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八年五月,滿清與周朝正是開始交鋒,費揚古和胡國柱兩個人鬥了個旗鼓相當,你來我往近一個月的時間,誰也沒有討到便宜。
程孝廉得知滿清領軍的依然是費揚古,立刻斷定康熙根本就沒有放棄之前的計劃,要不然早就把圖海調回來領兵了,費揚古三十歲出頭,對於戰爭裡理解還沒有達到名將的水平,第一次掌控十萬人,仗打得很拘謹。
也不是費揚古不想大開大合地打一場,只不過他做不到如臂使指,一旦場面鋪開收不回來,這大軍非得亂套了不可。
胡國柱只打了三天便看出了費揚古的水平,立刻利用自己的長處來不斷的挑撥費揚古,要的便是打一場大規模軍團混戰,不過費揚古保持着謹慎小心,寧可吃些虧,絕不把兵力全都壓上去。
既然得知康熙沒有放棄那個計劃,程孝廉也就只能繼續裝病,不然事情的發展還是會按照之前那般模樣,大明與周朝一定會在北京城前相遇。
但是有故人來尋,他又摸不清故人到底是誰,只能讓楊有財先去問了姓名,聽聞是俞方便知道確實是故人,只是摸不清現在他們究竟在做什麼,還是繼續裝病爲妙,只是讓人好生招待俞方,莫要怠慢了。
他若是見一面俞方便只能將他關在府中,兩人多年未見,俞方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他也不清楚,若是暗中給滿清或是周朝辦差,大明就得成了衆矢之的。到時候萬一夏國相一怒之下與滿清聯合,大明可就全完了。
不過楊有財去的時候俞方已經收拾好包裹準備走了,臨走之前遞上了一張條子:“也不知道這大明陛下究竟是不是我們當初的兄弟,若是他醒了,就告訴他,有個雲南的俞方前來找過他,若是想見我們,讓人到泉州府的泉雲商會知會我們一聲便是。家中還有些要緊事,就不在這裡多待了。”說罷拿起自己的東西便離開了這裡。
楊有財當然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別人起疑,再說了既然他留下了名姓和住址,就算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到時再讓人去尋便是了。
程孝廉聽聞他們幾個兄弟都在泉州,愣了一下:“咱們的探子有沒有在泉州的?”
“鳳閣在泉州安排了人。”
“立刻去查查這個泉雲商會是做什麼的。”
到了下半晌楊有財才折返回來:“這個商會是做南洋生意的,如今海上沒了官府的管轄,生意十分好做,泉州單單是這種商會就有七八家,每一個都身價不菲了。”
程孝廉笑了笑:“他們倒是會找商機,罷了,既然知道他們過得安穩,就暫且不通知他們了,若是讓人察覺到他們與大明有關聯,怕是要被牽連的。”
“如此也好。”
“陳承安看到了滿清和周朝對戰的情報了麼?”
“前兩日已經給送了過去,這滿清確實是力竭了,人多打人少都佔不到絲毫便宜,該是大廈將傾了。”
“哼,他們可是藏了不少後手,單憑這後備軍團加上一個二流的武將,能打成這樣已經是很厲害了,你以爲滿清就還這點家底麼?咱們往遼東的錦衣衛安插的怎麼樣了?”
楊有財搖了搖頭:“不好辦,那是他們的地方,咱們的人去了跟他們有很明顯的差別,每個三年五載的適應,人家不會消除防範的。”
程孝廉點點頭:“先把人埋下,這一段時間不用做什麼,早晚會有用上的一天。”
胡國柱這些日子也不怎麼好受,旁人都以爲他擋住了滿清的大軍,勞苦功高,殊不知眼前的滿清兵卒並不是真正意義的滿清兵卒,這些人只能算得上二流的軍伍,況且這些日子費揚古一直沒有跟隨他的節奏在打仗,他並沒有佔到多大的便宜。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今這種情況,滿清肯定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來,若是有一日突然派出了精銳的兵卒,怕是他要難以抵擋了。
而在這種情況下,朝廷的那些大臣們突然發現了一個好辦法,古代便有這二桃殺三士的舊事,既然無法攻破他們兩個的聯盟,那就激化他們的矛盾,讓他們自己爭鬥便是了。
於是朝中的大臣紛紛上書,說胡國柱乃是大周的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樑,願意保舉他爲大週五軍都督府左都督一職加太子少保。
這個位置當初戚繼光做過,所以世人也叫戚繼光戚少保,但是那個時代和這個時代不同,一來戚繼光雖然手裡有兵有將,但是忠心報國,所以不會出什麼亂子。二來朝中還有一個大老闆張居正壓着他,別說是作亂,仗打得不好了估計就得立即滾蛋。
但是現在不同了,如今乃是亂世,手裡有兵有將才能做事不慌,現在這五軍都督府的左都督可比朝中的內閣大臣吃香,夏國相現在名義上是輔政大臣,超過內閣大臣一頭,若是讓胡國柱搶了兵權,可是有些難受了。
但是這又是他面臨的一個很嚴峻的問題,一旦他阻攔了胡國柱的升官之路,胡國柱心中立刻就會起了間隙,說到底人家憑真本事升官,一直壓制着人家算是怎麼一回事?
思前想後夏國相只能以大局爲重,同意了這保舉的奏摺,旨意不出三日就送到了胡國柱那裡,胡國柱高興的不得了,把手下的一衆心腹全都聚集起來,打算趁着夜裡喝兩杯慶祝一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站起身來:“大將軍,有件事說了怕是你會生氣,但是不說不合適,還請大將軍贖罪。”
胡國柱一擺手:“恕你無罪,今日大喜的日子,就算你罵我祖宗,我也認了!”
桌面上立刻鬨笑成一團,但凡是走兇猛路線的武將,基本都會和手下的弟兄打成一團,這樣在你拼命的時候纔會有人跟着拼命。
“屬下建議,大將軍拒絕此次封賞。”
聽完這話酒桌上一下子就冷場了,胡國柱倒是沉得住氣,夾了一筷子菜:“你說說你的理由。”
“大將軍如今之所以穩如泰山,是因爲與夏大人共進退,同生死,那些朝臣們找不到機會搬倒大將軍,這纔想出了這個陰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