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綰看着阿飛,嘆了口氣說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阿飛看着緩緩流淌的溪水,開口說道:“我晚上睡不着覺,心裡很難過,就想着來溪邊走走,居然還遇到了你。”
“這條溪水的盡頭是哪裡,你知道嗎?”顧綰突然問道,阿飛愣了愣,而後說道:“應該是長江?”
“是大海,阿飛哥眼前所見的東西,就只是一條小溪,若是你往外走,離開這個地方,你就會發現,會有滾滾長江,浩瀚大海,那又何必拘泥於眼前的苟且呢?”
顧綰說完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阿飛站在原地,看着女子有些瘦削的身影,心裡一陣複雜。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之下,顧綰與王氏阿荷準備出門,卻被剛剛起牀的顧知給攔住了,顧知開口說道:“阿綰,你今日還是不要去了吧?”
“這時爲何?”
“爲父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在家裡休息一下?”
顧綰笑了笑說道:“爹爹這是哪裡的話,我只是昨日睡得晚了一些,沒什麼的,你放心。”
只是顧知依舊是一臉擔憂,顧綰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後說道:“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再三保證之下,顧綰才被放行,顧綰其實心裡非常鬱悶,她昨日當真這麼的明顯嗎?這一家人在她面前都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
到了地方之後,只見王誠拿着一把油紙傘,對着顧綰說道:“阿綰,這是一個小丫頭託我送過來的,說是他們家公子還給阿綰你的,昨日忘記給你了,實在抱歉。”
顧綰接過那把油紙傘,很多破損的地方已然被修補好了,可是看起來依舊是舊舊的樣子。
“什麼時候送來的?”
“昨日清晨,說是怕午後有雨。”
“我知道了。”顧綰打開傘,一股淡淡的墨香撲面而來,原本寡淡的傘面上潑墨而來一副江南水墨。
倒是分外好看。
顧綰淡淡笑道:“倒是好雅興。”
顧綰合上油紙傘,隨手掛在了牆上,今日或許是什麼節日,遊人衆多,所以顧綰忙到要死,自然也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只見這王氏一拍腦門,有些懊惱的說道:“你看我這記性,今個兒可是端陽節,應該在家裡煮些糉子拿過來賣的。”
阿荷頓時一陣無奈,她對着王氏說道:“嫂嫂,要不我們去買點糉子吧,讓阿綰妹妹去買好嗎?”
阿綰這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看着外讓人擔心的,出去買點東西,午間再回來也好。
“阿綰,你便去買些糉子,順便轉一轉看看這附近都有什麼吃食,回來告訴我如何?”
“好。”顧綰倒是也沒有多想,趕忙拿着錢便出去了
此時沙溪鎮人流如織,熱鬧非凡,今日乃是端陽節,估計河邊有賽龍舟,顧綰自然不會放棄這個看熱鬧的好機會,
她順着人流,擠到了一處開闊的街口,只見十幾艘裝飾精美的龍舟,幾十個身着紅衣短打的漢子,拿着船槳,蓄勢待發周圍還有一圈下注的,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高聲喊道:“壓一賠十,快來快來啊。”
顧綰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此時她的私房錢就只有二兩文,若是全壓上贏了,那便是兩千文,二兩銀子了。
想到這裡顧綰便忍不住想要上前,奉獻自己的血汗錢。
卻被一雙修長幹練的手給阻止了。
顧綰轉過頭來,看到了一位面容英挺的男子,那男子笑着說道:“十三娘,這都是騙人的,莫要上當啊。”
顧綰一陣懵逼,她這是又穿越了,十三娘是什麼鬼?
“元敬,莫要如此。”男子身旁站着一位年紀稍長的男子說道。
“你們認識我?”顧綰更加迷惑。
那位叫做元敬的男子笑着說道:“那日小娘子在大街上手持菜刀追了那小賊兩條街,至今還是記憶猶新啊。”
顧綰,感覺到一陣蜜汁尷尬。
男子看到顧綰依舊如此一副懵逼至極的模樣,便擺了擺手說道:“在下登州戚元敬,娘子有禮了。”
此時站在戚元敬身旁的那位男子,開口說道:“在下蘇贊,娘子有禮了。”
顧綰正要找藉口離開這來個人的時候,人羣中突然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元敬,資溪,久等了。”
只見王元美穿着一身白衣,從人羣中擠了進來,手上還拿着糉子。倒是和他清貴公子的模樣不符。
顧綰一愣,頓時覺得有些太巧了,便想要轉身離開,卻沒成想這王元美看到顧綰之後,連忙伸出手拉着顧綰的袖子,開口說道:“阿綰,你怎麼在這兒?”
顧綰一陣無奈,她轉過身子,笑着說道:“我來着看龍舟來着。”
王元美正要說話,顧綰趕忙開口說道:“王公子,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小娘子且慢!”這位戚元敬擋住了顧綰的去路,還笑眯眯的看着顧綰,十分欠揍。
“什麼事啊,公子?”
“不妨到望江樓上一聚,相逢即是有緣,還請娘子給我個面子。”
顧綰頓時一陣無奈,這個傢伙怎麼這麼無聊,看樣子他和王元美似乎是朋友,該不是過來當說客的吧,爹爹都已經答應了訂婚了,這傢伙還要幹什麼?
“請吧。”
本着有人請客吃飯,不吃白不吃的原則,顧綰和這三個人到了望江樓,倒是個非常典雅古樸的地方,只是她一個女子三個男子在一桌吃飯,實在是有點奇怪。
果不其然,進了一個臨窗的包間,戚元敬非常熟悉的點了幾道菜。
此時王元美問道:“元敬如何認識阿綰的?”
戚元敬笑道:“一日我與資溪在太倉吃酒,也是在一臨窗二樓,忽聞樓下人聲四起,探頭一看,只看到一貌美的小娘子手持菜刀追着一個黑衣小賊。場面精彩至極,畢生難忘。”
顧綰看着戚元敬,恨不能把這傢伙給吃了。
王元美頓時一愣,在他的印象裡阿綰都是以溫柔善良示人的,爲何,爲何會如此彪悍。
“所以你就叫我十三娘?”
“十三娘果然聰明。”
“當時我爹爹的荷包被小偷給摸了,那裡面是我兄長的救命錢,若是我不拼命的搶過來,又能怎樣。”
王元美一聽,頓時心中一軟,開口說道:“阿綰,以後若是有什麼難事,一定要對我說。”
“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呢。”
顧綰嘀咕道。
蘇贊看着兩人如此模樣,心道元美兄這次可謂是道阻且長,任重道遠。於是趕忙拉着戚元敬說道:“元敬,我想起來此處還有一個好友,你一直想要拜訪來着,快走吧。”
“對對,元美兄,十三娘,我們便先走了。”
兩人離開之後,此處便只剩王元美與顧綰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