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招兵,共四條要求。
首先,須祖上三代清白,無賊、匪、奸、寇、罪之流。
其二,夫男子,十四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無婚配者。
其三,須得無遺傳病史者。
最後一條,那就是最低學歷要求,必須是秀才功名。
至於那些武林人士,俠客一類,就要簡單一些,只要能夠在錦衣衛手下走過五十招,就算進入海選。
王承恩一連四條宣讀完畢,朱由檢這邊則已經讓人把早早準備好的大箱子,擡了上來。
打開一看,現場之人具驚。
只見那一口口大箱子裡面,裝着的都是真金白銀,明晃晃,耀人眼球。
“快看快看!”
“這麼多銀子?!”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錢!”
當那些銀錢被擺在檯面上之後,震驚全場,好多最開始眼睛擱在頭頂的人,也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就算書館裡這些人多少都有點出身,可是這麼多錢,他們也是第一次見,還有些僞公子,那更是幾輩子都瞧不見這麼多真金白銀。
朱由檢則含笑不語。
這裡,纔是他真正要砸錢的地方!
“駱指揮使,把福利待遇佈告,推上來,讓他們看清楚。”
“是。”
關於福利方面,首先是給予這些人安家費,足紋銀十五兩,每月關餉,除卻按照軍制等級數額外,另外朝廷會令行貼補,每人每季度十兩銀子,冬夏還有冰炭補貼,各八兩。
這樣算下來,只要有幸被挑中,哪怕是最低級九品武官,一年得到祿米六十石,留其四,折色六成,一兩銀子兌換兩石米,能夠得到十八兩銀子。
再加上四個季度四十兩,以及冬夏十六兩全部計算起來,每年不算四成糧米,光是銀子就能得到七十二兩,這還不算打仗建功,以及朝廷賞賜,地方常例等。
要是全部計算起來,那可是一筆不小收入!
見錢眼開絕不是一句虛詞,此刻甚至都能看見有多少人的眼睛在放光!
但還有人擔憂,強忍着對金錢的渴望,問道:“敢問官爺,咱們這次應徵入伍,是歸誰管轄?”
“對啊!歸誰管?”
這纔是問題的重中之重,此刻既有人提問,其他那些,趕忙都紛紛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什麼。
如今大明朝堂之上,言官當政。
若這支軍隊,管轄權在那些言官、文臣爲主的人手裡,他們不如不去!
跟着一羣清流、酸窮,大事媽,能有啥好結果?
這時候,王承恩聞言笑了起來:“此次諸位一旦入伍,將直接歸陛下管轄!”
什麼?
衆人聞言驚呆。
原本,書館中還有人不是很情願,可是聽到這句話,紛紛目露精光。
因爲朱大皇帝最近一些日子所做的事,他們可都聽說了,而且早已是耳熟能詳。
甚至坊間,已經把朱大皇帝形容成了一位“聖人之君”!
既然是直接聽命於皇帝陛下,他們哪還有理由,不報名爲國效力?
朱由檢瞅準機會,直接道:“諸位,朝廷這一次選拔招兵,目的主要在於強兵精武,各位如果能夠順利入選並最後留下,那麼朝廷定然不會辜負諸位。”
常言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重用之下,必有能人!
這句話到什麼地方都是真理。
別看書館中這些人多少都有點身份,可是一聽到那麼多錢,又還是在皇帝手下當差,當即就顧不得其他,踊躍起來。
一瞬間,書館儼然成了恩科考場模樣。
文人答題,武者比試,不亦樂乎。
朱由檢這時候注意到在場那些清、紅倌人,眼睛一眯,計上心來。
他要再給現場之人,製造一些麻煩!
“王大伴。”
王承恩忙上前來:“請監軍吩咐。”
朱由檢指了指周圍那些女子:“拿出一百銀子來,賞給那些姑娘,要她們起舞歌唱,剛剛怎麼玩兒,現在還怎麼玩兒,不要收斂,不要控制,如果能讓我滿意,稍後還有重賞。”
王承恩聞言微怔,旋即回過頭去看了看那些正在考試之人,苦笑道:“監軍大人這是在煎熬他們的心性……這些人,可是要好生受一番折磨了。奴才這就去做。”
不一會,王承恩辦差回來。
與此同時,在場近百姑娘們,翩然起舞,幽幽歌唱。
一瞬之間,不少競選者都被這副天香國色吸走了精神,停筆駐拳。
很多考生,就因爲被那些美女吸引了注意力,或是在卷子上留下幾個墨點,或是和錦衣衛比試時,不注意捱了一拳。
總而言之,隨着那邊歌起舞動,現場至少有就有半數以上“考生”直接落選!
朱由檢不會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
不知道珍惜機會,不能在公私之間權衡輕重,不能會專注做事之人,統統不得入選!
“王大伴。”
朱由檢語氣淡漠:“把這些失神‘考生’全都驅逐出去,同時在外張貼公告,通知西城百姓,只要有入伍心思,想要參與進來的,全部到學書館集合,今天我就定在這,無論有多少人,都來者不拒!”
“是。”
王承恩忙去辦事,而學書館中,考試還在繼續。
隨着公告發出,有越來越多之人蔘與進來,沒過多一會,就超過了學書館最大容積,朱由檢也有辦法,就地取材,索性直接在大街上擺起考場來。
駱養性身爲錦衣衛指揮使,見現場人員太多,太雜,忙派人去又從錦衣衛和北鎮撫司調來數百人維持現場秩序。
所謂人上一百,形形**。
他不能不小心,不敢不小心。
眼瞧着現場氣氛越發高漲,朱大皇帝心裡高興得很,時不時瞄一眼李巖那個苦瓜臉,最後招了招手:“王大伴,去給李兄弄杯酒來,讓他緩解緩解,等一會還要他陪我批卷子呢。”
“是。”
王承恩剛要去拿酒,李巖一把扯住他,皺眉道:“不必了。批卷這個事,我看也可以作罷,監軍大人,這羣人能寫出什麼好東西來?在下怕到時,髒了眼睛。”
“你啊。”
朱由檢有點撓頭,暗道這個傢伙就是石頭一塊,死硬得很,竟然比袁崇煥還難搞定。
不過換一個角度,這不也正是他的優點?
要不然李自成怎麼可能那麼倚重他?
當然,成敗蕭何。
很明顯,李巖可以說也是折在這個性格上。
得罪了牛金星,不懂得區直變通,不懂得討領導歡心,最後被李自成所殺……
朱大皇帝勸自己,既然想要用他,就得容他才行。
淡笑一聲,朱由檢道:“常言道眼見爲實,李兄還不曾看到那些試卷,怎麼能妄下定論呢?就算是你給我個面子,陪我審閱一番,如何?”
他都這麼說了,李巖就真是塊石頭,也得就坡往下滾,不情不願地悶聲答應下來。
當最後一份試卷上交、最後一位俠客與錦衣衛比試落定,已是夤夜時分。
所有人都很疲憊。
然而朱由檢依舊現場辦公,在參試的文士武夫中,終於選定了一百七十人,對於這個數字,他還是很滿意的。
“不錯,出材率還可以。”
朱由檢暗自點頭,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李巖,剛這傢伙的不情願自己可是看在眼裡。
但是現在,這傢伙已經呆愣原地。
既震撼,又難以置信。
看着他精彩無比的表情,朱由檢嘴角微揚,笑了笑道:“李兄,看樣子你現在的心情好像很複雜啊?”
“這個……”
李巖可以說,一向是恃才傲物,別看他之前僅是個落地秀才,然而他卻把這一切都歸結在了吏治問題上,的確這是一個不能忽略的關鍵點,可這也不證明他本人就是那麼完美。
說白了,李巖此人眼界甚高,很少會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就在這書館中,剛剛自己經手的那些試卷裡,真不知道有多少才俊,妙筆生花,且不說超過他,至少也能與他持平!
看來還是自己以前的眼界太高了,忽視了這偌大的明國中,其他那些幹才!
見李巖吭吭唧唧說不出話來,朱大皇帝只是淡笑了一聲,並不逼他說些什麼,眯了眯豔,直接叉開了話題。
“不知道袁崇煥那邊,完成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