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有財一臉苦笑,心說這件事殿下你怕是早就想到了,現在非要借賈胥之口說出來,又得讓這個傻書生高興好幾天。
程孝廉倒是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現在也不盼望着能遇到諸葛亮那種近乎於妖的謀士了,這種人幾百年出的人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明末清初幾方征戰,那些厲害的謀士不是隨着自己的政權覆沒,就是已經在朝廷裡謀得了一個理想的位置,與其找山野裡邊那些不知底細的所謂的高人,不如好好拉攏賈胥,這個書生心思很簡單,讀過書辦過實事,若是多經歷點事情未必不能成爲一個優秀的軍師人選。
當然,程孝廉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古代的不正經書生,手癢難耐想要調戲一番的心思也是有的。
果然賈胥一臉高興:“殿下,我提議咱們準備好火油,火油倒在水面上,沾火也能着,他們只要敢下水動咱們的鐵索,不燒死他們也能嚇死他們。”
聽到這句話程孝廉倒是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油浮於水面能夠點燃的?”
賈胥撓了撓頭:“我在家裡的時候,不小心發現的,本來覺得火在水上能燒就很奇怪,所以就試了好幾次。”
程孝廉略帶遺憾地看着他:“要不是我這裡實在缺人,真想把你弄到南鎮府司去,憑你這性情,過幾年沒準就能發明蒸汽機了,比那個瓦特早一百年呢。”
“殿下,你在說什麼?”
“說你待在我身邊浪費了。”
“殿下過獎了。”
楊有財一臉無奈:“殿下,咱們就算是倒油,也燒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兩個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成麼?”
程孝廉撇撇嘴:“你知道有一種油叫黑火油麼?”
“可是,那東西據說以前國庫裡邊纔有,我們去哪兒弄?”
程孝廉頓時就愣住了,他後世也不是學這個的,當然說不清到底哪兒有石油,心裡邊就知道一個大慶油田,還離着十萬八千里。他皺着眉頭:“黑火油不是軍中用的麼?”
“以前每次打仗的時候,纔會把黑火油配置在軍中,其餘的時候一直是在國庫的,據說這玩意着起來很難撲滅,不能讓人輕易弄到,不然萬一在京師燒起來,可就是場大亂子。”
程孝廉想了想眼前一亮:“立刻飛鴿傳書到成都,問一問羅森有沒有黑火油,要是有立刻派人運過來。”
四川到底有沒有石油程孝廉不知道,但是若是有的話,羅森做了這麼好幾年四川巡撫,一定有存貨,到時候就能讓耿精忠和尚之信好好在瞿塘峽外面待一陣子了。
第二天一早,對面岸邊的鴿子就飛了過來,然後一個錦衣衛大聲喊着:“敵軍出擊!”
對面的錦衣衛也很小心沒有放煙花,一來白天煙花可能看不到,二來有了燒船的事情對面的人自然知道煙花是他們的信號,到時候他們可就危險了。
所以他們只是用了信鴿,這麼短的距離,信鴿很快就飛到了。
程孝廉也很快趕到了城頭上面,看着秦越:“按照計劃行事,就算戰事艱難,今天也要守住城池。”
“殿下放心,山河軍能撐得住。”
說到這裡他拿起了令旗:“馬九功,溫如珍。”
“在。”
“你們兩人帶領弓箭手和火油,看好鐵索,要是讓人拆了鐵索,軍法從事。”
昨天夜裡程孝廉偷偷給了他們點寶貝,他們兩個信心十足,於是借了軍令去了兩邊。
秦越看了眼靳明:“你就跟在我身邊,便宜從事。”
“是!”
程孝廉站在了內牆的高處,緊緊盯着外面的戰事,隨着發展,慢慢已經不需要他親自出手了,畢竟再過些日子,若是真的能站穩腳跟,他再出戰可就算的上御駕親征了,不能誰都有這個面子值得他御駕親征,他要做的就是任用合適的主帥,可不是衝鋒陷陣。
不過他的手裡還是拿着了一副弓箭,人家說三天不練手生,他好不容易纔練出的箭術,可不想就這麼荒廢了。
他拿着弓箭可把楊有財嚇得夠嗆,差點就裡三層外三層把他包起來了,他能射的到別人的地方,別人也能射得到他,雖然他沒有穿什麼顯示身份的衣服,但是就怕人家看他射箭惦記上他。程孝廉不拒絕楊有財派人保護他,但是也不想裡三層外三層地包着,那樣他拿弓箭還有什麼意義,所以堅持站在前面。
兩岸巖壁上的火炮很快開始攻擊了,有了之前一天的戰事,無論是巖壁上的火炮手還是水上船隻裡面的水手全都有了點經驗,火炮攻擊開始圍着一個地方打,因爲每個火炮分散着打,很少有打中的,他們根據船隻行進的速度,對準一個地方,就像是封鎖了水路一樣。
而下面的船隻在將領的指揮下分得更散了,就算一艘船隻被擊沉了,也不會影響到其它的船隻行進。
耿精忠和尚之信全都沒有把這點傷亡看在眼裡,他們知道這都是正常的戰損,知道前面的船隻全都擠在了一起,耿精忠才變了臉色:“怎麼回事?”
“大帥,船隻動不了了。”
旁邊立刻有有經驗的人開口說着:“大帥,一定是他們用鐵索擋住了咱們的船隻。”
這個時候兩邊的巖壁的火炮手早就準備好了,對準了那個方向開始一頓轟擊。
耿精忠大聲吼着:“立刻把鐵索毀掉!跳船去毀!”
這個距離別說是跳上關口的牆頭,就是再搭上一架攻城梯都夠不到關口,他着急的原因更是因爲,兩邊的火炮一直在轟擊着,若是一直停滯在這裡就是人家的活靶子。
很快小船上就有不少人跳進了水裡,想要尋找鐵索裝在什麼地方,然後弄掉鐵索,水中刀子用不上力氣,要想砍斷鐵索不太可能,只能試着摘掉鐵索的連接之處,只要摘掉了鐵索自然就沉到了江底。
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麼焊接技術,所以他們確信,鐵索一定有連接之處可以徒手摘掉。
馬九功和溫如珍一人一邊,不約而同地下了命令:“倒火油!”
火油很快隨着城牆而下,飄滿了關口下面的水面,楊有財直嘬牙花子:“可惜了這麼多油,要是做菜得做多少頓,如今卻用來燒這些烏龜兒子王八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