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商戶看來,大明要復國還是要求着他們,他們可以對滿清的士卒卑躬屈膝,因爲那些人着急了是要殺人的,但是對這些人沒必要給出多大的尊重,只要出了事情送點銀子,就能把麻煩解決了。
這都是他們這些家族的老人說過的話,在大明,只要你有銀子,除非你造反,否則便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所以他們自認爲已經吃定了這個大明,卻沒有想到這個大明和以前那個大明已經沒有多少關係了。
齊雲勇在經過了短暫的驚慌之後,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事情,笑着說着:“你不要嚇唬我了,我們齊家根本就沒有違反大明律,你若是殺了我們,不光得罪了成都的商賈們,連天下人都要齒冷的。”
程孝廉突然覺得他很可憐:“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們家裡人是怎麼被殺乾淨的。”
說着一擺手,周圍的錦衣衛已經把他綁了,然後帶着他向着齊府走去。
等他趕到齊府的時候,孟軻已經帶人到了跟前,手裡的錘子已經讓齊府的護衛開始膽寒了,齊家的家主齊當歸倒是不慌不忙,站在門口冷笑一聲:“不知道我齊家犯了哪一條律法?若是沒有律法定罪,只怕難以塞住天下悠悠之口。”
程孝廉撓了撓頭:“齊家沒有犯律法,我就是想滅了你滿門,行不行?”
齊當歸眼神一瞪:“豎子爾敢!”
程孝廉一擺手:“反抗者殺無赦,投降者沒入奴籍!”他本來是想要滅他滿門給成都的商賈們一個教訓的,但是又一想這事傳出去,未免落一個殘忍好殺的名聲,再說了亂世人命雖然如草芥,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孟軻先是大吼一聲:“投降者免死,反抗者殺無赦!”然後便拎着錘子衝了進去。第一個便是站在門前的齊當歸,孟軻一錘子就砸碎了他的腦殼,然後大隊的軍伍便衝進了齊府之中。
府裡早就傳遍了剛纔的喊話,這些護院雖然有些功夫,但是可不願意和當兵的作對,殺了這些人還有源源不斷的支援,所以除了部分死忠,幾乎人人都放下了武器。
程孝廉看了眼旁邊的齊雲勇:“三公子,怎麼樣,說滅你滿門,就滅你滿門,從今天起,齊家就在成都城除名了。”
誰知道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齊雲勇說話,再轉頭看去,齊雲勇已經嚇得尿了褲子,傻了一樣站在原地。
程孝廉搖了搖頭:“何必呢。”
當天齊家所有的財產和土地都被收歸成都府衙,然後家裡人淪爲奴籍,齊家一夜之間覆滅。
齊家的一夜覆滅深深震撼了成都的商賈,於是便有風聲傳了出來,這些商賈要舉家遷徙,不在成都待着了。
對於這個消息程孝廉一點反應都沒有,商人天生逐利,他們不可能捨得放棄這麼大的市場,況且這件事本就是他們先挑釁朝廷的,既然敢挑釁,便要承受得住這個後果。
果然,風聲雖然傳了出來,但是成都沒有一家商賈遷徙,另外成都的物價也在無意之間降回了正常水平,成都的商賈用這個方式向大明朝廷表示了屈服。
但是程孝廉可沒有沾沾自喜,他明白這些人只不過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委曲求全,但是若是有機會絕對不介意在他的後背捅上一刀子。
而半個月之後傳來了一個消息,在前往黎州安撫司的路上,一夥人劫走了齊家的三公子,更是爲這件事添上了一層陰霾。
不過這件事唯一的好處就是朱福終於可以跟他的妻兒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了,知情的人都在幾百裡之外,誰也不會知道過去過去的事情了。
程孝廉決定親自出面去和這些商賈談一談,這個時代商賈已經有了一個小團體的組織,因爲商人地位低下,士農工商最後一名,別說是當官的,連種地的都不見得看得起他們,所以他們抱團取暖,來維護自己的利益。
想他們成都的商人,私底下便有一個成都商堂,本來齊家也算是這個組織的重要成員之一,現在已經被除名了,所以程孝廉要上門拜訪一下商堂的堂主。
堂主聽說程孝廉要來,心立刻就提了起來,齊家滅門的事情他們可是聽說了,就因爲一言不合,連官府的流程都沒走就直接滅門了。堂主算是明白了,這夥人可不是以前的大明朝廷,他們也是拿起刀子來打天下的,也許會認銀子,但是絕對不會受制於人。
所以程孝廉一進門,這位堂主立刻便遞上了一張銀票:“這是本人的一點小意思,用來支持殿下反清復明的大業。”
程孝廉苦笑了一聲:“許堂主不必如此,我這次來不是爲了這個。”
許堂主臉色一暗,心中就開始嘀咕,是不是銀票有點少,人家看不上,但是這些又不是商堂的人湊得,全是他一個人出的,可以說是已經很讓他肉疼了,再多拿可就要傷筋動骨了。
程孝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笑了一聲:“我不是跟你賣關子,這次前來確實不爲了銀子。”
然後他已經坐在了屋子的正座上面:“許堂主請坐。”
許堂主連連說着:“不敢不敢,殿下面前哪兒有我坐的份,殿下還是說事吧。”
程孝廉點點頭:“我殺了齊當歸也是迫不得已,沒有對你們這些商賈下手的意思。”
這話一說倒是把許堂主說愣了,之前他們故意放出風聲想要威脅程孝廉,誰知道程孝廉根本就沒有搭理他們意思,最後他們都開始服軟了,程孝廉又上門說這個,實在是讓許堂主有點摸不到頭腦。
“齊當歸與殿下作對,死了也是罪有應得,我們不敢有什麼非議。”
程孝廉苦笑一聲:“我說許堂主,我是誠心來跟你商量事情的,你非得這麼跟我繞彎子麼?”
許堂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硬着頭皮:“殿下有什麼話儘管吩咐便好了,我們能辦到的一定給殿下辦到。”
程孝廉眼神飄忽:“不知道你聽說過皇商麼?”
許堂主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就白了:“我們商堂人少勢小,萬萬不敢接這皇商的生意,殿下還是另謀他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