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
紫禁城,兵部衙門。
至中俄開戰以來,這裡的吵嚷聲,就從來沒有斷過。
有支持:趁機大規模侵入,佔領E方大片領土,狠狠懲戒E方,讓它百年之內,再也不敢與我大明爲敵。
有支持:消耗俄軍有生力量,長期牽制,徐徐圖之。
也有支持:稍微懲戒一番即可,沒必要玩命!西伯利亞乃不毛之地,要來何用?肆意侵佔他國領土,在道義上會遭它國詬病的,對於我國長期發展,實爲不利。
反正,不管是處於什麼樣的戰略構思。前期的意見,還都是相同的。
那便是:首戰,必須打贏!打不贏,一切都是空談!
大戰期間,東、中、西三線,各處的戰報,雪片一般的向這裡飛來。
根據各種戰報,總理府、兵部官員以及在京的高級將領,必須迅速做出戰況分析,並制定出下一步的戰略目標。然後,交到皇帝朱暐森案前,由他親自批覆。再火速傳達“前線總指揮部”,作爲:制定戰役計劃時,重要參考。
兵部議事廳裡。中央位置擺放着一個巨大的沙盤。而沙盤上所壘砌繪製的正是有着數萬裡之長的中E邊境“地形縮影”。
此時,沙盤的周圍,圍着衆多的官員。有兵部的三大堂官,總理府的某三個大臣,還有在京的高級將領,就連大明皇帝朱暐森,也在這裡。
在朱暐森的旁邊還站着一個年輕人。他雖然年輕,可身份卻是不低。
他身穿紫紅色蟒袍,腰束金帶,兩肩配有金龍刺繡,這是地道的親王服飾。
他叫朱暐鬆。繁興帝的次子。也是朱暐森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繁興帝在位時,封他爲郡王。到朱暐森登基後,爲體現皇恩浩蕩,特加封他爲親王。賜封滎地,稱滎王。
不過,此時的封地和前明是不能相比的。那只是一個封號。千萬別當真。
他雖然是親王。可是,卻是個“閒王”。無所事事,閒的蛋疼。
所以,他求爺爺、告奶奶,轉着彎的託關係。也不知道,在幾個“皇嫂”那裡求了多少遍了,送了多少“好玩意”才終於用“枕邊風”吹動了皇兄,謀了個‘兵部見習’的身份。
今日,也是他第一天報到。
繁興帝,共育有三子、五女。
朱暐森是長子,今年28歲。
朱暐鬆是次子,今年26歲。
三子幼年早夭,就不提了。
長女、次女、和三女年齡都比他們要大很多。
四女已行過笈禮。
五女年紀最小,今年剛滿10歲。
老來得女。繁興帝晚年,最寵五女。剛生下時,直接取名爲“明珠”,大有掌上明珠之意。
不過,後來感覺“朱明珠”這個名字,叫起來不太順口。於是,便又改名爲“明月”。
“朱明月”
稱呼時,不但朗朗上口。還好聽。
老子是天,天有日月星辰,太陽太刺眼,有些討厭。星辰微弱,看着累眼。唯“明月”可人也!明月,自然是心肝寶貝。
朱暐森凝視着沙盤上已經被cha滿的紅、綠色小旗。
紅色的小旗是明軍。而綠色的,自然是敵人。每一面小旗上都寫有各個軍隊的名字,一面小旗代表着一個師團。
紛亂如麻的局面,被這樣標註出來。在宏觀之下,一目瞭然。
一羣人正商討着局勢。不一會兒,有一名兵部的低級年輕官員,手裡拿着一張最新戰報,匆忙走入。
他把戰報交給葉秋塵,耳語了幾句,立刻離開了。
“陛下!”
陡然間,葉秋塵高嗓門大喊了一聲。
嘈雜聲頓時安靜,朱暐森也吃了一驚。見葉秋塵激動的樣子,問道。
“怎麼了?”
“陛下,大捷呀!大捷。中線,陰山軍團於五月二十九日零時,攻克俄方軍事重鎮‘克孜qin’,以我方傷亡1500人的代價,斃敵萬餘,俘敵七千呀。”
“哎呀!”
所有的人一聲驚呼。
朱暐森也興奮的快步繞過沙盤,來到他面前。
他接過戰報,仔細了看了一遍。
“好,好呀。這場大戰打了快一個月了。總算是有了點兒起色。”
說着,他一拳夯在沙盤的邊框上。
“陰山軍團,乾的漂亮!”
朱暐森雖然高興。可眼神卻是寒若冰霜。緊緊的盯着沙盤是上“克孜qin”。
現在,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重要了。
它的位置居於泰li、查霍li、沙戈納er、埃爾jin、奇爾加蘭di等重要軍鎮的後方。而這些個地方,此時正有30萬E軍與明軍鏖戰,打的難解難分。
而攻克了“克孜qin”等於一下子抄了這30萬E軍的後路。
這是什麼感念?它們軍心穩不穩,暫先不論。後勤補給,肯定是斷了。僅憑前線的一點庫存,它們還能撐多久?
“葉秋塵。”
“臣在。”
“速告傅安雄。讓他必須把這30萬E軍給朕吃乾淨了。敢放跑一個。朕拿他試問!”
“臣遵旨!臣,這就去給他寫“加急信件”用飛鷹傳書。”
葉秋塵說完。旋即離開了這裡。
半晌。這裡的吵鬧。令朱暐森開始變的意興闌珊。他擡眼看見正在一旁喝茶閒坐的朱暐鬆。隨即,來了別樣的興致,上前問道。
“二弟。咱們兄弟有好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過酒了吧?”
朱暐鬆趕緊站起,陪笑道。
“呵呵,是。好長時間了。至從皇兄登基以來。您,一直日理萬機。臣弟,也不敢隨意打擾。”
“嗯。這樣可不行。再忙?也得抽出一點時間,敘敘情誼。要不然,你我兄弟,不就成了陌生人了?”
“是。是!”
“中午我請客。陪朕喝兩杯,如何?”
“皇兄請客,臣弟,敢不同往?”
“敢不前往?”
朱暐森本來是高興的,可是聽到這樣的回答,突然眼睛眯了一下,似乎不甚滿意。
“說的,好不情願呀?”
朱暐鬆大驚失色。慌忙俯身、執手拜道。
“不。不敢!是卻之不恭。卻之不恭的意思。臣弟自然是心裡歡喜的很。陛下多慮了!”
“何必呢?朕需要你這樣‘低聲下氣’的解釋嗎?”
說着。他將朱暐鬆扶起。撫摸着他肩膀上的“金龍刺繡”說道。
“二弟。咱們是親兄弟。在朕跟前,用得着這樣緊張嗎?我記的,父皇在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樣子呀?”
朱暐鬆仍低着頭,不敢直視。
“陛下。此一時、彼一時呀。您現在是君,臣弟是臣,豈敢犯上?”
“唉。說真的。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那時候多好啊。咱們兄弟抵足而眠,在圍獵場,一起騎馬打獵;還常常擠在一起看書看到深夜呢!有時候,還被父皇一起罰跪。你可還記得?”
“臣弟當然記得。跪久了,膝蓋都木了。臣弟年幼。皇兄還常常把墊子讓給臣弟。您直接跪地上。”
“你能記着,就算朕沒有白疼你!以後呀,在外人面前,你我是君臣。自家人面前,咱們就是兄弟。別搞的那麼侷促!”
“是。臣弟記住了!”
朱暐森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與自己一同坐下。
“這樣吧!一會兒呢。朕讓你皇嫂親自下廚燒幾個菜。把四妹妹和五妹妹也一起叫來。咱們一家人臨時搞一場小型的家宴,把酒言歡。你看怎麼樣?”
“臣弟覺的很好。四妹妹還在學校讀書。臣弟現在閒來無事。不如,我親自跑一趟,去通知她一聲。讓她也提前高興高興。皇兄,您看?”
“嗯。那就辛苦你了!”
“皇兄。臣弟覺得:最辛苦的,應該是皇嫂吧?”
“哦?哈哈哈哈!沒錯。沒錯!那一會兒,你可要多敬她們幾杯喲!”
“呵呵呵,臣弟,遵旨。”
臨近中午。紫禁城,坤寧宮,宮苑門口。
朱暐鬆帶着一個十七、八歲的花季少女。步行着,一路溜達而來。
少女模樣清秀,服飾華貴靚麗,一頻一笑間,盡顯貴族氣息。
她,正是繁興帝的四女,朱寒香。
在他們身後,還有若干個隨行的宮女。
天氣炎熱,其中一名宮女還爲朱寒香打着一把花傘,緊緊跟着。
“二哥哥。皇帝哥哥今天是怎麼了?好興致呀?真是少見。”
“是前線打了個大勝仗。他高興的唄!”
“哦?哎,對了。聽說你去兵部報到了。怎麼樣?兵部好玩嗎?”
“玩?那裡是軍機要處。可不是玩的地方。哥哥是在爲我大明效力。被你這樣一問,也太掉價了!”
“切!我聽說,你就是個“見習”的身份。還效力呢?想效力,你可直接去前線呀?你怎麼不去呢?”
“你別以爲,我不敢去?我是很想去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說了你也不懂!”
朱暐鬆說完,大步朝前走去,擡腳跨過門檻。
“哼!看不起人。憑什麼說我不懂?”
朱寒香一臉的不高興。提起裙子也走了進去。
“咦?二哥哥,四姐姐?你們可來了!”
坤寧宮裡。他們兩個還未走到正殿,卻見偏殿裡跑出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
小丫頭,一襲黃綠色衫裙,模樣也是生的俊俏,尤其是兩邊的小臉蛋兒,肉肉的還帶着嬰兒肥。誰見了,都想上前捏一把。
她不是別人,正是繁興帝晚年最寵愛的五公主,朱明月。
隨她一起走出來的,還有一個着裝高貴的美婦,徐太妃,也是朱明月的生母。
“四姐姐,四姐姐!我好想你呀!你好長時間都沒來找我玩兒了。”
朱明月性格活潑,蹦蹦跳跳着就來到了朱寒香的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姐姐也想你呀。也想去找你玩兒。可是,姐姐忙!還有一大堆的功課要做。哪有時間找你呀?”
“我也有功課呀!可是,我很快就做完了。我做的,比卓兒做的都快!”
“你厲害。姐姐笨。行了吧?”
朱寒香說着,順手就在她粉嫩嫩的小臉蛋兒上,柔柔的捏了一下。
“嘻嘻嘻。我本來就是很厲害的。哎?對不對?二哥哥?”
“嗯!就你厲害!我們全是笨蛋。”
兄妹三人說着話。徐太妃也走了過來。
朱暐鬆、朱寒香趕緊見禮。
“母妃安康!”“母妃千福!”
“好了,好了!不要多禮。我就是來湊個熱鬧。我知道我是不該來的。只是明月非得拉我過來。唉。我也沒有辦法。一會兒呀,就怕陛下該不高興了。”
朱暐鬆說道:“瞧您說的?主要呀,是時間上太倉促了,這是我皇兄臨時決定的。長輩們他一個都沒有請,可這並不代表不讓長輩們過來。您呢?既來之,則安之。我皇兄不會不高興的!”
徐太妃雖然被尊稱爲“母妃”。可實際上,她的年齡並不大。而且和朱暐鬆還是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