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張文合似笑非笑的看着郭斌昌說道,“郭大人你不會連巡撫大人的話都不聽了吧!”
“那不會。”郭斌昌連忙搖頭。
張文合笑着說道:“那就這樣定了,徐少爺跟郭大人你一起回靈丘。”
“這……”郭斌昌猶豫了一下,知道躲不過去了,便道,“能不能容在下回去準備一下再審理此案?”
張文合笑眯眯的看了看郭斌昌,笑道:“郭大人放心,卷宗在下都準備好了,還有這個……這是狀紙。”
說着,他站起身往屋中唯一的方桌走去,從上面拿起一張寫滿了字的白紙。
“徐少爺,還不趕快把狀子給郭大人呈上去!”
手裡的狀紙往前一遞。
徐順平接到手裡,轉身遞向郭斌昌,嘴裡說道:“還請青天大老爺做主,草民要狀告虎字旗東主劉恆,謀害他人性命,強取豪奪我徐家祖業。”
見到狀紙的那一刻,郭斌昌眉頭緊鎖。
狀紙上的墨跡都是新的,明顯是剛寫完不久,看上面的字體筆韻,寫狀紙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這位張幕僚。
張文合笑着說道:“郭大人,狀子遞上來了,就收了吧!”
郭斌昌知道自己躲不過去,硬着頭皮收起狀紙,嘴上說道:“既然本官收了徐少爺的狀子,就要抓緊審理此案,本官就不多停留了,現在就回靈丘去準備。”
“郭大人還真是勤政愛民,眼看年關將至都要審案,真是辛苦了。”張文合朝郭斌昌拱了拱手。
“呵呵,不辛苦,身爲靈丘父母,自然要爲靈丘百姓主持公道。”郭斌昌笑着回了一句。
心中已經開始罵娘,大過年的都不讓他清靜,攤上了這麼一件愁人的差事。
“那……郭大人,咱們就走吧!”張文合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郭斌昌點點頭,邁出從屋中走了出來,一直來到巡撫衙門大門外。
“張先生請回吧!”
站在巡撫衙門門外的臺階上,郭斌昌朝張文合拱了拱手。
張文合笑着說道:“在下陪郭大人一同回靈丘。”
聽到這話的郭斌昌一愣,隨即笑道:“張先生莫開玩笑,馬上就過年了,巡撫大人身邊一定缺不了張先生,徐家的案子張先生儘管放心,本官一定秉公辦理。”
張文合一擺手,說道:“此案關係到巡撫大人的親人,所以巡撫大人極爲重視,想要第一時間知道案情結果,在下只好隨郭大人一同回靈丘,還望郭大人不要嫌棄纔好。”
“靈丘路遠,一路奔波辛苦,張先生還是留在大同,只要案子一結,本官一定第一時間派人來大同,把結果告訴張先生。”郭斌昌拱着手說。
自然不希望張文合隨他去靈丘。
“無妨。”張文合擺了擺手,說道,“從太原到京城,又從京城一路到大同,哪一段路也不比大同到靈丘容易,何況巡撫大人給在下派來了幾名隨從,會一同前往靈丘。”
郭斌昌這才注意到,張文合身後跟着幾名頂盔帶甲的兵士。
就聽張文合繼續說道:“郭大人若真是心疼在下,不如年前就把案子審結,在下也好回大同過年。”
郭斌昌眉頭一蹙。
他可不認爲眼前的張文合是在跟他客氣,恐怕是巡撫那邊想要讓他在年前把案子了結掉。
想到這裡,他心中越發苦澀,對方一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給他留。
郭斌昌只好說道:“張先生若是不嫌麻煩,不如跟本官乘坐一輛馬車,咱們這就返回靈丘。”
“那就叨擾郭大人了。”張文合笑着拱了拱手。
從靈丘到大同有一段不近的距離,自然不可能乘坐轎子,在巡撫衙門門外靠左側的空場上,停着郭斌昌的馬車。
郭斌昌這次來大同就帶了一個車伕,回去的時候卻多了一輛馬車,又多了一隊人馬,還有一件愁心的事情。
徐順平單獨坐在另一輛馬車上。
別看兩個人嘴上喊着他少爺,但張文合和郭斌昌都知道,這個少爺只是徒有虛名,地位連巡撫身邊的下人都不如。
……………………
“大汗,最近草原上都是關於虎字旗的流言,屬下牧場周圍出現不少陌生的牧民。”
札木合來到汗帳裡,把牧場的情況稟告給卜石兔。
卜石兔手中拿着金盃,裡面酒香四溢,札木合沒少過喝這種酒,一聞就知道是虎字旗的高粱釀。
“牧民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卜石兔問了一句。
札木合一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不過關於虎字旗的流言繼續擴散出去,越來越多的牧民聚在部落周圍,屬下擔心早晚會出問題。”
“既然虎字旗的人不願意拿貨出來賣給牧民,有這樣的事情也很正常,不用理會。”卜石兔語帶不滿,心中還記恨上一次虎字旗拒絕他的事情。
虎字旗原本的貨物,又有買自範記商會的貨物,還有從範記商會搶來的貨物,加起來足足攢下近百個蒙古包的貨物,作爲大汗,他只讓虎字旗低價賣一半的貨物給牧民,他不覺得這有什麼過分。
範記商會能夠低價賣貨給牧民,虎字旗也一樣能,他不認爲以範家商會的低價賣貨給牧民會讓虎字旗虧,最多虎字旗會少賺一些銀子。
“大汗。”札木合說道,“虎字旗貨倉周圍的牧民大半都是來自板升城那邊,屬下懷疑這件事背後有人指使。”
“你是說這件事和素囊有關?”卜石兔眉頭輕輕一蹙。
“屬下只是擔心。”札木合說道。
卜石兔喝了一口金盃中的酒,面露猶豫,片刻後,他道:“這事沒有證據不要亂說,還有虎字旗的人若是找來,就說本汗不在。”
札木合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大汗這是要躲了。
作爲大汗身邊的近衛將軍,對大汗如此做法不喜,但他還是躬身說道:“是,屬下明白。”
卜石兔想了想,又道:“你現在就回牧場,告訴咱們的牧民,這是明國商人自己的事情,誰都不許插手。”
札木合皺着眉頭說道:“好多都是素囊那邊的牧民,他們未必會聽屬下的話。”
卜石兔不滿道:“沒讓你去管別人,你只需要管住咱們自己的牧民就行。”
札木合聽明白了。
大汗不僅不去管那些來到他牧場周圍的牧民,還要讓牧場裡的牧民放任其他牧民的行爲,這等於徹底放縱那些牧民去對付虎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