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您誤會了,我絕沒有怪罪燕王的意思,只不過布政司失火,這麼大的事,燕王卻叫我駐守指揮司,反而帶着郭資與孟善前去。
實在是讓我覺得……”
陳亨雖然能力不強,頭腦倒是十分的靈光,話只說一半,剩下的讓朱標自己來解讀。
這點小伎倆,對於官員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技巧,但對於當了二十多年皇太子的朱標來說,實在是有些看不上眼。
“陳指揮使果然是心懷天下之人,因爲不能幫助布政司,居然如此悲痛,只能以拳擊柱,來抒發自己的情緒。
既然如此陳指揮使有這麼高的覺悟,那我便給陳指揮使派一個任務,這個任務不僅比救火重要,還能解救北平城百姓脫離水火之中!”
陳亨聽到朱標的話,眼皮直跳,一種危險的氣息瀰漫開來:
“吳大人,這任務是……”
朱標擺了擺手蹲在地上,翻看起了地上被陳亨撕碎的信,隨即擡頭看着陳亨笑道:
“這任務十分艱鉅,非你陳指揮使不可,但若是做好了,我便幫你在皇上面前爲你美言幾句。
爭取讓你過兩年混個兵部尚書。”
朱標站起身,一隻手背到身後,一隻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張通告,放在了陳亨的手裡:
“陳指揮使,一會你就帶上你所有的親信,注意!
一定是你自己所有的親信,前去北平城,挨家挨戶的將北平城內,所有的商戶戶籍的老闆請到指揮司。
拿着這通告,告訴他們,讓所有的商戶嚴格按照這個通告執行。
而你們要在這裡備好紙墨,讓他們每人都抄寫一遍。”
陳亨聽完了朱標的話,好奇的將朱標交給自己的通告打開,這一看,兩眼一黑,差點把自己嚇暈了過去。
這通告的內容很簡單,卻極爲嚇人,居然是北平城的物價調控,而這調控力度之大,前所未有,居然降了四十多倍!
“這…這…吳念大人,您這不是在那我開玩笑吧?
物價降了四十多倍,他們怎麼會同意啊?”
朱標眉頭一挑,眼睛一橫,冷冷喝到:
“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同意!
但是北平城的物價太高了,且經常有變,價格飄忽不定,這會使得北平城的居民沒有安全感,整日誠惶誠恐,也漸漸喪失幸福感。
最重要的會影響其他城市的經濟,將其他城市的經濟吸入北平城,使得周邊城市得不到發展。
所以我和燕王決定調控物價,而調控物價的代價極大,必然會有人受苦。
我們大明朝開國以來便是重農抑商,所以我和燕王商討後的結果是,再苦也不能苦了百姓,既然不能讓百姓受苦,那就只能讓這些士紳受罪了。”
陳亨聽到朱標的話,氣的想罵人:
“吳念大人,你這不是難爲我嗎?
他們要是不從呢?
我又該如何做?”
朱標微微一笑,從手中拿出了朱棣交給自己的兵符,遞給了陳亨:
“我說過了,叫你帶自己最親信的人來做這件事。
北平城所有的商戶,都要嚴格執行這份通告,決不許任何人擅自擡高物價。
更不允許商戶低價買進,高價售出,若是有投機倒把者,斬立決。
不光如此,抄寫完公告後,每人還要繳納一百兩金子的保證金。
這些商戶士紳有的是錢,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的。
這個任務,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在三天之內完成,若是沒完成的話,那你就提頭來見我吧。”
朱標的話讓陳亨啞口無言,畢竟兵符都拿過來了,自己身爲武官,根本沒有拒絕的道理。
“北平都指揮使陳亨,聽令!”
陳亨咬了咬牙,跪在地上接下兵符,隨即朝朱標點了點頭,轉身出門開始挑選人手,準備前往北平城內抓士紳商戶。
朱標看着陳亨離開,面色瞬間便陰沉下來,將背在伸手的手拿到了面前。
手上沾着一小片紙屑,但紙屑上卻清楚地寫着“夏侯”二字!
“夏侯…夏侯…
這信是從應天府醇香酒樓送來的,那這夏侯就應該是爵位纔對。
江夏侯?
難道是周德興那傢伙?”
朱標嘴上嘀咕着,心中好奇這陳亨和周德興有什麼關聯?
思考了許久,除了想起上次周德興的兒子周驥在醇香酒樓有所衝突外,並沒想到陳亨這個老王八蛋和周德興有什麼牽連。
周德興是淮西派的淮西二十四名將,和陳亨這個元朝舊部,應該並沒有太多關聯,只是可惜這信已經被撕碎,不能知曉周德興和陳亨說了什麼。
但想必二人應該有所秘密,不然爲何有書信來往?
朱標思索了一陣,扭過頭看向了田九誠:
“九誠,把門關是好,然後我們一同把這信件撿起,我覺得陳亨的信裡應該有很重要的秘密。”
田九誠和朱標已經相識了約有三月,早就知道朱標最喜不按常理出牌,二人早已形成默契。
朱標的話一說出口,田九誠便五條筋的信任他,當即將房門緊閉,同朱標一同撿起地上的碎信。
待二人地上的碎紙信收集好,便立刻離開了指揮司,向着燕王府奔去,希望能夠儘快的把這信拼好,查出周德興與陳亨的關係。
畢竟周德興是侯爵,影響力極大,他要是搞結黨營私這一卦,整個大明朝都要跟着遭殃!
回燕王府的路上,朱標總覺得有人在跟着自己,邊時不時的回頭張望,得益於系統的改造。
朱標的雙眼極爲敏銳,很快便發現了兩個頭綁頭巾,身穿麻布衣衫,臉上滿是泥煤的男子跟在自己身後。
朱標不知道這二人是誰,但是卻對這身形極爲熟悉。
於是趁着快到燕王府之際,便轉身溜進了燕王府的巷子裡,躲了起來。
跟蹤朱標的二人正是受藍玉委託,前來保護朱標的藍鬧兒,藍太平兄弟二人。
見大太子好好的走着,突然轉身進入巷子,心裡有些着急,生怕跟丟了大太子,便也急忙跟了進去。
巷子只有一人寬窄,藍鬧兒的身手較好,便率先前行。
豈料剛一進巷子,一條纏滿白布條的胳膊,就照着自己的面門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