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龍靴飛速而至,嚇得曹唯趕緊扭腰一閃,利用風騷的走位躲過了這場浩劫。
扭頭見皇帝怒目而視,曹唯又趕緊把地上的龍靴撿起來往自己身上一扔,諂笑道:“陛下真是生龍活虎,一扔就中,您已經不是人了,是真龍,真龍扔東西就是準,來,咱們先把龍靴穿上……”
朱祐樘無奈地坐了下去,撫額道:“曹唯,朕難道真的不是一個好皇帝嗎?”
“陛下若不是一個好皇帝,這大明朝就沒有好皇帝了,您比先帝做的強多了,自信點,咱們大明朝將會在您的手中實現中興!”
“既然朕是一個好皇帝,那你爲何還要千方百計辭官歸鄉?”
曹唯沉默片刻,道:“陛下,臣發現做官實在是太危險了,好幾次差點就沒命了,臣心臟不好,實在是經不起折騰。況且臣生性不羈愛自由,實在是不適合做官,要不這樣吧,等臣辭官後就好好在家中努力一把,爭取生個兒子,讓他長大後來輔佐您,保管比他爹有出息,您看行嗎?”
不存在的兒子說坑就坑,毫無道德底線,朱祐樘青筋暴跳,很想出手降了這個孽障,半晌後才稍稍平復了即將暴怒的情緒,耐住性子道:“華胥是你的心血,你若是真的辭官了,那華胥又該怎麼辦?
你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讓百姓富足,大明昌盛嗎?朕知道你的心思,朕就想看着你施爲,現在事情才做了一半,你就想抽身而退,這豈不是要讓你的努力付諸東流嗎?”
曹唯搖頭道:“種子種下了,過些年份就能自己生根發芽,結出累累碩果,已經不需要臣了。不瞞您說,臣的理想不是要讓百姓富足,大明昌盛,那只是在無聊生活中的隨手而爲。
臣真正的理想是要讓自己舒舒服服的過一生,有一個大宅子,一位賢妻,幾名美丫鬟就足以……您又脫靴做什麼?您可不能胡來,臣爲大明立過功,臣爲大明流過血……”
朱祐樘三尸暴跳,拿着龍靴就要往外扔,嚇得曹唯趕緊抱頭逃竄。殿外的太監和守衛們見怪不怪,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有看到。
曹唯狼狽地跑出宮,上了馬車,小聲道:“去北鎮撫司!”
領導終於知道辦差了,簡直是奇蹟。張猛應了一聲,然後駕起馬車飛馳而去,不多時便跑到了北鎮撫司衙門。
守門的校尉認識曹唯,連忙見禮恭迎。來往的校尉中還有許多沒見過曹唯的,聽說此人是鎮撫使大人,紛紛駐足觀望。
對於這位懶得令人髮指的鎮撫使,校尉們萬分敬仰,他們已經聽說了,有御史彈劾鎮撫使,卻被這位大人當朝暴打,把御史都給嚇尿了,而事後這位上官還能毫髮無損地出宮辦差,簡直就是神人也!
北鎮撫司大堂,曹唯坐在上座,喝了一口熱茶,看着站在下面的千戶和百戶們,笑道:“諸位同僚別客氣,本官前來只是想與你們閒談幾句,嗯,你們都知道有一頭老匹夫彈劾本官了吧?其中有一條就是荒公瀆職,因私忘公。本官心中忐忑,所以纔來看看你們。”
信你纔怪!若是真的心中忐忑,還能把人家御史打出尿來嗎?也許今日只是良心發現了,覺得自己對不起每月所拿的俸祿,這纔來衙門辦差。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千戶和百戶們可不敢這麼說,且不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光憑那份能在朝堂之上毆打御史的膽量就足以讓他們俯首帖耳,不敢有半分不敬。
每個人都想活下去,因此不會那麼想不開。在哪裡辦差都少不了趨炎附勢之人,因此當曹唯說完話後便有一個漢子跳了出來,眼圈微紅道:“大人,您不必忐忑,您雖然整日不在衙門,但是心裡還是在牽掛着屬下們的,有您這樣的上官在,屬下們才能安心辦差!
那老……御史只知道聒噪,哪裡知道您的胸襟,大人萬萬不能放在心上,免得氣壞了身子。”
馬屁拍得響亮,其他人心裡大罵,然後也跟着奉承起來。錢寧看着眼前這幫同僚,心裡有些慶幸,得虧提前就認識了上官,要不然這第一狗腿子的地位恐怕就不保了。
奉承聽聽也就行了,如果認真了,那你就輸了。曹唯面不改色地聽完手下人的馬屁,含笑道:“兄弟們好好辦差,本官自然虧待不了你們,這個月兄弟們的俸祿都按照雙份發放,銀子本官出,正巧本官最近發了一筆小財……”
私自截下來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曹唯腰板都硬實了不少,說到銀子時中氣十足,聽得其他人振奮不已,又賣力地奉承起來。這回的奉承倒是有幾分真心實意了,領導說得再多不如實際發點小錢,畢竟每個人家裡都有婆娘孩子要養活。
“行了,你們都下去辦差吧,錢千戶留下……”
千戶和百戶們自然遵命退下,走的時候還羨慕地看了錢寧一眼,他們都知道鎮撫使大人和錢寧有私密話要說,恨不得取而代之,這麼大方的上官可不多見,以後要死抱大腿纔是。
錢寧驕傲地挺了挺胸膛,恭敬道:“大人可是要查僉都御史?”
不愧是心腹狗腿,一語中的!
曹唯點了點頭道:“本官是錦衣衛鎮撫使,是最邪惡的反派,平日裡對他們客氣,卻被他們當作軟弱可欺。既然如此,本官也要亮一亮獠牙,讓他們知道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招惹!”
“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把這位御史大人底褲是什麼顏色都給查地一清二楚……”
曹唯瞥了他一眼,道:“本官看你面露淫笑,滿面紅光,想必是有什麼喜事,說出來聽聽。”
“大人,我家婆娘有喜了,哈!孩子滿月的時候記得來喝喜酒。”
曹唯直直地看着他道:“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先來後到?你就不能等等本官?”
“我的大人喲,家裡的地是好地,屬下也肯賣力耕耘,長出果實也是應有之義,這事怎麼能等得了……大人,您在想些什麼?”
曹唯嘆了口氣,悠悠道:“本官再想是不是因爲身體和靈魂不匹配導致了細胞分裂變異,這纔不能生育,還是說這具身體其實已經死了,本官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大人,雖然屬下聽不懂您在說些什麼,但是屬下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您,一分耕耘一份收穫,平日裡多下點功夫,總會有個好結果的。”
“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