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狗子從地上爬起來,快速將一捆乾柴點燃,頓時城門樓冒出了濃煙。城樓上的武士發覺不對,立馬下樓查看情況,只是當他們剛到達城門口,一陣衝殺聲響起,似乎有數不盡的猛獸衝了過來。
醒悟過來的武士趕緊關閉城門,卻被孫狗子帶着十幾個農夫打扮的官兵死死抵擋。片刻後,曹斌帶着其他官兵趕到,還在廝殺的武士見狀立馬落荒而逃,再沒有一點抵抗之心。
大軍衝進河野城,頓時引起一陣慌亂,無數人四下逃竄,店門關閉。一些武士衝了過來,卻根本抵擋不住,留下幾十具屍體後剩下的武士都跑得不見蹤影了。
有官兵踢開了一家店門,不顧跪在地上求饒的夥計和店主,捲了財物就走,沒有過多耽擱,因爲大人說過劫掠只有一個時辰。
幾十個官兵涌進大戶人家,殺掉抵擋的武士後就大肆搜刮起來,這戶人家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生怕這羣強盜搶劫之後順手殺人,但是後來他們發現,這夥強盜更本就不搭理他們,心裡頓時放鬆了不少。不多時,強盜們每人揹着一個包囊走了,家主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看着空空蕩蕩的庫房欲哭無淚。
還有一些大戶人家聽說來了強盜,捲了細軟財物想要逃跑,卻被路過的官兵抓個正着,只好乖乖交出銀錢,以求保住性命。
河野城亂了,強盜遍地。
城主府外,上百個官兵圍了上來。若是說大戶,城中有哪戶人家有城主府大,所以曹唯進城之後,徑直朝着城主府而來。
眼見城主府大門緊閉,曹唯對馬培哲道:“你對他們說若是半柱香內還沒有開門投降,就衝殺進去,不留活物。”
馬培哲用倭語朝着城主府喊了幾句話,裡面沒有動靜傳出來,正當曹唯等地不耐煩時,只見府門慢慢開啓,府裡的丫鬟僕役之流都跪在地上,一個頭發斑白的老者跪在最前面,指着一側的十幾口大箱子說着一些曹唯聽不懂的話。
待老者說完後,馬培哲小聲道:“大人,他說他是城主府的家臣,這些箱子裡面放着的財物是送給大人的,希望大人可以放過城主府的家眷。”
曹唯揮了揮手,幾個官兵上前打開箱子,箱子裡全都是金錠銀錠以及珠寶首飾之流。
曹唯心裡一陣暢快,命令手下將箱子全部搬走。正要離開的時候發現用布巾矇住臉的豐臣順義盯着老者看,手指一直放在刀柄上摩挲,曹唯若有所思地看了老者一眼,帶人離去。豐臣順義冷哼一聲,也離開了城主府。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老者慢慢站了起來,喚來了一個武士,不多時一匹快馬從城主府跑出來,一路快馬加鞭地出了河野城。
這一日,河野城中的百姓遭了大難,尤其是大戶人家幾乎都被強盜光顧了。但是尋常百姓發現,這批強盜並沒有過多的屠害他們,反而專挑大戶人家下手。
這一日,河野城中毫無秩序可言,在強盜走了之後,一些平日裡守護河野城的武士也都趁亂搶劫,甚至殺人**,比之前的強盜做惡更甚。
這一日,河野城裡的尋常百姓彷彿打開了心裡的惡念,他們成批地衝進有錢人家裡,平日裡高不可攀的老爺跪地求饒,依舊被打得不成樣子。
大多數人都在府內四處搜刮,連鍋碗瓢盆都不放過,幾個稍微聰明的人前去府庫找銀子,只是當他們打開府庫的大門,才發現裡面早已經被搜刮一空,空空蕩蕩的連只老鼠都沒有……
……
……
天色已暗,山寨中卻燈火通明。
大堂內坐着十幾人,除了曹斌以外,傭兵衛中千戶以上的將領基本都在這裡了,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難以掩飾的笑容,這次河野一行收穫之豐難以想象。
就算現在馬上返回大明,也不虛此行了。
每個人都看着曹唯,這次大勝令曹唯的聲威到達了頂峰,也徹底的讓每一個傭兵衛官兵心悅誠服。
曹唯的那句“能少死一點是一點”傳到了普通官兵耳朵裡,暖了五千官兵的心,他們當兵辦差,算是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生死比一般人都要看得輕一些,但是看得再輕也是生死大事,誰願意丟下家裡的父母妻兒死在異國他鄉?
傭兵衛的老兵經歷了不少上官,但是像曹唯這般愛惜屬下性命的上官,一個都沒有,可想而知曹唯現在有多麼受傭兵衛愛戴,若是遇到險情,他們只怕是死也要確保自家指揮使的安全。
爲這樣的上官赴死又何妨?
兵與將,性命相托!
寧揚和許荔二人也是喜笑顏開,很明顯他們在河野城收穫不小,在離開河野城時,曹唯甚至見到他們一人揹着一個大包嚢,笑得如同兩隻剛偷到雞的黃鼠狼。
馬培哲摸了摸懷裡價值連城的東青珠會心一笑。
曹斌從門外走進來,手裡拿着一個賬簿:“大人,官兵所獲已經半數上繳,屬下粗略統計了一下,黃金九十七萬兩,白銀五百餘萬兩,珠寶首飾不計其數,還請大人過目……”
曹唯接過賬簿,翻開看了看,然後合上道:“這次河野一行收穫不小,各位居功甚偉,本官曾許諾每個人所獲財物上繳五成,剩下的全歸自己所有。
你們是傭兵衛的將領,手下人都是你們的生死袍澤,所以本官不希望聽到你們將手伸到普通將士的口袋裡,否則,本官砍了你們的手。
這次戰死的將士,他們沒有軍功,所以朝廷不會下發撫卹,所以本官會從這次所獲財物中調撥,凡是有家室之人,每人下發三百兩紋銀,以保他們衣食無憂,定爲永例。
若有適齡子嗣願意入傭兵衛,可召入,補其父空缺。還有,戰死的將士全都火化,屍灰由專人保管,返回大明時讓他們落葉歸根……”
“願爲大人效死!”
“效死倒是不用,你們留着性命替本官效力就好。劉柱,你原來不是說自家兒子看上縣令家的千金,擔心拿不出彩禮錢嗎?本官看你出河野城時揹着一個大行囊,你他孃的也不嫌重,這回彩禮錢夠了吧?”
堂下一個黑臉漢子咧嘴笑道:“大人,別說是縣令家的千金了,就算是娶知府家的掌上明珠,也能拿的出禮金。
這次回鄉後屬下便上門提親,三禮六金十八大樣,保管讓親家公挑不出毛病來……到時候大人若是不嫌棄,還請過來喝杯喜酒……”
曹唯笑罵道:“你是在惦記本官的份子錢吧,好,本官帶着一衆將士將你家給吃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