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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有多少宗室?
至明朝末年有宗室十三萬。當然,這些宗室不可能都是親王。至於這些宗室待遇,同樣也是存在嚴重的兩極分化的。郡王以上,過得是富可敵國的生活。郡王以下,跟老百姓相比,也只是勉強生活罷了。
實際上大明將近三百年的歷史,有封號的親王一共有八十三位。其中,實封親王六十三位,追封親王二十位。截止到崇禎繼位時,還剩下二十九位有封地的親王。加上崇禎封的兩名親王,有親王封號的人一共是三十一位。
在明末流寇起事的過程中,分封於各地宗室更是首當其中遭到了屠殺。張獻忠陷了武昌府,楚王朱華奎全族2000多人殺的乾乾淨淨。流竄到四川之後,又將蜀王朱常浩全族屠殺。與其相比李自成也不遜色。在河南境內,洛陽的福王全族被其屠殺,開封的周王亦是如此,只有少數嫡系血脈成員生逃。在山西境內,代王、晉王兩大藩王全族4000多人也被殺的只剩下了幾個倖存者。
到了滿清入寇之後,那些投降的宗室中,血脈偏遠者或許還能留一條命,那些血脈與皇族接近的人基本上都被清軍殺掉。
現在,大明還有多少宗室?
不過區區三十六人,其中既有得鄭成功庇護的,也有隨永曆朝一同顛沛流離的,還有張煌言、李子淵找回的散落民間的宗室,即使是現還有一些倖存者在某些角落過着隱姓埋名的生活,以至於各地官府總是不斷髮現“散落”的明朝宗室。
但現在,真正襲爵的,只有三十六人。在對待散落民間宗室的問題上,朱明忠並沒有顧及親親之誼,除非是各藩近支外,其它血脈偏遠者,往往都是發銀百兩、官田數百畝讓其生活,除了名字之外,他們與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就是對待自己的名義上的“弟弟”,朱明忠也顯得有些猶豫,畢竟,按照他的想法,除了隨明軍逃離有封爵的宗室,其它宗室的死活他壓根就沒有絲毫興趣。
可,不行,至少在名義上,他是朱由檢的兒子。繼承了皇家的名份,自然經繼承皇室的責任。
養育宗親,自然就是他的責任,銀百兩、地百畝,其實就是爲了讓那些偏遠宗室能夠自食其力。可另外三十六個有爵位的呢?
他們怎麼辦?
自然是朝廷按親王、郡王俸祿發俸銀、祿米了。而在這些親王郡王之中,誰的地位最爲尊貴?
是已經由王士元改名回朱慈煥大明浙王?雖說他與皇帝一樣,都是孝烈皇帝的血脈,可也是血脈相近。真正最爲尊貴的,恐怕還是桂王朱慈煊,畢竟他是孝匡皇帝的兒子,曾經是大明皇位的繼承人。
也正因如此,在所有的宗室之中,他是唯一一位在中都有王府的親王,當然,這親王府自然不比舊時的桂王府,甚至也比不上南京的那些宛若宮室的王府。不過對於朱慈煊來說,他壓根就不會考慮這些,於他而言,即便是直到現在,他仍然記得,那天離開皇宮時是何等的驚恐,記得內衣被冷汗浸透的恐懼感。
“如,如若陛下殺孤,孤該怎麼辦?”
又一次,朱慈煊看着潘仁遠,有些惶恐不安的問道。
作爲的藩王,朱慈煊或許纔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三年前,離開萬年前往京師爲父皇守制時,他曾以爲自己必死,所以遣散了願意追隨他的老臣,他不願意耽誤他們的前程和將來,只有幾名太監和宮女隨行。
儘管朱慈煊曾憂心過自己的生死,雖然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但是當一切到來的時候,他還是顯得極爲惶恐。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對誰說,也就只有潘仁遠了,畢竟,潘仁遠欠他一個情。
因爲正因爲他以藩王的名義出具了一紙憑文往刑部,以潘仁遠爲家臣,使得他不必再前往東北定居,這是藩王的特權,當然是有限額的,親王可以赦免四人的流罪,不過即便如此,也必須待到對方服完流刑。
機緣巧合下,在途中與潘仁遠結識後,自以爲時日無多的朱慈煊便想幫他一幫,所以纔會以其爲家臣,免得他再返回東北。現在,作爲他唯一的“家臣”,自然也就求助於潘仁遠了。
“陛下昨日不殺大王,今日也斷無殺大王的道理,況且,既然陛下已經許諾封大王於宣南,大王自然無須如此這般顧慮重重。”
提及“宣南”時,潘仁遠的心裡不由的一陣苦澀,難道這就是命嗎?原本得到大王“赦提”的他,以爲作爲桂王的家臣,他至少可以呆在南京,或者北京,而不需要攜妻前往東北,可是誰曾想陛下卻將大王封藩於“宣南”,這無疑於等於再次流放他於南洋,那地方離開本土更遠,作爲桂王家臣的他,當然要隨其一同過去。
不過,對此潘仁遠倒是沒有絲毫怨言,畢竟,桂王當初是要幫他免遭流放之苦,可是誰又能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變故,誰能想到,陛下居然會把桂王流……分封到宣南,那樣的天涯海角之地。
有時候,很多事情並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無論是對於桂王還是潘仁遠來說,他們不過只是命運的棋子,任由他人擺佈。
“宣南、宣南,那種地方,孤聽說當地土人皆是蠻夷,信奉蠻教,孤到了那裡……萬一要是碰到了土人作亂,孤只怕是性命難保啊!”
桂王喃喃自語着,那神情中盡是惶恐狀,他隱約覺得,陛下必定是想要借刀殺人。或者說是他的那個“皇兄”想借刀殺人。
“大王是擔心……借刀殺人?”
即便是在桂王府中,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潘仁遠還是朝着左右看去,唯恐被人聽到他與桂王的對話,畢竟,朱家當年可是有錦衣衛的,雖然現在沒有了錦衣衛,可誰知道有沒有類似的機構?
指不定在這王府之中就藏有那位的探子,萬一要是把兩人的話傳到那位耳中,單就是這番話,恐怕都能治他個死罪,但是爲人臣,必須要忠君之事。他是桂王的家臣,就必須要盡忠職守。
“土人性情頑劣,當年孤隨先皇流離緬甸時,既有土人作亂,若不是陛下派人營救只恐怕早已落入土人之手,性命未嘗可知,這土人……不能不妨啊。”
生於帝王家的朱慈煊非常清楚,什麼樣的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現在表面上看起來他提的是土人,可是最後的幾個字纔是關鍵。
陛下有沒有可能借刀殺人?
當然有這種可能。
況且曾經的遭遇告訴朱慈煊,那些土人皆不可信。
“這……”
潘仁遠沉默着,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
大明的藩王看起來尊貴,可實際上,卻不過只是一羣被圈禁於王府之中的囚犯,尚未壟爵時還能出府,可一但成爲藩王,便不能出府半步,儘管現在大明已經取消了“藩禁”,可那是因爲藩王沒有就國,一但就國的話,勢必會再有藩禁。有了“藩禁”,那麼困守王府中的大王,恐怕就是形同囚徒,如果是在大明,自然無需憂心安全,可是身在宣南那種化外之地,若是有土人作亂,豈不就是必死無疑?
沉思良久之後,潘仁遠看着朱慈煊說道。
“大王,若是如此,恐怕大王還真得想辦法不了,以臣之見,不妨給儀正衛配上火器,如此,想來即使是有土人作亂,憑王府堅牆,應該也能抵擋一段時間。”
潘仁遠口中的儀正衛是藩王身邊唯一的“武力”,不過往往都是負責打儀仗以及保護王府,儀兵數不過僅只有千人,這些人打仗或許不可以,但用來看家護院,倒也勉強堪用。
“火器?”
朱慈煊立即說道,
“若是給儀正衛配上火器,朝廷中到時候會不會有人彈劾?”
這藩王之所以淪落到形同囚犯,與那些個大臣爲了投皇上所喜,紛紛彈劾藩王有很大的關係,也正是在他們的彈劾中,藩王成了高牆中的囚徒。
配火器,萬一要是有人說他有不臣之心,這豈不等於送刀給陛下?
“大王別忘了,這火銃是可以自由發賣的,而且臣在東北時,雖是服流徒之刑,可也需要按照規定自配火銃、刀劍,以防止土人襲擊。無論是在東北,還是南洋,都有規定每個成年男人都必須擁有一支火銃、一把刀劍、兩斤火藥和十斤子彈。百姓尚是如此,藩王難道配上幾支火銃,就是作亂?”
無論是東北也好,南洋也罷,治理當地都遵循一個原則,就是儘可能把最多的自由漢人武裝起來、並隨時能應召作戰,所以纔會要求他們配備武器,以備在土人襲擊時,迅速集結動員,抵擋敵人的入侵。
“能,能行嗎?”
看着潘仁遠,朱慈煊說道,到了南洋之後,最讓人擔心的恐怕就是“借刀殺人”,如果能憑藉儀正衛保全自己,他當然願意。
“關鍵要看這儀正衛的人選,不知大王可有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