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彰與舒雲一起把張小白扶到牀上。
隨即,舒雲便開始爲他檢查傷口,這畢竟是她的專業。
林婉月把衣服拿來以後,正要給他穿,而舒雲卻攔着說:“妹妹,你先等會給他穿吧!一會兒等郎中來了,還得上藥呢!”
林婉月難爲情說道:“啊?可,可他現在這個樣子,看着多不好看呀?”
舒雲在擔心之餘,卻又感到好笑。只聽她“噗嗤”一聲,說道:“他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還管他好看不好看?好了,你把衣服先放下吧。你托住他,我來給他擦傷口。”
面對傷號,林婉月畢竟沒有舒雲有經驗。隨即,她點頭答應了一聲。
“哦!”
不久之後,張小白徹底暈厥過去。毫無意識的他,只有任她們兩個隨意擺佈。
又過了一會兒,李嚴和白家的常隨趕着馬車就把郎中給接來了。
隨後,郎中又爲張小白做了一次更專業,更全面的檢查。
最後,只聽郎中說道:“都是些外傷,抹上藥,用不了幾天就能恢復。就是小腿上有些麻煩。骨裂了。需要打石膏。嗯,按着常理‘傷筋動骨一百天’。百日之內不能有劇烈運動。這一點,你們一定要切記!”
“那他的手呢?”舒雲憂心忡忡問道。
郎中打開藥箱,取出箋紙,一邊持筆開着藥方,一邊說道:“姑娘請放心。他的五根手指雖然看着傷的挺嚴重,其實都沒傷到筋骨。日後,除了會留一些疤痕外,應該是沒什麼事的!”
舒雲一聽,這才放心的,說道:“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一會兒,還要多麻煩先生了。”
她說完,便又向林婉月說道:“妹妹,你聽到了嗎?他沒事的,你就先別管他了。快去給先生沏一碗茶吧!”
林婉月本來是要打算給張小白穿衣服的。 可郎中說,還要給他打石膏。於是,暫時也就放棄了。她掀起一條毯子爲他蓋上後。便起身也向郎中道了一聲“謝”,就出去爲他沏茶去了。
須臾,郎中開完藥方,輕輕在紙上吹了一下未乾的墨跡,笑聲說道:“呵呵,你們也不用太客氣了。醫者父母心,我自然會盡心爲他治療的。這也算是他命大。應該是冥冥之中,有菩薩保佑他吧!”
……
月華融融,夜深人靜。
沉睡中的張小白,終於悠悠轉醒。
他醒來後,發現自己除了腦袋沒事,其它的地方又被纏成了一個糉子。
他扭過頭,發現身旁側臥着一個女孩兒,正香甜的睡着。
女孩兒雖然面對着他,與他近在咫尺。可是,他現在精神恍惚,頭暈的厲害,感覺天旋地轉,就像喝醉酒一般,眼前盡是重影。
他實在無法辨出她是誰!
他心道:噝,是林婉月?還是舒雲呢?這要是叫錯了。怕不太好吧?
於是,他只有顫聲說道:“水!我想喝水!水!水!”
“咦?你醒了?”林婉月被他的聲音給吵醒後,立刻喜不自禁問道。
張小白這下聽清楚了。這是林婉月的聲音。
隨即,他又說道:“小月,能給我倒一碗水喝嗎?”
“你是渴了嗎?那你等一下,我現在就去給你倒水喝!”
林婉月說完,趕緊起身爲他倒水。
片刻後,只見她端着一碗水欠身坐在牀沿上,離他近近的,用着一把小勺子慢慢的喂他喝水。
等他喝了幾口以後,林婉月又問:“你餓嗎?要不,我去給你做點兒吃的吧?”
張小白搖頭說道。
“不急,不急。我不餓!你離我近一點,我想看清楚你。”
林婉月把水碗放下,向他湊近一點。問道:“現在看清了嗎?”
張小白點頭。
隨即,他笑了。心中萬分感慨。與她不過才一兩日未見,竟恍若隔世。差一點,此生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須臾,他問道:“簪子呢?沒丟吧?”
短短的一句話,頓時令林婉月,淚水涌出。她說道:“命都差點沒了。你還管簪子?”
說完。她想打他,可他身上有傷,她打不得。她細手拭去淚水,捂着嘴巴,儘量使自己不哭出來。
見她如此表情,張小白急忙又問:“丟了?”
林婉月立刻沒好氣的回他:“沒丟!我差一點把你丟了!”
張小白放心了。再次笑了笑,說:“呵。沒丟就好。拿過來,戴上。讓我再看一眼。”
林婉月將淚水擦乾,點頭說道:“好。你等着。我去給你拿來!”
她起身離開窗塌。不久,又見她抱着一個紅木盒子返回到這裡。
她倚在牀柱子上坐下。
須臾,紅木盒子被打開。一隻金燦燦、五顏六色的鳳頭金簪出現在張小白的眼前。
張小白看到後,仍是嘆道:“好漂亮的簪子呀!”
林婉月表情複雜,但最終還是強言歡笑說道:“現在你總該放心了吧?它原來是什麼樣兒?現在,它還是什麼樣兒!”
張小白點頭。隨即說道:“戴上吧!我想看看你戴着它的樣子。”
林婉月猶豫着搖頭說道:“不戴了。大晚上的,戴它做什麼?等你傷好了,我再戴給你看!”
說着,她把金簪重新放入盒子裡,收好。
片刻,張小白想到了舒雲。於是問道:“舒雲是怎麼知道的?是你去找的她嗎?”
林婉月道:“是!我沒了辦法。就想到了她。也幸虧你向我提過一句她的家世,要不然還真是麻煩了!”
張小白遲疑了一下,又問:“她,她還恨我嗎?”
林婉月點頭說:“恨!她恨你揹着她又找了一個新歡!比以前更恨你了。”
張小白不明白這“新歡”指的是誰?於是問道:“新歡?誰呀?白沐蓮嗎?我和她還沒到那一步的呀!怎麼能說是新歡呢?”
林婉月擰眉說道:“你還想到哪一步呀?小白,以後可不是我一個人在管你了。舒雲也會管的。她會管的比我要嚴!你以後不能再胡來了!你得尊重我們呀!”
此話令張小白吃驚,他急忙又問“她來管我?小月,你什麼意思呀?你是不是對她家做出什麼承諾了?”
林婉月糾結道:“是,我是承諾了!可是,舒雲她沒有認呀。她怕你將來,會恨她。小白,你不能再對不起她了。你明白嗎?你以後,得尊重我們!”
張小白“哦” 了一聲。話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瞭了。他哪裡還會不明白呀。
……
舒府,外書房裡。
有兩個人正在坐等主人到來。他們一人被綁,一人則端着茶盞喝茶。也正是曹老六和王河二人。
須臾,當聽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只聽王河低聲說道:“人來了。你還不快跪下?”
曹老六極不情願,他說道:“大哥,沒這個必要吧?”
王河急了,罵道:“我操!讓你跪你就跪,哪那麼廢話?跪下!”
說着。他起身便將曹老六從椅子上拽起來,一腳又踢在他的腿後彎上,手上用力強行把他摁在地上。
剛好,舒奎山渡步走進了書房。
“喲?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還跪上了?王河,你小子想搞什麼名堂?”
舒奎山看到曹老六在地上跪着,立刻故作詫異問道。
王河俯身拜道。
“老長官。屬下是來請罪的。都是底下的小兄弟不懂事,險些量成了大錯,這才惹了老長官的怒!還請老長官,責罰!”
“什麼?請罪?責罰?呵呵”舒奎山裝出一副聽不明白樣子。隨即伸手將王河頭上管帽給摘了下來,吹了吹上面的塵土,說道:“王河,我看你小子的腦袋是被驢踢了把?發癔症呢?老夫已卸甲多年,早就管不着你了!你來我這兒請哪門子罪呀?你是走錯門兒了吧?”
說完,舒奎山又把那頂管帽扣在了王河的頭上。
王河一聽。雖然心裡面早罵娘了。可面子上還是要趕緊解釋道:“老長官,老將軍!您恐怕還不知道吧?我這兄弟最近和您的學生髮生了一些矛盾,他一激動就把您的學生給幫綁了!後來還算他識相,知道是您的學生以後,就趕緊又把人給放了!但是,當屬下知道這件事以後,豈能饒他?這不,立刻就把他綁過來,向您負荊請罪來了!”
“哦?”舒奎山故作驚訝說道:“還有這等事?噝,這可就不應該了。怎麼能隨便綁人呢?不知道這樣會違反軍規,而且還犯着國法嗎?”
王河一聽,頓覺語氣不善,忙俯身賠禮道歉說道:“是呀!實在是太不應該了。老長官,您可千萬別生氣呀?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要不,我再當着你的面,我再用馬鞭子狠狠的抽他幾下,讓他再漲漲記性?”
舒奎山立刻拂袖說道:“哼。我這裡又不是你的軍營。你在我這裡教育哪門子人呀?該幹嘛去,幹嘛去吧!”
說着,舒奎山來到主位上一屁股坐下。
王河仔細琢磨着他的話。心道:不讓在這裡教訓人,卻又坐下來一副等着看戲的樣子。得,兄弟。你就忍一忍吧!
想到這裡,王河連忙說道:“將軍,這裡雖然不是軍營,可他是犯了您的忌諱。在這裡教訓他更能讓他漲記性!”
說着,他立刻火氣上涌。從茶几上抓起馬鞭子,就狠狠的往曹老六後背上招呼。
他一邊抽,還一邊罵道:“你個瞎了眼的狗東西,老將軍的學生,你也敢綁?老子今天,非抽死你不可!抽死你個混蛋玩意!不長眼的東西!”
只聽“啪啪啪啪”鞭聲脆響。每抽一下,曹老六的後背上便會多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而曹老六連動一下都不敢,他眉頭緊緊扭在一起,緊咬牙關死命的扛着。片刻,只見他額頭上盡是汗水,後背上也是血淋淋一片。
在,王河不知奮力抽了多少鞭後。這才見舒奎山終於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然後走王河的身後,輕輕拉了一下他。
王河本就是想做做樣子,見有了臺階,他立刻便停手了。
隨即,舒奎山輕描淡寫的說道:“王河呀!你這是做什麼?小孩子們打打架,鬧鬧矛盾,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要再打他了。你若再打他,可就打成重傷了。對了,你剛纔還沒和我說呢。我的那個學生怎麼樣了?他沒受傷吧?”
王河收起鞭子插入腰間,立刻回答說道:“老長官,實在是抱歉呀。您的學生,不幸受了一點皮外傷。不過,他大體上還是好端端的!聽說能走、能跑、能跳。不但生龍活虎,而且還能游泳呢!我雖然沒親眼瞧見。但,想必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吧?”
舒奎山“哦”了一聲,然後,又回到了上首位置坐下。
接着,他擡手端起茶盞說道:“只要人沒事就好呀!一切還是可以‘好商量’的。對了,你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嗎?不是我抱怨你一句。不值當的。你在軍營隨意教育一下就算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一聽他將這件事,定性爲“小事”。王河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他又呵呵一笑,舔着臉問道:“老長官也覺得這件事,是小事嗎?”
舒奎山輕飲了一口茶後,旋即虎目一瞥,說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只要沒人捅出來,一切都好商量。王河呀,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你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咱們好歹也是老上、下級關係,你還是我帶出來的兵呢。我不追究你就是了!”
“可大可小?不追究?”王河暗暗把幾個關鍵詞細細思量了一遍。隨即,又暗罵一聲“老狐狸”後,面兒上笑盈盈說道:“呵呵呵,還是老長官瞭解我呀!要真是爲這區區小事,我就不來打擾您了!不瞞老長官,最近咱們軍團要從下轄的各個部隊裡,抽調一些骨幹人員到軍部裡任職,一個旅最多也就一個名額。實在是有限呀!我覺的呢,咱們旅的‘明義’是最合適了。我也是早有計劃要推他上去的。只是,我就怕您捨不得他呀。畢竟到了軍部離家可就遠的多了!日後您要是想見一面,肯定是不太容易。這不,我特地來徵求一下您的意見,別到時候我辦一件好事,卻落了您老的埋怨?那我多不值當呀!對吧?呵呵,老長官。你看?”
舒奎山聽完,他沉吟着放下茶盞。片刻後,只聽他說道:“嗯,我雖說是他爹,可事關他自己的前程,我不想幹涉他。你還是去問他好了!只要他願意,我這裡肯定沒意見!”
王河一聽,旋即在舒奎上的旁邊位置坐下,隨手輕輕拍了一下桌子,笑呵呵說道:“呵呵呵,那屬下可就放心了。明天我就找‘明義’談談這件事情!按我的意思:我還是希望他能去的!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日後好升遷不是?”
舒奎山點頭道:“嗯!你看着辦吧!你,還有事嗎?”
王河立刻擺手說:“沒了,沒了!就這兩件事情!將軍,夜色已深,屬下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們這就告辭!”
舒奎山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曹老六,說道:“你呀!下手可真是狠!你看你把你兄弟都打成什麼樣了?我帶着你的時候,何曾這樣打過你呀?御下可不是這樣個御法。快把繩子給他解開吧!怪勒人的!讓他下一次注意就是了!別動不動的就去綁人。若是鑄成了大錯,可沒人能救得了他!”
王河起身,趕緊俯身拱手說道:“請將軍放心。他要是還敢再犯,我肯定抽死他!您老就別送了。我們這就走!這就走!告辭,告辭!”
說着,王河把曹老六從地上拉了起來。又一次向舒奎山躬身行禮,這才後退兩步,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