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朱巔峰孤身來到校場,並未受到阻攔。
因爲大將軍藍玉不加遮掩的親近關係,衆人皆不敢得罪這個“藍玉親兒子”,索性選擇對他視而不見。
對此朱某人唯有報以苦笑,自然不會多費口舌自證清白。
獨自一人來到校場之上,手中提着那根重達數百斤的黝黑戟把,朱巔峰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興奮,緩緩低吟道:“系統,領取任務獎勵!”
只見手中戟把流光轉動,下一秒槍頭處出現銳利寒芒,似要撕裂夜幕,霸王戟周身瞬間充斥着森冷殺機!
朱巔峰雙手平放,面色漲紅地打量着手中的完整戰戟,忍不住放聲狂笑。
“刺部如劍,其後爲戈,劍戈一體,堅固鋒利,蓋世無雙,千古無二,這纔是真正的‘霸王戟’!”
呈現在朱某人眼前的,赫然正是完整霸王戟,這是此次完成簽到任務的獎勵。
史書記載,這霸王戟實則是與“吳鉤”齊名的“越棘”,本是是春秋戰國時期越國最堅韌稅利的兵器,後越國爲楚國所滅,越棘也就成了楚國兵器,項羽自稱“西楚霸王”,自當使這有着用“天子戎器”美譽的越棘。
吳鉤越戟,天下利器!
現如今霸王戟成功合體,朱巔峰也終於可以練習霸王戟法,不至於整日揮舞着一根黝黑鐵棍,平白惹得衆人恥笑。
戟把只可劈砸捅,但這戰戟有了槍頭之後,卻是既能直刺、扎挑,又能勾、啄,僅是腦海中的那戟法便有四門之多,足以成爲陪伴朱巔峰征戰一生的沙場利器!
先前呂溫侯那個面癱男,多次就此事打擊嘲諷朱某人,更是時不時揮舞着他那把重金打造的方天畫戟,在朱巔峰面前顯擺。
就是不知道那把戰戟,與眼前的霸王戟相比,有沒有什麼可比性!
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興奮,朱巔峰索性在這校場之上練習起了戟法,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默默關注他的二人。
瞿能看向藍玉,神色有些凝重。
“你當真確定……他就是……那孩子?!”
“十有八九,只待京師那邊傳來消息,揪出那個替他僞造軍戶戶籍之人,便可證實他的身份!”
藍玉胸有成竹地回答道,看向朱巔峰的目光之中充滿了複雜神色。
但他的這個回答,竟是嚇得瞿能連連倒退,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一個死去的孩子,又怎麼能夠重生?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是說這背後……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驚天隱秘?!
瞿能豁然扭頭看向藍玉,卻是憤怒至極地低吼道:“藍玉,枉我將你視爲兄長,你爲何要坑害於我?!”
是的,坑害!
倘若藍玉不告訴他這些事情,瞿能依舊還是那個瞿能,此生坐鎮巴蜀之地,領兵平定土蠻叛亂,文治武功皆備,成就一代名將,最終流芳百世。
但是藍玉卻將此事告知了他,這就代表着瞿能日後不能獨善其身,倘若這朱巔峰當真是那個孩子,那將來勢必會引發一場驚天動盪!
畢竟,有人迫切希望那個孩子還活着,如藍玉等人,但有人卻是巴不得他骨頭都腐朽了,如……!
聞聽此言,藍玉滿臉歉意地看着瞿能,略微嘆了口氣,並未直接回答。
他的確有愧瞿能,將此事告知於他,無異於拉他瞿氏下水,但是因爲某些原因,藍玉又不得不如此行事。
“瞿能,你心中也清楚,倘若朱巔峰當真是那孩子,那他背後定然隱藏着驚天陰謀,並且他接下來定然會被某些人給盯上,安危無人可以保證,!”
“但是我們現在又不得不竭盡全力護住這孩子,讓他安穩成長,否則等到……我們可就必死無疑了,還會殃及子孫後人!”
瞿能聞言冷哼一聲,神色鐵青地別過臉去。
他當然清楚,藍玉口中的“我們”指得是誰,更加清楚藍玉未曾明言的話外之音。
“我也不跟你打馬虎眼了,你也知道那孩子現世之後,會掀起什麼驚濤駭浪,至少京師那位以及……北邊那位,都不會允許……他死而復生!”
“所以我想請你傳授這孩子箭術,至少可以提高他的保命手段,即便遭遇明裡暗裡的刺殺,也有反擊之力,不至於白白丟了性命!”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凝重。
瞿能氣極反笑,怒指着藍大將軍,恨聲罵道:“藍玉啊藍玉,你怎麼有臉說出這話?不但強行把老子拉下水,還敢覬覦我瞿氏冠絕天下的落月箭術?你當真以爲我瞿氏好欺負?!”
“你現在已經沒得選擇了,不是嗎?除非你敢直接將此事上奏朝廷,讓當今天子來一次血腥大清洗!”
“藍玉,我曹你祖宗!”
“瞿能,若他真是那個孩子,你就不想提前與他交好?即便他不是那個孩子,你也爲大明培養出一員驍將,何樂而不爲呢?”
威逼加利誘,大棒加甜棗!
倘若正在舞戟的朱巔峰聽聞此言,定會對藍玉大將軍交口稱讚,果然不愧有着“帝國豺虎”之兇名!
瞿能再次被氣了個半死,狠狠瞪着藍玉,片刻之後卻是又頹然放棄,神色複雜地看着朱巔峰。
“狗日的東西,老子這次真是被你坑苦嘍,若是被老爺子知道,還不得從地裡爬起來親手廢了你我?”
藍玉聞言訕訕地笑了笑,心中卻是大定。
瞿能口中的老頭子,自然就是他的父親,開國大將瞿通,官至大都督府僉事,爲天子曾執掌全國衛所。
這位大將可是個脾氣爆裂的主兒,一言不合便會動手揍人,甚至當年敢跟天子對罵,堪稱一代猛人,即便是藍玉都被他暴打過好幾次,至於瞿能這個苦命的娃,更是被其從小打到大,這才鑄就了這般錚錚鐵骨……
“行了行了,老爺子棺材板都釘死了,哪來這麼多屁話!”
“那他孃的那孩子棺材板不也是釘死了……”
“你別說了,我有點瘮得慌……”
“……”
二人正對罵之時,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來,頓時止住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咳咳……二位大人,誰棺材板被釘死了?!”
瞿能仔細觀察了一下朱巔峰的面容,這才突然驚覺他當真與京師那位神似,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再聯想到棺材板的事情,頓時嚇得掉頭就跑,哪裡還敢繼續待下去。
藍玉見狀一臉懵逼,再看了看咧嘴堆笑的朱巔峰,突然覺得今晚天氣有些陰冷,身子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巔峰,你可知這位瞿大將軍,爲何能夠以而立之年坐鎮一方,殺得西番土軍根本不敢造亂生事,殺得滿朝公卿對他心服口服?!”
“因爲皇上力挺?”
“那只是一個次要原因,如若他本身沒有過硬的能力,皇上也不會力挺一個廢物紈絝坐上這個位置!”
“那是因爲什麼?”
“箭術!我大明有三箭,一曰‘貫日’,二曰‘落月’,三曰‘狼牙’,皆是弓術卓絕的傳武之家,而瞿氏的落月箭術,正是其一!”
落月箭術!
朱巔峰豁然轉頭,目光熾熱地看着正在逃跑的瞿能。
後者只覺後腦勺一股陰風吹過,嚇得他腿肚子都快軟了,三步並作兩步地逃離了現場。
藍玉:“???”
朱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