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在街上狂奔,身後十幾個錦衣三千營的士兵猛追不捨。
“砰”一聲槍響,打破了沉寂的夜空。
槍聲離鄭家府邸很近,鄭長生從榻上翻身而起,從枕頭下,一把拽出短刀拿在手裡。
此刻已經是深夜時分,午夜響槍絕不是什麼好事。
雨花特區的地位非常的特殊,這裡所居住的非富則貴,官兵一般是不可能在這裡肆無忌憚的放槍的。
對這些瞭如指掌的鄭長生,心中擔憂家人的安危,衝出了門外。
“午牛何在?”
“伯爺,小的在!外面響槍了,您回屋裡去,讓小的帶人處置。”
午牛幽靈一般的閃現出來。
“通知下去,全院戒備,以防不測。”
“是,伯爺。小的這就去。”
午牛答應一聲,匆匆離去召喚人手以做警戒。
小七的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一身睡衣的小七,手裡拎着一把長刀走了出來:“夫君,發生什麼事情了?”
話音剛落,格雲朵雙手擎着頂門槓子衝了出來:“發生什麼事?”
呂婉容恰逢其時的披着斗篷,從房間裡閃身而出:“怎麼了?”
鄭長生擺手道:“帶上孩子叫上母親,都躲到書房裡的暗門裡去,快。”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別看平常鄭長生在家裡從來不管什麼事情,可是這個時候,他就是主心骨,他的話在這個家裡就是聖旨。
格雲朵仍了頂門槓子,小七放下手中刀,回房去抱孩子;
呂婉容一頭奔向李秀英的房門,她不是不管孩子,因爲此刻小丫頭若楠赤着腳已經跑出來了,被鄭長生一把抱在懷裡。
一般人家對響槍沒什麼概念,或許還以爲是誰家在半夜裡放鞭炮呢。
可是鄭家人,則不同。
別忘了鄭長生是幹什麼的。
槍,就是鄭長生髮明出來的。
而且,這兩年他一直在外面領兵打仗。
耳聞目染之下,鄭家人也比尋常人家反應的要快的多,警醒的多。
鄭家的家丁僕役,很快動作了起來。
幾乎是闔府總動員,管家李小牛手裡拎着一把劈柴的斧子,家丁們手裡幾乎都拎着傢伙,菜刀、木棒、頂門槓子,有的手裡拿着磚頭、瓦塊。
午牛手握着繡春刀,護衛在鄭長生的身邊:“伯爺,人到齊了,您吩咐。”
鄭長生懷裡抱着閨女,用大氅裹緊了小丫頭若楠,沉聲道:“做好警戒,你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午牛答應一聲,飛奔離去......
小丫頭若楠被老爹包裹在懷裡只漏一個小腦袋,好奇的張望着,她明顯的很興奮......
“爹爹,是要抓壞人嗎?”
鄭長生低頭看了看閨女,點點頭:“嗯,官兵都放槍了,肯定是壞人。”
“那我幫爹爹抓壞人好不好,我可厲害了,大黃和雪球都聽我的話。
上一次,允炆哥哥的侍衛都害怕大黃呢。”
鄭長生啞然,這丫頭,怎麼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呢。
別的小孩子估計遭遇這樣的事情,早就哇哇的哭着找媽媽去了,可她倒好,不但不害怕,反而還要參與進去。
好吧,此風可漲,不可滅。
“嗯,爹爹跟你一起抓壞人,咱們走着。”
“不,大黃還沒來呢。”說着,開始呼喚大黃。
一條黑影從斜刺裡衝了出來,大黃現身了。
聽到小主人的呼喚,大黃這貨可不敢怠慢,幾乎是撒着歡的狂奔過來的。
來到鄭長生的身邊,匍匐到鄭長生的腳下,汪汪的叫了兩聲,似乎在示意,它隨時可以出動。
鄭長生輕輕的踢了它一腳:“起來,到前面去看看。”
耶?大黃這貨竟然動也不動。
鄭長生納悶了,這貨可是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的,這才幾年的功夫啊,竟然自己都使喚不動了。
這個時候,小丫頭若男開腔了,扯着小奶音:“大黃,上,看看壞人在哪裡。”
讓鄭長生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大黃這貨蹭的一下子從地上站起身來,撒開四條腿一溜煙的隨着午牛衝了出去。
擦......我擦......
人和人的差別難道就這麼大嗎?
鄭長生不由自主的抱緊了懷裡的小丫頭,“大黃這貨欠收拾了,老子纔多久不在家,竟然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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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狐裘裹緊了小丫頭,若楠的手腳備受束縛,掙扎着試圖把身子往外露。
“小心壞人把你抓走。”
鄭長生嚇唬道。
“哼,我纔不怕壞人咧,我要抓到壞人,抓到打死他。”
“呃......人小鬼大。”鄭長生徹底無語了。
“卑職錦衣三千營左前營千戶田龍參見伯爺。”
一個錦衣衛的軍漢在午牛的帶領下,來到鄭長生的面前。
這個叫田龍的漢子,鄭長生認識,他是任伯寒的手下比較得力的人手。
大年夜爲了找閨女,鄭長生親自坐鎮錦衣三千營,見過他。
“田千戶,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連槍都用上了?”
鄭長生疑惑的問道。
“回伯爺,我們的哨卡有一人闖關,還打傷了我們幾個弟兄。爲了追捕,不得已開了槍,沒成想驚動了伯爺,實在是抱歉。”
“哦?竟有此事?可知道闖關的是何許人嗎?”
“現在還不清楚底細,不過深夜闖關要進入雨花特區,肯定不是什麼善類。卑職擔心傷到雨花特區的貴人們,所以,吩咐了手下開槍。
不過,還是被那人逃了。
剛追到您府門前,午大人就把卑職叫了過來。請伯爺吩咐,小的們唯伯爺馬首是瞻。”
鄭長生心裡開始打鼓了,“媽的,雨花特區有什麼,值得此人不惜闖關犯險?不會是彌勒教徒吧?”
此念頭一瞬間就升騰起來。
“嗯,搜,撒開了人手,儘管搜。不用擔心給你家任大人添麻煩,出了事情我來兜着。”
鄭長生的一句話,田龍歡喜起來。
剛纔他下令放了一槍,也不知道打中了沒有,不過自那一槍過後,他再也沒敢下令開槍。
這裡所住的人,都是什麼身份,他是心中有數的。
一旦驚擾了這些人,朝堂上對任伯寒肯定是不利的。
不過現在好了,有了鄭伯爺的話,那還怕個錘子?
大年夜的搜索行動,他就是當事者。
挨家挨戶的砸門,也沒見誰敢對永和伯攻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