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計劃制定完畢,都指揮使瞿能與大將軍藍玉隨即合兵一處,開拔前線柏興洲。
經藍玉多次勸說,瞿能終於鬆了口風,承諾違背瞿氏家規,傳授朱巔峰這個外人落月箭術,但前提卻是朱巔峰必須證明他的大將資質,單獨率麾下千騎攻克西蠻土軍的橋頭堡,雙狼寨!
對此藍玉有些不願,但他同樣清楚,瞿能能夠鬆口已經是天大的好事,自然不敢奢求其他。
對於一個家教甚嚴的傳武之家而言,落月箭術是他瞿氏安身立命的根基所在,如果朱巔峰只是一個廢物紈絝,瞿能定然不會將這絕藝傳授給他!
那根本就是玷污了落月箭術!
藍玉清楚好友心中底線所在,不敢再得寸進尺地要求他放寬考覈,只能通知朱巔峰做好準備,進軍雙狼寨。
故而這個突如其來的試煉任務,便這般落到了朱巔峰頭上。
調令下達,大軍隨即出動,朱巔峰率麾下千騎單獨踏上了征程。
望着他們的背影,藍玉顯得有些憂慮,瞿能卻是絲毫不以爲意。
“怎麼着?那小子不會真如旁人所說,是你藍大將軍的親兒子吧?”
“呵,我藍玉……也配?”
“放心吧,那雙狼寨雖然地勢險隘,易守難攻,但土軍兵力不過兩三千人,若是朱巔峰這都打不下來,那就別惦記我瞿氏的落月箭術了!”
瞿能目光炯炯地出言道,一雙虎目殺氣騰騰。
藍玉聞言面色一苦,又何嘗聽不出好友的話外之音。
但他總覺得就這般讓朱巔峰獨自前去,一顆心踏實不下來,索性與滿臉臭屁的瞿能開始鬥嘴。
“瞿能,有件事情你可能不清楚!”
“哦?什麼事情?!”
“神臂弓……是這小傢伙上交的……據說是祖傳下來的!”
“……祖傳你祖宗!我曹你祖宗!藍玉,你個狗東西!”
“你再罵?老子去刨你家祖墳!”
兩位帝國大將的對罵斥責,朱巔峰自然是聽不到了,此刻他正滿心歡喜地看着手中失而復得的神臂弓,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
一個蠻軍駐紮的山寨罷了,就算是佔據地利易守難攻,但有着這單兵之王的利器存在,還有誰能阻擋己軍鋒芒?
麾下一千個兄弟人手一張神臂弓,這是什麼概念?
就算是前方有千軍萬馬,朱巔峰也敢衝鋒鑿陣,直接把他們給突突了!
那位瞿大指揮使設下的這個試煉任務,似乎有些過於簡單了啊,難道他看中了自己的虎狼之姿?
“瞿鬱兄弟,咱師父你爹平日裡除了帶兵打仗,有啥喜好啊?”
瞿鬱:“???”
你娘咧!
什麼“咱師父你爹”?
那的確是我爹,但不是你師父!
他孃的八字都沒一撇呢,師父先喊上了!
瞿鬱神情麻木地悶哼一聲,算是做出了回答。
朱巔峰見狀也不以爲意,短時間相處,他便摸清了這位瞿家嫡長子的脾氣性格。
此人生得人高馬大,腰圓膀闊,加之自幼隨父瞿能征戰,小小年紀便已是帳前指揮,堪稱將門虎子。
奈何這瞿鬱起錯了名字,天生一張鬱悶臉,平日裡想跟他套套近乎都沒有機會,這讓英雄惜英雄的朱巔峰也很鬱悶。
不過瞿能派他作爲監軍,倒是一個最爲合適的人選,所以鐵骨錚錚朱某人爲了習得那落月箭術,也只能做些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了。
“瞿鬱兄弟,咱家有沒有小師妹啥的,你看我需不需要準備些禮物?”
“……”
“瞿鬱兄弟,你餓嗎?你渴嗎?要不要歇息片刻?”
“???”
“瞿鬱兄弟,你看我這戟把粗大嗎?”
“!!!”
“瞿鬱兄弟……”
“滾!”
二人身後不遠處,張百戶三人此刻神情怪異到了極點,尤其是面癱男呂溫侯,憋笑憋得臉都快紫了。
“義父,這朱巔峰真是個下賤東西,你看那諂媚模樣,真是羞與之爲伍!”
“你懂個屁,那可是落月箭術,當年大都督瞿通兩軍陣前,一箭射殺敵軍六品主將,威震整個天下!”
“這落月箭術當真這麼猛?難道比義父你的箭術還要厲害?!”
“這麼說吧,別說他朱巔峰了,老子都想上去舔一下!”
“……”
經過三日行軍,千騎即將抵達雙狼寨領地,朱巔峰當機立斷地停止前進,尋了一個山坡坳口作爲臨時駐地。
基於落月箭術的重要性,藍玉也不敢動什麼小手腳,並未給朱巔峰提供任何便利與幫助,這就導致他們對這雙狼寨一無所知。
除了那模棱兩可的兩三千土軍,便再無其他有用信息,至於山寨地形、兵力分佈、險要隘口那就需要朱巔峰自行前去探查獲取,這也是此次試煉任務的根本所在!
瞿鬱冷眼看着眼前聚攏在一起商討戰術的朱巔峰等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
瞿鬱雖然被朱巔峰舔了一天,但他卻是一點也不喜歡這廝,尤其在得知這廝因爲藍玉的關係才升任千戶,瞿鬱更是看不起朱巔峰這種倖進小人。
軍中以實力爲重,以軍功爲先!
這樣一個倖進小人就算是靠着藍玉的關係升爲千戶,也決計不可能再向上晉升一步,所以他才把目標打到了自家落月箭術上面!
真是個無恥小人!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樣一個倖進小人如何攻下這易守難攻的雙狼寨!
這雙狼寨除了易守難攻,除了守軍兇殘,除了糧草充足外,可是還有着一大殺手鐗啊!
想必父親命他前來攻打雙狼寨,也是存着壞心思,藉此機會陰死這個小兔崽子吧?
瞿鬱這般想着,嘴角泛起了冷笑,下一秒卻是當場凝固,恨不得捶死身旁出言之人。
“瞿鬱兄弟,你想到什麼喜事了?笑得如此英俊瀟灑?!”
“你們的作戰計劃商量好了嗎?何時出兵攻打雙狼寨?雖然父親大人並未定下拔寨時限,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倘若因爲你的原因貽誤軍機,導致大軍作戰失利,那可是會掉腦袋的死罪!”
瞿鬱爽朗一笑,故作好心地提心道,但傻子都能聽得出來他這話中的威脅意味。
倘若貽誤了軍機,那朱巔峰即便有藍玉護着,不會人頭落地,但至少會被剝奪職務,至於落月箭術,就更加別想了!
朱巔峰聞言也不動怒,擡頭仰望着高聳入雲的雙狼寨,兀自低語道:“山人自有妙計,瞿鬱兄弟靜觀便是!”
瞿鬱冷哼一聲,也不追問,自行前去休息。
待他走後,張百戶施施然地走了過來,出言調侃道:“巔峰,你這舔人的功夫還未到家啊!怎麼越舔他對你越不滿?”
“老張,你知道這是什麼道理嗎?”
“什麼道理?”
“舔狗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