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行被查封的消息,猶如晴天一道悶雷,給原本就雪上加霜的王家,送來了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
早已經捉襟見肘的趙晨和王誼二人,還想着靠布行的收益,能撐半個月的工錢生產,現在可倒好,那個秦王張了張嘴,堵死了最後的可能。
站在門口,王誼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她想進去阻攔一下,可她又真的怕有人在自家布行和胡商做什麼走私情報的交易,一旦這個罪名做實了,那可是涉嫌謀反了。
就在王誼愣神的時候,布行裡的客人,全部被趕了出來,而那些夥計,丫鬟們,一個個被戴上夾板。
這些人早有準備,做的充分至極,不由分說的將一衆丫鬟和活計們全部抓走。
關上了布行的木門,吳德從身邊的將士手中接過兩張白色的紙條,用力一沾,貼在了房門上。
秦王宮查封條,擅撕者,斬!
吳德猛地回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街上正愣神的王誼。
“王小姐,不對,應該是王夫人,本來還想去家裡找你的,沒想到你自己送來了,有人舉報你們王家布行和胡商私下交易,販賣秦王駐軍情況,邊防虛實。”
“跟我們走一趟,說清楚吧!”
吳德擺了擺手,當即便有兩名侍衛上前,按住了王誼的肩膀,猛地回神,此時的她卻是進也不對,退也不得。
擡頭看了眼吳德,王誼咬了咬朱脣,眼中只有狠厲,沒有軟弱,更沒有求饒。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都是別人用盡手段想要奪走的。
比如這布行,或者還有,那城外的作坊。
... ...
毫無懸念,也沒人能阻攔,王誼被扣上了走私朝廷軍務情報,邊防虛實,通敵賣國的罪名,押送進了官府大牢。
“這尼瑪的,火燒屁股,有這麼追的嗎?”
趙晨站在後邊,親眼目睹了一切,從吳德爆錘胡商時的開心,到後來布行被查封的失落,知道最後,王誼被抓走的震驚。
這可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趙晨沒有選擇回家,吳德說要去家裡找人,那肯定是同時對王家大院下手了,自己回去也只是自投羅網罷了。
趙晨也不敢在大街上閒逛,帶着斗笠,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正當他要離開西安府城,去城外看看作坊的時候。
一個老頭,坐在地上,蓬頭丐面,一眼青,一眼紫,哭天喊地的哀嚎着。
循聲望去,趙晨神色一緊,驚愕的目光看着老頭道:“福伯,你?你怎麼在這裡?”
“姑爺?”
福伯心中一驚,連忙站起身看了看趙晨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去那邊……”
趙晨找了個衚衕,拉着福伯走了過去,福伯這番模樣,哭天喊地的,又是被人胖揍了一頓,不出意外,肯定是城外的作坊也出了意外。
小衚衕內,四下無人。
趙晨看着福伯道:“什麼情況,怎麼突然間,秦王府又對我們動手了?老太公他以前不會真的?”
趙晨是持有懷疑態度的,畢竟老太公以前就是包稅戶出身,在明軍打到西安之前,改頭換面,成了商籍。
前朝的包稅戶能做些什麼好事?
皇帝收一家一戶三文錢,布政使要七文錢,知府要十五文錢,縣官要三十文錢,包稅戶要五十文錢。
到了老百姓的頭上,每家每戶就要交五十文錢。
心都是黑的,如果說老太公之前真的和那個狗屁的什麼察哈爾汗國有交易,趙晨也是有理由相信的。
“沒有的事,如果真的有,又怎麼可能等到老太公死了之後,纔會被發現?秦王早就盯着王家這塊肥肉了,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產業,被秦王宮搶去了不知凡幾。”
“就現在的布行和作坊,還是誼兒她父親用自己的命,硬撐着保下來的。姑爺,您可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小姐啊。”
福伯雙手拉着趙晨,神色激動道。
頓了頓,趙晨尷尬的抽着手,想要掙脫,可福伯膀大腰圓的,力氣是趙晨的數倍不止,激動的他用盡全力的抓着趙晨的手,哪裡是那般容易掙脫的。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趙晨的動作,語氣哽咽道;“姑爺,您要是也走了,那王家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下了,您和小姐是有婚姻的,您不能走啊……”
“福伯,你聽我說,這不是我走不走的問題,你也知道,秦王在西安做的那些事,我一個奴籍,還是個贅婿,無權無勢的,我……”
趙晨一臉苦悶,他能有什麼辦法,在這個權力壓倒一切的時代,他又是奴籍,就算在秦王府門前被人打死,都不會讓這灘水有半點的漣漪。
“可是,姑爺,真的沒有別人了,只能靠你了小姐她身子弱,又不願意服軟,在牢裡又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你們……姑爺,您不能走啊。”
福伯拉着趙晨的衣袖,聲音哽咽,已經是泣不成聲。
家破人亡,不過如此。
“你也說了,是秦王盯上了,秦王是誰?皇帝老的二兒子,我們去報官,官府先抓了我們,我們去……”
忽然間,趙晨目光一頓,連忙在身上摸了摸。
... ...
秦王宮。
“殿下,都安排好了,王家布行被查封,作坊也被封停,那個王誼也被下了大牢,晾她一個女子,也撐不住幾天。”
“卑職有辦法讓她開口。”
吳德躬身道。
朱樉滿不在乎道:“讓她開口乾什麼?在牢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別讓她凍着了,也別讓她餓到了。”
“不能對她用刑。”
吳德神色一驚,愕然的看着朱樉道:“殿下,我們不是……”
wWW⊕ тt kān⊕ c○ “我們是什麼?就那破布行,小作坊,也值得本王出手去搶?該你問的問,不該問的,嘴巴最好放嚴實點,出去等着,要是有人來宮裡找一個叫吳彪的,第一時間告訴本王。”
朱樉揮了揮手,這時一旁的女子切了一塊烤羊肉,遞到朱樉的面前道:“殿下,吳彪是誰啊?”
赫然間,朱樉目光一沉,啪的一聲,輪着膀子落在女子的臉上道:“不知事的東西,你也配知道吳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