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幾裡的船隊繼續沿着運河北上,這時候,一個好消息也順着運河傳來。
在山西寧武關駐守的三姓家奴姜壤決定要重新更改姓氏,他偷偷的派人給王德用傳信,他只需要周虎臣一句承諾,只要周虎臣保證他全家人的性命和財產,姜壤將做內應獻出寧武關。
這完全是一個驚喜,但在這個驚喜到來的同時,周虎臣突然醒悟過來,姜壤這可牆頭草可能已經看出了什麼。
由於大型火炮的缺乏,加上山西到處是山,不利於運輸,王德用沒有攜帶巨炮進入山西,他攻取寧武關肯定有難度,但現在姜壤的行爲卻透露出建奴的虛弱之處,建奴兵力吃緊了。姜壤詐降的機會微乎其微,因爲他知道周虎臣有足以轟塌寧武關的巨炮,知道周虎臣在山西的影響力,而周虎臣帶領大軍出師的消息早已經放了出去,姜壤顯然在給自己留後路。
這就是輿論和造勢,那些不斷在周虎臣鼓動下鼓吹投降不殺的言論,還有漢奸譜這個殺器這時候體現出了決定性的作用。
答應沒有商量,周虎臣迅速修書一封火速送往了山西,承諾沒什麼,不殺姜壤沒什麼。拿下寧武關就等於拿下雁門關,也等於鋪平了通往大同和宣府的道路。借道大同和宣府到達近在京師足底的延慶州,周虎臣可以抄建奴的後路,而建奴不可能坐視宣府和延慶之地的失去,必定要分兵抵禦,這等於未戰就取得先手,周虎臣不答應就是傻子。
運河封凍之前,周虎臣的龐大船隊到達了明軍的大本營濟南。
看望了一下在濟南養傷的柳七,看到柳七沒有生命危險,而且開始恢復,放下心得的周虎臣帶領軍隊繼續前行。因爲史可法和朱大典等人在德州,而黃得功和莫顯成率領的軍隊則駐軍的河間。
簡短的歡迎和就任儀式後,朱由榛不管事,他藉口已經很累直接走了。屋內只剩下了周虎臣、史可法、朱大典,因爲史可法和朱大典的原因,監軍葉尹智也隨軍去了河間。
史可法與朱大典對於周虎臣的到來可以說很歡迎,他們知道周虎臣的厲害,比他那隻知道勇敢作戰的老子要強上很多。通過兩人,周虎臣知道了戰況和周遇吉離開時沒有變化,除了斥候間的小規模衝突。幾乎等於沒有交作戰,雙方都在等待。
“小虎啊,建奴不可能束手待斃,什麼時候會展開攻擊?會攻擊哪裡?”朱大典不見外,已經沒別人了,他直接問了起來。
“估計快了,至於攻擊目標,恐怕還是何督師駐軍的保定方向,建奴對我們在河間的駐軍無可奈何。何督師恐怕還要遭受一次攻擊!”
史可法趕忙插話:“那就增援一下,小虎帶來的軍隊不少,火器犀利,可以送一些火器。也可以派人支援一保定。”
“當然要增援,可以先給一些手榴彈,其餘火器給了也用處不大,沒有經受訓練。士兵用那些火器等於送給建奴,所以,我們可以派一小部分軍隊增援何督軍。同時,我們現在必須展開行動。”
“如何行動?”史可法與朱大典幾乎異口同聲的問了起來,兩人滿臉的興奮。
周虎臣信心滿滿:“天津,我們直取天津,河間距離天津只有兩百餘里,騎兵用不到一日就可以到達天津,步卒三天時間,這毫無問題。建奴不會坐視北都的門戶失去,所以,我軍要做出牽制的架勢,正好可以向前邁進一大步。”
“小虎,你是說做出佯攻的架勢讓建奴無暇去攻擊保定,但...真的要拿下天津?”朱大典瞪大了眼睛問道:
“當然!”
“天津必定有重兵把守,這可不容易。”朱大典輕輕搖頭,這個想法曾經有過,也曾商議過,但因爲某些原因根本不敢實施。
“天津那個破城我去過,只需要幾炮的事情。”
周虎臣不在意建奴的所謂強大,朱大典可不這麼看:“關鍵不在天津城的堅固與否,而是這二百餘里的路途一馬平川,建奴的騎兵正好縱橫馳騁,沿路沒有堅城可守,我軍是步卒爲主,這對我軍非常不利。”
“督師大人,我帶過來六千龍騎兵,五千騎兵,還有五萬步卒和無數最犀利的火器,加上河間可以抽調部分軍隊,就是碰到建奴的騎兵軍團我會怕他們嗎?就是一步步往前推進也會推到天津城下,可惜,現在運河馬上就要封凍了,否則我軍可以立即藉助水路展開行動。”
史可法和朱大典沒聽說過什麼龍騎兵,更不瞭解,兩人督軍甚衆,總是幾萬,甚至是幾十萬,六千人顯然沒看在他們眼裡。兩人對所謂龍騎兵問都懶得問,而是繼續探討這個進攻天津的問題。
“天氣的確冷了,已經有了薄冰,水路是不能走了,可這陸路還是等一等,如果建奴大舉進攻保定,我軍就可直取天津。”史可法看向朱大典,看來他同意了周虎臣的建議。
朱大典想了想,隨後點點頭:“可以進攻天津,但河間好不容易到手,不能丟,一定要留下足夠的兵力防禦。”
“建奴還有大麻煩,若山西有變,保定暫時會安全,今冬恐將是建奴在我中原大地度過的一個晦澀冬天。”周虎臣轉變了話題,他微笑着拿出了姜壤的密信遞了出去。
史可法兩人好奇的湊在一起展開書信,這封信很短,但內容無疑讓兩人一陣狂喜。
“小虎,這...姜壤可是有名的牆頭草,可信嗎?”興奮歸興奮,反應過來後,史可法首先謹慎的提出疑問。
“牆頭草纔好倒嗎?既然屢次投降就說明姜壤怕死,山西曾經是我的天下,姜壤知道我軍的戰鬥能力,沒有多少建奴軍隊相幫,他姜壤能在山西堅持多久?投降纔是最好的出路,而且,姜壤可以摘掉那個漢奸的帽子,從漢奸譜上被抹掉,我已經做了保證,保證他全家的生命安全並給他一個既往不咎繼續掌兵的承諾,他姜壤有的選嗎?”周虎臣輕輕搖着腦袋,他滿臉得意。
朱大典也點頭:“有道理,姜壤沒得選,我看這事十有**能成,只要王總兵過了寧武關,建奴怎麼在京師站住腳?”
周虎臣果然是一個福將,他一來就有這樣的好事發生,史可法沉吟一下也微微點頭:“看來建奴的兵力有些吃緊了,這姜壤發現自己走投無路,是一個機會!姜壤應該是這樣的選擇,畢竟可以摘掉罵名,寧武關好讓人期待啊!一旦我軍過了寧武關,建奴恐怕會異常惶恐吧!”
過了寧武關就是周虎臣曾經的老巢大同,王德用拿下大同自然沒有問題,而大同緊挨着宣府,宣府的東側就是延慶州,延慶州已經距離北都只有百餘里。就是拿不下延慶的內長城關隘,周虎臣也有資格意氣風發,因爲攻擊延慶的長城註定會牽制住清軍的大量兵力。兵力的極度分散無疑是失敗的節奏,清軍的這個冬天將很難熬,而到了春季估計會更難熬,因爲隨着氣候變暖將進入明軍的進攻節奏。
周虎臣帶着得意的表情,他意興闌珊的開始憧憬未來:“失去寧武關,建奴豈止是惶恐,三路進攻,恐怕建奴將毫無反擊之力,北都已經在望,熬過這個嚴冬,估計明春就是最關鍵的時刻,我們的春天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