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府諸倉走水被燒,就像是打開潘多拉魔盒一般,往昔平靜的北直隸,轉瞬間變得不平靜了。
七月初六遵化諸倉走水,七月初七雄縣、文安、靜海等縣騷亂,七月初九平谷諸倉走水,七月初十密雲糧價陡增,七月十一興濟、滄州、武強、衡水等地民亂……
“此次廉政院在直隸鬧得風波不小啊。”
天津兵備道衙署,曹文耀眉頭緊皺,盯着所持密報,表情異常凝重道:“兵憲,不就是徹查倉場虧空嗎?爲何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以至於漕運都受到了波及,即便直隸各地設立的諸倉或多或少有問題,也不至於說走水就走水,說騷亂就騷亂,說糧價陡增就糧價陡增吧?”
“是啊。”
天津水師遊擊將軍陳繼盛,緊攥所挎雁翎刀柄,皺眉看向陳奇瑜道:“如果密報上所書皆爲真,那根本就不是意外,分明就是蓄謀爲之,這不是倒逼着朝廷表態嘛,好叫譴至各地的廉政院歸京。”
“在這件事情上,錦衣衛應該不敢動手腳吧?”
曹文耀有些不確定的看向陳奇瑜道。
“能動什麼手腳?”
一直沉默的陳奇瑜,看向曹文耀、陳繼盛二將,“這是陛下譴人轉遞至天津的,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除非是生怕事情太小,纔會選擇在此事上動手腳,從事實結果來看,北直隸境出現的混亂,不是簡單的倉場虧空被查,繼而爆發出來的問題。”
“難道是有人私下勾結嗎?”
陳繼盛難以置信的看向陳奇瑜,“他們怎麼敢這樣啊,這些事情根本就不經查啊,只要朝廷能穩定住局勢,那……”
“你覺得有些人,還顧得上這些嗎?”
陳奇瑜雙眼微眯道:“倉場,乃是朝廷極爲看重的,關係到國計民生,倉場出現任何虧空,那都不是小事情。”
“陛下命廉政院徹查此事,本意是想清查歷年倉場諸事,尤其是調撥給遼地的糧餉,究竟是否撥付到位。”
“從事實結果來看,有些事不用查,便知必然是有問題的,這纔有了當下北直隸的種種亂象。”
正堂內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特別是曹文耀、陳繼盛兩位武將,此刻的心情不一般,這文官要是狠起來,還真是什麼事都敢做啊,就爲了倒逼着朝廷收手,不要對倉場繼續查下去,以至各地鬧出各種問題,這玩的太大了。
“曹將軍,陳將軍,今日特意叫你們過來,就爲了一件事。”
對二人的這種反應,陳奇瑜雖看在眼裡,但也沒多說別的,而是起身正色道:“鑑於當前的亂象頻生,天津三衛必須要確保安穩,時下受靜海、滄州等地出現的騷亂民亂,使得漕運受到了影響,連帶着我天津治下糧價有小幅增漲之實。”
聽陳奇瑜講到這裡,曹文耀、陳繼盛表情嚴肅起來,他們被派駐到天津,本就是爲操練新軍跟水師的,過去天津出現的事情也不少,但是沒有發生大的風波,跟他二人統領的軍隊密不可分。
“天津的情況比別處要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