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九天要謀害徐達,孫遷的臉色一沉:“你們曾說除去常遇春,中原便唾手可得。可如今常遇春已死,可又能怎樣?還不是連蘭州都丟了?”
傲敦沒說話,只是自顧的又飲了一杯,方九天嘴角牽動冷冷一笑。
孫遷氣道:“如今你們又要害徐元帥,如果徐元帥不在了,你們又要害哪個?明軍中能征善戰的文臣武將多了去了,你們還能都殺了?”
方九天直至此時纔開口道:“孫將軍,你莫要忘了。當初殺常遇春可是你孫將軍做了內應,要不是你提醒,我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得手。既然上了同一條船,後悔是沒用的。”說着方九天整整衣袖,這才續道:“我這裡有天下至毒,也有治病良藥。可偏偏沒有後悔藥”
“你……。”孫遷剛要發作,傲敦哈哈大笑道:“二位,且聽我一言。”說着端起酒杯打着圓場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既然聯手同盟,自然是要以真心待之。眼下大元雖是一時失利,但只要假以時日必能東山再起。來來來,大家滿飲此杯。”
方九天沒動,孫遷氣憤至極的端了杯子一飲而盡。作陪的數名元將也都紛紛舉杯同飲。
這時門外奔進一名兵士,來到傲敦身後附耳輕言了一陣。傲敦聽了兵士的話不僅哈哈大笑道:“果然如孫將軍所言,明軍只有五千人馬便妄圖徵我平涼。”頓了頓傲敦又自言自語道:“只是不知帶兵者是誰?”
孫遷微微一笑道:“我臨來時,聽消息說是徐達麾下的左路軍湯和部。這湯和也是有些本事的,其與常遇春齊名,無論是智計武功,皆不容小覷。”
傲敦聞言神色凝重,思量片刻才道:“帶兵的不會是湯和吧?”
此言一出,與席的衆元將紛紛交頭接耳。
望着衆人一臉的驚詫,方九天陰陰一笑,口中說出一句話卻是語驚四座。
“不管來的是誰,管教他有來無回。”
傲敦仿若聽到了天籟之音,連忙問道:“不知方大俠有何妙策?”
方九天品了口酒,半晌才道:“平涼以西有崆峒山爲屏障,我們可在此處設伏。”
傲敦本以爲是什麼妙計,聽到此言不僅嘆氣道:“探子來報,明軍已到了崆峒山。況且我軍這時啓程爲時已晚。”說罷又自言自語道:“看來爲今之計只能暫避鋒芒了。”
方九天冷聲道:“似你這般畏首畏尾,怎可成大事?”
傲敦望着方九天,卻是無奈道:“我手下兵馬雖有一萬,但實則能打仗的不過五六千,其餘的兵士未經操練卻如何能上陣?”
方九天卻是不以爲意,開口道:“平涼以西有一處坡嶺地界,那裡溝壑縱橫少有人跡,更有蛇蟲野獸出沒。明軍來襲必經此路,勝敗便在此了。”
傲敦不禁問道:“那裡叫做南坡,雖是險僻難行卻非設伏交戰之地。”
方九天搖頭道:“不是交戰,此戰不需大動干戈便可全勝。”
聽到這句話,傲敦頓時來了興致:“方大俠有何妙策?”
方九天這才道:“之所以我們聞訊之時明軍已到了崆峒山,是因爲明軍來的皆是騎兵。騎兵日行五百里已是極致,領軍之人深知兵貴神速,故此加速行軍。而大軍經過崆峒山沒有遇伏擊,勢必心中放鬆警惕。如此一來必會長驅而入,路上不會稍歇。”說着頓了頓這才又道:“那南坡崎嶇難行,明軍要過南坡定會稍有延誤。”
傲敦聽得一頭霧水,不解的問道:“那又怎樣?”
方九天哈哈一笑,反問道:“長途行軍,大戰在即。你猜明軍會怎樣?”
傲敦聞言一愣,想了想才道:“明軍長途奔襲而來,必然不會即刻開戰。應該是尋隱蔽之處歇息休整,即是開戰也會在次日。”
方九天點點頭道:“即是休整,勢必要飲水吃飯。想必來犯的明軍輕騎而來,不會帶輜重,吃飯也就是乾糧罷了。而這喝水卻是要就近取用。我們可在南坡以東的溝渠河道中下毒,如此一來消滅這五千明軍即可不費吹灰之力。”
傲敦聞言大喜,方九天從懷中掏出一隻竹筒道:“此物名曰銷魂散,人若服用只需一個時辰便會渾身痠軟無力,傲將軍可將此藥和在清水中,再以棉布浸泡片刻。使用時只需將棉布沁在河水上流即可。”
見到方九天手上的竹筒,傲敦不禁問道:“方大俠爲何不用劇毒?”
方九天笑道:“若是見到河裡的魚蝦都死了,明軍又怎會用水?”
傲敦聞言恍然大悟,連忙端起酒杯道:“有方大俠相助,我大元復興指日可待。來來來,我們一起敬方大俠一杯。”話音一落,在場衆將紛紛舉杯附和。
酒過三巡,終於落回正題。方九天望着身旁默默無語的孫遷道:“徐達的事情還望孫將軍多多出力啊。”
孫遷聞言不解的問道:“我卻如何出力,不是方大俠親自出手嗎?” Www⊙ Tтka n⊙ C○
方九天再飲一杯,這才沉聲道:“上次毒殺常遇春,方某一時大意險些失手。那常遇春有萬夫莫敵之本事,所言非虛。那時其中毒已深尚能與我交手百招,聽聞徐達武功深不可測,料想比常遇春有過之而無不及,故此再出手就需孫將軍出力了。”
“啊?”孫遷聞言大驚失色,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方九天眼中殺機一閃,臉上卻是一副笑意。:“如何使不得?難不成孫將軍要後悔了?”
孫遷心思急轉,深知這方九天殺人如麻手段狠辣,卻是不敢稍有得罪。當下解釋道:“明軍二十五萬,此時徐達若死怕是要有其他人頂替。據我所知,明軍中有將帥之才的不下十餘位,就算徐達死了,我也難掌軍權。”
方九天不禁問道:“孫將軍不是前鋒軍的大將軍嗎?據我所知你還是皇親。爲何不能執掌帥位?”
孫遷嘆息一聲,這才道:“大將軍之位已被人頂替了,說來慚愧!再者說,我這個皇親非正統,血濃於水啊。”
原來擴廓帖木兒深謀遠慮,心知明軍北伐勢在必得,這才由雲南請來方九天對付徐達與常遇春。不光如此,擴廓還在江南各處廣佈眼線親信,這孫遷便是其一。孫遷處心積慮結交孫潘,孫潘見到孫遷勇武義氣,這才與之八拜結交併舉薦了他。太祖皇上寵愛孫貴妃,即是孫貴妃代兄舉薦人才,太祖皇上自然是不見懷疑的。由此一來,孫遷才得以飛黃騰達。
“哦?”傲敦聽到這句話不僅問道:“前鋒軍中還有何人有如此本事?”
孫遷見問,目光中已是一片憤恨之色。口中咬牙切齒道:“張大奎。”
張大奎三個字一出口,本是安然坐在哪裡品酒的方九天不僅大驚失色,傲敦也是張口結舌。倒是有個不知深淺的陪坐偏將開口問道:“這張大奎是何許人也?”
傲敦聞言看了看自己的屬下,不僅搖了搖頭。
這偏將倒真是個好奇寶寶,見狀續問道:“將軍,都怪屬下多嘴。但還望明示,我等也好早做準備。”
傲敦這些手下,多數是草莽之輩。除了打家劫舍最在行,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女人了。傲敦帶了不足五千人馬來到平涼鎮落腳,短短不足一月便擴充軍隊至一萬。由此可見其屬下的駁雜了。
傲敦沉默良久才道:“本將軍是由慶陽而來,慶陽城本是張良弼將軍的轄地。就是那個張大奎獨身一身潛入城中挾持了張良弼及張良臣兩位將軍。此人深處險地猶如無人之境,你們說此人本事如何?”
“啊?”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孫遷聽到傲敦說這話,頓覺氣不打一處來,但礙於情面也只是冷哼一聲。這也難怪,若不是張大奎奪了慶陽城,他傲敦的大將軍之位也不會旁落。
方九天見到孫遷面色不善,不由得輕輕一笑道:“那張大奎與我是老相識,孫將軍還別不服,聽我慢慢道來。”
庭到方九天如此說,衆人目光齊齊聚攏而來。
方九天輕咳一聲,這才道:“當年方某不過是一介浪蕩江湖之人,承蒙王御史不棄(王福逃到雲南,被樑王封爲御史中丞。)收在府中做了上賓。那時的張大奎乃是王御史的死敵,故此方某光邀江湖高手數十人前往蘇州。本想設計將其殺了,怎料此人武功之高乃我方九天生平僅見。中我劇毒尚能連殺數名高手,方某與之交手竟是不敵百招,且險些喪命蘇州。”
這一番話說出來,滿室皆驚。要知方九天乃是當今天下用毒第一人,距今爲止還沒聽說他有仇敵,因爲此人心機之深手段之狠都是在場所有人共知的。但凡與方九天結仇之人,必是死的很慘。
如今聽說張大奎是方九天的死對頭,都是不盡驚詫間又有些高興。爲何高興?方九天在所有人眼裡那就是瘟神一般的人物,此人不死難免叫人夜不能寐。每日共處,誰也不想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得罪了這瘟神,而得罪這瘟神的唯一下場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