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三萬精銳,發兵東北!
朱棣是真的繃不住了,他現在覺得大明不亡國,都對不起太子一脈這些好兒孫的“豐功偉績”。
張居正風輕雲淡的鬥倒了羣臣,把國政搞了起來,把飯喂到你皇帝的嘴邊上了,結果……沒過幾年就擺爛了?
你是真該死啊!!
【從同年起,爲爭立皇太子,演成了曠日持久的“國本之爭”。朝堂上門戶之爭日盛一日,互相傾軋。東林黨、宣黨、昆黨、齊黨、浙黨,名目衆多。】
【因立太子之事與內閣爭執長達十餘年,最後索性三十年不出宮門、不理朝政、不郊、不廟、不朝、不見、不批、不講。】
【萬曆十一年,努爾哈赤以祖、父遺甲十三副起兵,對建州女真各部展開了兼併戰爭,統一了建州各部。先後兼併海西女真和東海女真,統一了東北地區的女真各部。天命元年,努爾哈赤稱汗,國號金,建元天命。】
【遼東後金迅速崛起,不斷出兵南犯,嚮明軍發動進攻,遼東戰爭爆發。萬曆四十四年正月初一日,後金政權正式建國,自此遼東的形勢也隨之每況愈下。尤其是經過東征援朝戰爭和礦稅使高淮亂遼以後,遼東邊防空虛,軍民困甚,供應艱難,邊軍屢屢敗北。】
【萬曆四十七年三月,薩爾滸之戰,明軍四路大軍,三路全軍覆沒,喪師九萬,敗局遂成。】
【遼東戰爭每年約需銀四百餘萬兩,爲了應付這筆龐大的軍費,自萬曆四十六年九月起,你先後三次下令加派全國田賦,時稱“遼餉”。三餉(遼餉、剿餉、練餉)加派非但無濟於事,反而激起了各地的民變,猶如一把烈火燒在了煤礦上,一旦點燃再也無法平息。】
【伱很累,因爲你知道,偉大的帝國已經腐朽至根脈,大廈將傾。】
【大明完了。】
【這一次沒有祁王來力挽天傾,因爲你那親愛的爺爺嘉靖皇帝已經用一場討伐西南的戰爭,將大明與祁王府之間的最後一點恩情泯滅。】
【自己的老父親隆慶帝一朝,倒是有幾位閣老想過加五省之土地於祁王,只不過他們不是爲了緩和與祁王府的關係,而是單純的爲了利益,但是這項計劃也因爲你的老父親忽然駕崩而被迫中止。】
【在位四十八年,每日都是在羣臣的壓迫度過,你抗爭過,也妥協過,最後的結果便是三十年不上朝的萬曆皇帝。薩爾滸的戰敗,是壓倒你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終生未曾踏出京城,生於深宮,死於深宮。】
【萬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你崩於弘德殿,終年五十八歲。二十二日發喪,二十三日頒佈遺詔,命皇太子朱常洛嗣位。九月初十日尊諡號神宗範天合道哲肅敦簡光文章武安仁止孝顯皇帝,廟號神宗。十月初三日,安葬於定陵。】
【朱翊鈞的皇帝人生模擬完畢。】
大明要亡了。
朱棣對於這個結果毫不意外,讓他意外的是“張居正”這個人。
如果沒有張居正,大明或許不用再等下去了,在萬曆死之前就可以宣佈亡國了。
只可惜大明已經病入膏肓,良醫也救不了國。
當他看到薩爾滸戰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盤算大明還剩幾年的國祚了。
“努哈兒赤……建州女真?”
朱棣勃然大怒,向殿外的大太監湯承喝道,“傳朕旨意!召太子、祁王,戶部、兵部尚書,及英國公、成國公,於御書房覲見!”
建州女真,祁王所言果真精闢。
這女真該殺!
……
不多時,衆人紛紛趕到了御書房議事。
皇帝陛下一共召見了兩位皇子與四位大臣,且所屬派系涇渭分明。
以祁王爲首的鷹派,有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支持。
以太子爲首的鴿派,有戶部尚書夏原吉、兵部尚書方賓支持。
二者看起來似乎相當均衡,雖說小摩擦不間斷,但大矛盾從未擺到檯面上,比起之前和漢王時的黨爭,祁王府與東宮的黨爭更加的含蓄與陰狠。
朱棣坐在金鑾椅上,開口即是王炸:“咱們商量一下吧,朕想滅了女真,你們給出個主意。”
太子爺椅子還沒坐熱,聽到這話就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正色道:“事關重大,請皇上三思!”
“放心,朕這次不是要御駕親征。”朱棣悠哉悠哉的說道。
太子爺聞言方纔鬆了口氣。
皇帝陛下的做事風格大家都很瞭解,一碰上讓自己不滿意的事就要打仗,一打仗那八成是御駕親征,一旦御駕親征必定牽一髮而動全身,動不動就是幾十萬人規模的戰役,家底兒再厚也頂不住這樣去消耗啊!
就算把仗打贏了,可如果因爲打仗帶崩了國內經濟,那還不如不打呢!
“朕打算……”皇帝陛下忽然一笑,說道,“讓祁王擔任主帥,英國公、成國公輔助軍務,領三萬精銳,發兵東北!”
太子爺頓時頭都大了,若是祁王掛帥,打贏了祁王的威望高漲,打輸了損失的是大明的國力,無論勝負對於太子來說都不是啥好事。
戶部尚書夏原吉緩緩說道:“陛下去年剛剛從漠北打了勝仗歸來,所耗餉銀之虧空堪堪填平,如今邊鎮一片祥和,又何故發兵東北?恐入不敷出矣。”
夏老大人把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漠北的仗纔打完過了多久,咋的又打仗?沒完了?
現在你永樂大皇帝已經把咱們大明朝的那些老鄰居全都揍了個遍,誰見到明軍的旗幟都得丟盔棄甲的跑路,你說你還打啥?
夏原吉還是保留以往的態度:“沒錢!”
朱棣這次沒慣着這夏老摳,冷聲道:“你這話糊弄鬼呢,又不是三十萬大軍的糧秣,三萬人的糧秣你戶部拿不出來?”
夏原吉反問道:“這三萬人的糧秣也可以省去的,爲何陛下執意要去發兵東北?”
朱棣一時語塞,看向了朱高燨。
小子,發兵女真一開始是你出的主意,現在老子替你扛了大頭,還不出來給你爹說話?
“我朝以奴兒干都司包圍北元,然如今之北元餘孽已經是待宰老狗。日後對於奴兒干都司的政策,無非就是以夷制夷,以此來節省國力。”朱高燨說道,“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此放任下去,定然會使東北醞釀出我朝大敵。與其等待未來荼毒,不如趁着現在女真弱小,快刀斬亂麻!”
朝廷在建州和遼東的策略,一直玩的都很眼花繚亂,甚至到了明末的時候,依然保持着這種築壘推進戰略。
隨着努爾哈赤不斷擴張,勢力越來越強橫,他其實已經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不過朝廷此時仍然沒有直接插手的想法,而是繼續讓他們相互撕咬。 一方面,朝廷大力扶持海西女真哈達部,用以牽制努爾哈赤,即使在哈達部領袖王臺死後,哈達部陷入內亂,進而被葉赫部趁機奪取海西女真大權的情況下,仍然沒有放棄這一既定策略,繼續扶持着哈達部領袖王臺的子孫。
另一方面,憑藉強大的實力,插手遼東事務,避免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例如萬曆四十一年努爾哈赤攻打葉赫部,朝廷派遊擊馬時楠、周大歧領兵千人進駐葉赫,努爾哈赤被迫退兵。又如萬曆四十三年,努爾哈赤打算一舉蕩平葉赫,結果再度因大明的干涉而罷手。
實際上,讓女真各部火拼廝殺,本就是大明的既定戰略。爲此,在努爾哈赤在萬曆二十一年的“古勒山之戰”中大敗葉赫九部聯軍後,明朝還以努爾哈赤保塞有功而特升龍虎將軍,賜印信、龍虎將軍劍。
努爾哈赤作爲後起之秀,在女真各部的爭鬥中原本並不佔據優勢,誰也沒想到努爾哈赤竟然能夠迅速幹掉烏拉部,而實力最爲強橫的葉赫部,竟然也被努爾哈赤迅速擊敗。恐怕就算是大明自己也沒料到,自己玩了兩百年的策略,竟然失靈了。
然而對於現在的大明來說,國力強盛,沒必要玩這些虛的,直接橫推!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這種野蠻且粗暴的方式,卻是最高效的手段!
我能把你們全都收拾完,又何必去搞什麼“以夷制夷”、“戰略推進”呢?
“四弟所言,有些誇大其詞了。”太子沉聲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因俗而治。乃因其地,分設衛、所若干,以其酋長統率之,聽其種牧,飛放畋獵,俾各安其生,鹹屬統內。”
“大哥說的好啊,可你如何保證,自己說的能落實下去?”
朱高燨的面色冷了下來,“在坐的英國公、成國公與我一樣,都是軍伍任職。對我們來說,百年大計說的再好那也得能實行百年才行,何不如一勞永逸,斬草除根?”
太子爺聽完之後難受極了。
他有點懷念當年在燕王府的時候,那個性格溫和不善言辭的朱高燨了。
小時候的祁王那麼可愛,怎麼長大之後就變成這副“老子看誰不爽就幹誰”的猛男模板了?
“臣張輔,附議。”
“臣朱勇,附議。”
兩位國公率先做出表態,鼎力支持朱高燨。
朱棣沒給太子黨繼續反駁的機會,直接拍案做下了決定:“朕意已決,命祁王從三大營中挑選三萬精銳,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訓練軍馬,聽祁王節制,以出征建州。”
祁王掛帥,張輔、朱勇擔任副手,從京師三大營裡面挑選三萬精銳,這是何等豪華的陣容!
皇帝陛下這是下定決心,要讓“努爾哈赤”的祖宗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當然,朱棣發動戰爭的起因必然不會那麼簡單。
自從北征歸來之後,京城內黨爭不斷,氣氛陰沉,對此,最好的解決辦法的:轉移矛盾。
將內部矛盾,轉移到外部宣泄。
祁王府帶兵打仗,東宮搞後勤,通過一致對外的戰爭來緩和黨爭帶來的高壓。
悲傷並沒有消失,只是從大明轉移到了女真的身上。
……
談完了事,其他人各回各家,然而朱高燨卻留了下來。
朱高燨思忖片刻,詢問道:“父皇今日管飯否?”
朱棣一頭黑線,他還以爲這小畜生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沒想到一開口就是這種吊話。
“小橙子,準備幾個小菜。”朱棣向湯承招手示意。
若是換作往日,皇帝肯定就是一個大耳雷子呼上去了,但今天他心情很好,沒和祁王多做計較。
沒多久,尚食局的女官帶着黃帕朱奩上前行禮,從膳盒中取出尚膳監精心製作的酒菜。
小桌上三個小菜,蔥燒海蔘、涼拌筍絲、燒羊肉,還有一壺上等的花雕酒。
爺倆就着桌子吃菜喝酒,朱高燨心裡合計着今天這菜算是對胃口了,也就這蔥燒海蔘口感有些問題,不過自己也不踢足球,沒毛病。
“朕替你把壓力扛了下來,你若是打不好這一仗,回來我給你狗頭斬了。”朱棣笑道。
“那若是兒臣打了打勝仗,父皇有何賞賜?”朱高燨也不做虧本買賣。
仗是我的打的,好處你來拿,憑啥?
就算你是我爹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
朱棣將面前的酒盅斟滿,不鹹不淡的說道:“朕不會虧待你的。”
朱高燨樂了:“父皇難不成是在拿兒臣尋開心?”
誰不知道老爺子這畫餅技術是一流的,畫餅從未停止,兌現從未開始。
先忽悠着驢把活兒幹完,等幹完活兒就卸磨殺驢!
朱棣沒好氣的說道:“騙你做甚,你這小子不要再胡攪蠻纏,朕說不會虧待你就一定不會虧待你。”
“父皇給兒臣透個底,兒臣也好安心。”朱高燨壓根兒就不接受糊弄。
朱棣想了想,用手指蘸上了酒水,在桌上書寫一個“白”。
“打贏了仗,朕送你一頂白帽子。”
王上加白,謂“皇”。
這個“皇”當然不可能是指的皇帝,朱棣覺得自己還能活挺久的,大可不必把皇位讓出去。
這個“皇”,指的是未來的“皇帝”,也就是,“皇太子”!
朱高燨的動作頓時凝固,一時間竟忘記了乾飯。
老爺子這個餅,畫的未免也太太太太太太大了吧?
還是說,這次朱棣沒有畫餅,是認真的?
朱棣端起了酒杯,眼神卻一直停駐在祁王的臉上,試圖尋找出祁王的野心。
白帽子的誘惑,二十年前的朱棣沒有抵抗得住,他不認爲祁王能抵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