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轉瞬而逝。
今日的陽光很暖,唐鼎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走出營帳。
在這雙龍驛中,沒有王略來找麻煩,他難得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
“師傅,師傅!”
看到唐鼎,劉景洲抱着一隻大冬瓜興沖沖跑了過來。
“師傅,您看,我這針線縫的怎麼樣?”
“嗯!”
唐鼎掃了一眼,不由一愣。
切開的瓜皮之上,一排整齊細密的針線清晰可見。
冬瓜的表皮脆弱而又彈性,前世也有不少醫學生用冬瓜練習縫線。
唐鼎既然收劉景洲爲徒,自然要傳授一些真才實學,不光詳細的教授了他如何縫合傷口,並告訴了他腸線的製作方法。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劉景洲縫線的天賦竟然這麼好,這手法都快趕得上專業醫生了。
一想到自己歪歪扭扭的縫線,唐鼎這個當師傅的瞬間臉皮就有些掛不住了。
“咳咳,還不錯。”
“這縫合之術,你已經掌握了爲師三成功力,只不過人體皮膚跟冬瓜畢竟不同,還要勤加練習纔是。”
“師傅教訓的是,我今後一定加倍練習。”
劉景洲一臉鄭重。
“還加倍呢?”
“劉院使,你放過我們吧!”
孟瑛黑着臉走了出來。
“這三天你縫了兩百多個冬瓜,連續三天冬瓜湯,冬瓜粥加冬瓜菜,我都快吃吐了好不好。”
“求你照顧一下我這個虛弱的病人行不。”
“不行,師傅說了,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從小天賦就差,想要掌握師傅一般神乎其神的醫術,必須要十倍百倍努力。”
劉景洲鬥志盎然。
孟瑛:“……”
唐鼎:“……”
孟瑛:“→_→”
“唐廢柴,你教的可真好。”
唐鼎:“⊙ω⊙”
“咳咳,景洲啊!”
“所謂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學習也要勞逸結合嘛。”
“這樣吧,這冬瓜你也先別縫了,我不是教過你如何製作腸線嗎?實踐出真知,你先研究一下。”
“師傅有命,景洲莫敢不從。您放心,我一定儘快做出腸線,不負師傅囑託。”
劉景洲說完,抱着冬瓜風風火火衝回營帳開始了研究。
“哎,多好一老頭,都被你教魔怔了。”
孟瑛腆臉拍了拍唐鼎肩膀。
“唐廢柴,走,趁着今天不用吃冬瓜,咱們上山打幾隻山雞嚐嚐葷腥去,那烏雞湯可是真香啊!”
“你還真沒辱沒這飯桶之名啊!”
唐鼎翻了翻白眼。
“你就說去不去吧。”
“去!”
“那還說啥屁話,走起。”
兩人旋即帶上弓箭火銃,沿小路上山。
九龍山雖然算不上高大,但山巒筆直,險峰林立。
唐鼎站在山巔之上,眯眼眺望四方,有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他旋即掏出望遠鏡,四處打量起來。
唐鼎上山當然不是爲了打野雞,而是爲了觀察戰爭雙方的局勢。
這三日雖然看起來安逸恬靜,但龍江兩岸的局勢明顯變得緊張起來。
明軍大營整軍備戰,接連調動,已經徵召了不少民夫和船隻。
而安南方面,早已經察覺出明軍的意向,開始想江岸大規模調兵,甚至設置起了箭樓土堡等各種防禦攻勢。
雙方雖然未曾交戰,但明顯已經箭拔弩張。
“嗖……”
一隻箭矢破空而起。
驚的遠處兩隻野雞四處亂飛。
“哎呀,就差一點,就一箭雙雞了。”
孟瑛扼腕嘆息:“早知道不這麼貪了,結果一隻都沒射中。”
“孟瑛,別射了,過來看看,江對岸開始調兵了。”
唐鼎招了招手,孟瑛小跑而來。
“我瞅瞅!”
他接過望遠鏡瞄了瞄。
一名鬍子拉碴的將領映入眼簾。
“智將裴緹?”
“怎麼,你認識他?”
唐鼎眯眼。
安南人跟明人不同,普通人根本沒有姓氏,凡是擁有姓氏的皆是貴族,而裴姓便是安南幾大姓氏之一。
“嗯!”
孟瑛點點頭。
“此人名叫裴緹,乃是安南現任大將軍裴燦的親弟弟。”
“這裴緹自有聰穎,曾經到我大明國子監學習過我大明文化,他熟讀兵法,精通武略,甚至效仿神機營在安南建立了第一個火銃營,沒想到胡季犁將他也調來了前線,看來這場戰鬥恐怕不簡單。”
“哦,火銃營嗎?看來此人的確有些不凡。”
唐鼎嘖舌。
火銃造價及高,大明周邊小國大部分國立孱弱,文化發展水平偏低。
此人竟然能夠發現火銃的價值,並付諸實踐,足以看得出來他的眼光。
像這種敵人,最好提前扼殺。
不然真讓他成長起來,絕對會成爲大明的心腹大患。
呼……
一陣風吹來,林木沙沙作響。
“起風了,看來今夜可不太平了啊,走吧,該下山了。”
“是啊,希望此戰我王師能一雪前恥。”
孟瑛點點頭,跟着唐鼎朝着山下走去。
“咦,這是……”
唐鼎目光掃過路邊青色的果實,不由眼睛一亮。
“瓜那納果實?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
“什麼娜娜?”
孟瑛扣了扣鼻子:“唐廢柴,這醜了吧唧的果子有什麼用?”
“嘿嘿,用處大了,這玩意兒可能能讓普通人瞬間變猛男的。”
“真的假的!”
孟瑛一臉懷疑。
唐鼎笑了笑彎腰採集起來。
瓜那納果實乃是天然的興奮劑,使用之後會促進人體激素分泌,甚至有傳言當年的義和團的神兵就是服用了這種果子。
“嘩啦,呼啦!”
這時,遠處草叢輕動。
“什麼人?”
孟瑛戒備的拔出長劍。
“咳咳,是我!”
密林之中,兩道人影走出,正是烏立烈和烏立蘭。
經過唐鼎的治療,烏立烈第二天已經甦醒,向唐鼎道謝了一番。
這種傷勢放在一般人身上,昏迷個十天半月都是常事,這傢伙竟然兩天時間就能下地走路,足見這位烏赤部第一勇士的身體素質有多強。
“原來是烏立首領,不知兩位在這裡作甚。”
“唐先生,特來辭行。”
“什麼?你現在就要走?”
孟瑛一臉怪異。
“可你的傷……”
“咳咳……”
烏立烈剛要開口,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這才稍稍舒緩。
“唐先生,這幾日多謝您收留我們父女,救命之恩,烏立烈銘記在心。”
“只不過我失蹤數日,部落之中恐生內亂,老夫必須儘快趕回部落之中。”
烏立烈說着,將掛在胸口的狼牙項鍊遞給了唐鼎。
“此物還請先生手下,日後只要先生憑此物進入土人十六部的領地,皆會被視爲貴賓,暢通無阻。”
“多謝!”
唐鼎點點頭接過項鍊:“烏立首領,此行可需要幫助。”
這幾日從烏立蘭口中,唐鼎大致瞭解到一些信息。
烏赤部落內憂外患,因此烏立烈纔會如此急着回去。
“先生好意心領了。”
“不過,我烏赤部自己的事情,便由我們自己解決吧。”
烏立烈說完,一拱手。
“告辭。”
“慢走。”
“哎,不是,這……就走了?”
看着兩人的背影,孟瑛欲言又止。
“怎麼?捨不得啊!”
唐鼎目光戲謔:“你不會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胡……胡說……”
孟瑛臉皮一紅。
“那瘋丫頭,脾氣比茅坑還臭,以後誰娶了誰倒黴……哎呀……”
“誰扔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