫里奧,收起笑容,變得十分認真:“我是來和你做一筆交易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呢?”對於這個提議,庫里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偷偷打量了身邊這個神秘的傢伙後,他並沒有發現凱文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憑藉着幾乎天生的商人嗅覺,他似乎覺得自己開始嗅到空氣中有了一些金幣的味道。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他堅信越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其背後往往隱藏着巨大的好處。“也許可以相信他。”庫里奧似乎覺得也許可以相信這個長着黑色頭髮的奇怪傢伙一次。
一直注意着庫里奧臉色的凱文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他緊皺着的眉頭有些鬆動。雖然並沒有完全舒展開來,不過已經足以證明庫里奧已經動心了。這正是凱文想要的,再誘人的胡羅卜,也要鉤起買家的好奇心,否則是不會賣出好價錢的。故作神秘地壓低自己的聲音對庫里奧道:“來吧,我親愛的朋友,趕快開始我們的生意吧!讓我們到一邊去,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的。”說罷當先策馬離開了商隊的隊伍。看這策馬離去的凱文,庫里奧即想跟過去,又怕再次被騙。但是最後,商人的冒險精神還是起了決定的作用。一咬牙,掉轉馬頭跟在凱文後面。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凱文默默地笑了起來。願意和不久前還敲詐過自己的人再次合作,這需要政治家一般的勇氣和魄力。雖然還是一個小商人,但是凱文相信這種心胸使他已經具備了成爲一個大商人的條件,他現在所缺的只是資金了。放出神識感覺一下褲兜中靜靜躺着的紅寶石,凱文忽然有了一個新點子,一個可能重新拿回這寶石的主意閃現在腦海中。一邊閉上眼睛,用神識輕輕‘撫mo’着紅寶石,一邊感受着它的美麗,心中對暗自付道:“讓我來爲你編織一個有趣的故事好了,我的‘命運之星’。”
寶石這種東西之所以珍貴,其價值來至於其稀少,同時它們代表了永恆的美麗,這種魅力足以使任何人有可能得到它們的人爲之瘋狂。但是,一顆寶石真正的價值並不僅僅於此。同樣一塊寶石,如果它的背後有着神奇的傳說和經歷,或者是某一重大事件的見證。那麼,它將引起人們更大的興趣,擁有它的yu望將更加強烈,而其身價也將遠遠高於普通寶石。不過此時的珠寶商人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些,許多有着傳奇經歷的寶石被當作普通寶石出售了。因此誰先接受這個一千多年後纔會被普遍承認的寶石銷售理念,那麼誰就可以從中獲得暴利。要做的僅僅是預先向那些還沒有意識到這些的珠寶商人處買進這些寶石,然後囤積起來,再慢慢銷售就可以了。雖然這種銷售手段一旦使用,將很快被人效仿,但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必定是會獲得最多報酬的。而凱文現在準備做的就是用這種手法將那顆紅寶石賣給庫里奧。只要再稍稍暗示一下,相信庫里奧事會很樂意接受自己開出的條件。而學到這種推銷方式的庫里奧一定會藉此大發一筆,這將帶來整個珠寶行業的革命。到時候每一顆有着傳奇經歷的寶石都將成爲富人們關注的對象,而這顆‘命運之星’也不會例外。說不定還會因爲是第一顆被這樣銷售的寶石而名聲大噪,那時要重新找到它也將容易得多。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漸漸近了,凱文一扯手中的繮繩,掉轉馬頭與商隊成平行方向,同時放慢馬的速度與商隊並排而行。這裡離商隊很近,又能保證其他人聽不到自己講話。這樣即沒有脫離商隊裡傭兵的視線,讓他們不會起疑心,而且離商隊很近也可以給庫里奧一些安全感。見凱文慢了下來,庫里奧策馬來到凱文身邊,與他並行。“好了,現在可以說說你生意了吧?”庫里奧儘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不急不慢,以表示主動在自己一邊。事實上,他對凱文嘴裡的生意充滿了好奇。凱文微微一笑,對這種談判桌上的技巧,他再熟悉不過了。以前在北唐帝國時,他曾經數次主持政府採購計劃,與供應商的談判中什麼高招都見識過了,這種心理暗示對他是毫無意義的。
凱文並不回答庫里奧,而是從褲兜裡小心翼翼地拿出那顆紅寶石。不需要任何語言,紅寶石在陽光下折射的光芒代表了一切。庫里奧看着這顆紅寶石倒吸了一口冷氣,剛纔的鎮定全沒了。他大概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紅寶石,而且質地之好,即使不是珠寶商的他也能看出來。“這東西至少值一千個金幣。它因該待在王宮裡,而不是在這種地方。” 庫里奧心中默默地估算這顆寶石的價值,目光再也無法從那上面離開。看這庫里奧的表情,凱文也在估算這顆寶石的價值。不過不是從寶石本身,而是從庫里奧的表情上,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凱文慢慢將將紅寶石重新收起來,而庫里奧的目光隨着那顆寶石一起移動,直到再也看不見了,纔回過神來。一擡頭,庫里奧發現凱文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得覺得臉上發燒。急忙乾咳兩聲:“咳咳!這顆紅寶石你打算要多少錢。”凱文哈哈一笑:“我親愛的朋友,不要着急。還是我先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對於凱文忽然講起故事來,庫里奧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他還是選擇靜靜地聽下去。畢竟這是一顆價值不菲的寶石,雖然自己買不起,但是自己可以做做中間人,多多少少還是可以掙上一點錢的。而且多聽一個故事,並不會有什麼損失。
凱文的故事其實就是老奧古斯告訴他的關於紅寶石的來歷,只不過將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名字用的卻是兩人的姓代替了。再加上凱文的加工,這個愛情故事完全可以拿去做一個很好的戲劇題材,而作爲堅貞愛情見證的紅寶石也被賦予了一個帶有某種暗示的名字――“命運之星”。如此一來,帶着悲劇色彩的愛情故意,被故意隱去的名字的男女主人公,和寶石充滿神迷色彩的名字一起創造了一個引人遐想的舞臺。使任何一個見到它的人都不知覺地激發出想擁有它的願望,雖然現在聽故事的庫里奧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凱文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他心中發生麼變化。
直到這個故事講完,凱文才開出了自己的條件。條件很簡單,那就是庫里奧將凱文三人送進君士坦丁的聖約翰神學院,並且負責三人在神學院的三年期間的所有學費。除此在外,三人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成爲神學院的正式學生之前的一切費用全部由庫里奧負責,並在進入神學院後再支付三百金幣。這個條件一提出來,立刻把庫里奧嚇了一大跳。飛快的在心中盤算一番,發現整個費用至少需要八百個金幣。“這不行,太貴了!”庫里奧拼命地搖着自己的腦袋。看着庫里奧臉上因爲搖頭而晃動的肥肉,凱文哈哈大笑:“不!我的朋友,這一點都不貴。你知道嗎?如果你帶着個顆寶石出現在君士坦丁那些貴婦人面前,並將關於這顆寶石的故事講給她們聽。我相信她們會爭先恐後地想擁有它。到那時,它的價錢會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的。”凱文的提議使庫里奧嚇了一跳,只覺得腦子裡亂哄哄的。如此大膽的想法,他可從來沒想過,一時半會兒居然說不上話來。看着庫里奧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凱文知道它需要點時間來消化自己剛纔的話,也不着急,轉過頭來,看路邊的風景去了。
庫里奧一遍遍地捉摸着凱文的話,心中如掀起滔天巨浪,那種激動和興奮使他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油光光地腦袋看上去似乎正發着紅光。此時他已經意識到凱文那番話背後的真諦,那就是變“稀少”爲“絕無僅有”。寶石是稀少的,大的寶石就更稀少了,而那些獨一無二的寶石更是要比那些稀少的寶石貴重得多。現在,一個故事,一個故事就可以使一顆僅僅只是稀少的寶石變得獨一無二,因爲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故事屬於它。雖然它不是最大的,不是最好的,但是最神奇的,這就足以使那些多愁善感的貴婦人們打開自己的金庫,讓自己盡情挑選了。不過雖然成功的機會很大,但是庫里奧並沒有樂昏了頭。不論看上去多麼簡單的事情都還是隱藏這失敗的可能的,因此庫里奧雖然決定設法買下這顆寶石,但是還是要和凱文講講價錢。
“先生!”庫里奧平復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準備和凱文談論價錢的事情。這是庫里奧每次和人討價還價時必須做得,這樣可以使自己抱持頭腦清醒,不會犯錯誤。凱文轉過頭來:“哦!我的朋友,你想好了嗎?”庫里奧點點頭,但是臉上馬上又現出難色:“是的,可是您知道,我現在手頭上沒有多少錢,而您的開價太高了,所以......”凱文那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做買賣討價還價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庫里奧手頭沒有現錢,而凱文雖然急需用錢,但是也並不需要立刻拿到所有的金幣。雙方的合作並沒有什麼不可逾越的障礙,因此很快就進入了實質性的價錢問題。
在表面上的慢條斯理,而實際上是針鋒相對的講價中,庫里奧充分領教了凱文的厲害。使得一向以自己擁有出色口才,並藉此在每次生意中都獲得了額外的好處的他不得不佩服。最後的結果是庫里奧絲毫沒佔到便宜。協議的最後雖然庫里奧只支付葉蓮娜和克里斯塔貝爾的學費和兩百金幣,但是卻必須爲凱文獲得學院圖書館工作的機會。而且這一路上所需的費用都有嚴格的標準,包括乘坐的交通工具,沒人每天的食物等等所有的一切。就連要買幾件衣服,花多少錢都有明確的規定。如此細緻的條款使得庫里奧發現自己沒有一絲一毫鑽空子的機會,以至於細細算來居然和凱文起先所提出條件的所需花費幾乎沒有減少,唯一不同的就是組成部分發生了變化。當兩人最終達成協議,庫里奧從凱文手中接過那顆紅寶石時,他唯一的想法的就是再也不想和這種傢伙打交道了。“實在太可怕了,這個傢伙是個奸商,地地道道的奸商。”一向被人們認爲奸詐的庫里奧居然都有一種被佔便宜的感覺。
雙方的協議完全是口頭的,騎在馬背上的確沒有辦法簽署交易契約。況且涉及到這種價值不菲的寶石,還是保密的好,而沒有契約無疑對保密是有好處的。雖然沒有契約,但是凱文完全相信庫里奧會履行自己的承諾,因爲這一路上大家都不會分開。而且如果庫里奧敢耍花招的話,憑藉一個劍匠和一個大魔導士的實力,他可以隨時拿回那顆寶石。如果放出紅寶石的風聲,相信會有不少盜賊會對它感興趣。在一連串的流血事件之後,紅寶石的經歷無疑再一次被豐富,其身價也將更高,凱文不愁找不到新的買主。不過庫里奧也沒有打算耍花招,雖然他是一個小氣的商人,在其他人眼中甚至被形容成卑鄙。但是他在意的是在面對面的較量中取得勝利,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他覺得那是對商人的侮辱,是對自己才能的嘲笑。這將是自己永遠淪爲一個小販,而始終無法成爲一個真正成功的大商人,因爲已經失去了迎接困難的勇氣。這就像修煉魔法,依靠魔法道具的力量是永遠也無法成爲高明的魔法師的。
當庫里奧和凱文一起,像親密的老朋友般回到商隊時,除了葉蓮娜和克里斯塔貝爾外,其他人都感到很奇怪。“這個小氣鬼居然還有朋友,而且看上去兩人還頗爲談得來。”這是當時所有人的想法。而當庫里奧找到商隊的首領萊皮多,要爲凱文三人支付加入商隊的費用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三確定之後,萊皮多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耳朵沒有毛病。要不是在接下來關於三人的費用問題上庫里奧體現出了驚人的叩門,萊皮多幾乎要懷疑眼前的這個庫里奧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而這後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凱文操心了,再和萊皮多到過招呼後,掉轉馬頭去找葉蓮娜和克里斯塔貝爾去了。
凱文從商隊的最前面回來,遠遠邊看見葉蓮娜和克里斯塔貝爾將馬的繮繩拴在庫里奧的那輛空馬車上,而自己則坐在車上。二女也看到了他,一起站起來,凱文騎着馬過去,也學二女的樣子將繮繩拴在馬車上,然後跳上車。“這倒不錯,坐車和騎馬相比可要舒服多了。”坐下來,靠在馬車的車廂壁上,凱文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你們談得怎麼樣了?”克里斯塔貝爾問起凱文賣寶石的事。凱文笑着作出一個勝利的手勢:“當然是一切順利了,我和他已經談好了。他會把我們送進學院,你們兩個去念書,而我會被安排在圖書館工作。”一聽凱文不能自己兩人一起上學,二女露出失望的神情。“沒有別的辦法可以三個人一起上學嗎?”葉蓮娜懷着最後的希望問道。就在這時,一旁的克里斯塔貝爾忽然道:“我不去了。”克里斯塔貝爾的話時葉蓮娜一愣,隨即便也爭着要放棄。二女的心意凱文那會不明白,無非是想自己退出來,好讓自己可以進學院。不過凱文卻有自己的打算,笑着阻止二女爭論下去:“其實你們不用爭的,能不能進神學院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