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東雍的海岸線一路向北,不過半日光景,就能到北港。
朱厚煌站在船頭,看着腳下的碧波萬頃,海風迎面而來,不覺得心中暢快無比,問許棟道:“北港最近的情況怎麼樣啊?”
朱厚煌在整頓兵馬,準備出征的時候,許棟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幹。他早就將整個北港的消息情況全部查清楚了,這一段事情又動員早就的關係,重新覈實了一遍。
許棟說道:“殿下,北港最近落到了一夥倭人的手裡面了。”
“倭人?怎麼回事?”一提起倭人這兩個字,刺激到朱厚煌來自後世敏感的神經他忍不住微微皺眉問道。
許棟說道:“這裡原本是一夥海賊,其實說是海賊不過是爲沿路海商補給的地方。也沒有什麼武力,這一夥倭人好像是在倭國政爭失敗後,逃到這裡的,搶了這塊風水寶地。其實這一夥倭人簡直是做死,縱然殿下不去討伐他們,過不了幾日,他們也必死無疑。”
“哦,爲什麼?”朱厚煌問道。
“殿下有所不知,在跑海的人分圈子,本本分分經商的,一般都徽商圈子裡,他們都是經商爲重,閩人圈子裡面,好勇鬥狠,他們大多是做海盜,至於兩廣圈子裡面,大多是走南洋,和東洋,干係不大,不是這三大圈子裡面,縱然是我大明的人,也進不了海上這圈子,更何況倭人啊?”許棟說道。
“是嗎?許卿你是那個圈子裡面的。”朱厚煌淡淡的問道。
許棟是徽商圈子裡面的,朱厚煌早已知道,這是明知故問。
許棟打了個激靈,說道:“臣身爲朝廷命官。豈能與這些江湖匪人結交。臣那個圈子都不是。”
朱厚煌微微一笑說道:“許卿何必如此,孤正是用人之計,對這些江湖豪傑,很是敬仰,請許卿帶我傳話,來者不究。必以重任。只是如果不從孤,就不要怪孤不客氣了,海上只能有一個霸主,就是孤。勿謂言之不預也。”
朱厚煌這一番話,將許棟說到後背見汗,不敢多少說什麼,只是唯唯諾諾的說道:“是。”
忽然海岸線一轉,船隊向東行駛。 一道煙柱遠遠的升起來,也不知道是炊煙,而是別的什麼。
“殿下,北港到了。”許棟如釋重負的說道。
朱厚煌擡眼望去,卻海岸線深深凹了進去。這是一個海灣地帶,是一個天然良港,如果在兩邊設立炮臺,朱厚煌的船隻根本不敢接近這裡,不過,朱厚煌現在他們沒有這東西。
這時候大炮,即便是在大明也是奢侈品,更不要說在日本了,日本的大炮有一個神話版的名字,叫做國崩。好像一炮下去,能給崩滅一國。朱厚煌根本不相信從日本逃出的失敗者,能給帶着這樣的東西。
“開始進攻吧。”朱厚煌下令道。
“是。”隨着朱厚煌一聲令下,整個船隊都開始變換隊形了,除卻朱厚煌座艦之外的五桅福船全面衝向岸邊。早已準備好的大炮,轟然奏響。
這些大炮是朱厚煌費勁心思弄過來,一艘船上只有一門炮,而且是裝在船頭的。
這些大號將軍炮,看上去固然威武無比,但是朱厚煌卻根本看不上去,無他效率太慢,只見這幾艘船開過炮之後,立即有十幾個人,將整個炮口掉起來。又是灌水,又是降溫的,忙得不亦樂乎的?
不要吃驚,這個時候大炮就是這個鬼樣子,開上一炮,第二炮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朱厚煌暗地裡在心中狠狠的畫下兩個字火炮。
這個問題,並不僅僅是操作問題,還有火炮本身的問題,材質不好,膛溫過高,不進行降溫處理,塞進去火藥,他能給你炸膛了。而且還有火炮在船上的復位問題。
果然任何一點進步,都是建立在整個系統進步之上的。
果然一聲炮響之後,艦首的火炮統統都進入啞火狀態。無數小船從後面衝了過來,這些小船不過比舢板大一點而已,一直被綁在大船之上,此刻全部放了下來,每一艘船上有十幾個人,各持刀槍弓弩,衝在最前面。殺向碼頭。
碼頭上倭人,其實早就發現朱厚煌一行人了,畢竟在大海上無遮無攔的,今天的天氣也非常好,遠遠的就能看見船隻。只是他們兩點沒有想到,第一沒有想到敵人這麼多,來得這麼快,根本不講什麼江湖規矩,一來就動手。而且都是大大船。第二就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些船隻之上,居然有大炮。
面對如此大的船隻,他們也不敢上船,在大海之上,他們的小舢板根本不是這樣大福船的對手,準死的悽慘無比。他門剛剛想守住碼頭,卻不想大炮開火了。
這火炮沒有什麼準頭,十發炮彈,只有一發打在人羣之中,其他的要麼落在海里面,要麼打偏了。
但是僅僅一發炮彈的威力,就足夠讓他們承受不住了。
只見一個頭上禿頂的日本武士大喝一聲,拔出長刀一刀向飛來的鐵彈斬去。
這炮彈似慢實快,眨眼之間,就撞在長刀之上。明匠打造的日本寶刀,好像是張紙一樣,瞬間被打破了,而刀後面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打成兩節了。
這並不是結束,只是開始而已,炮彈打穿人體之後,去勢不減,直接砸掉站在後麪人的雙腿之後,才重重的砸在土地之中,直至沒頂。
海岸附近的土地孫軟多了,根本吃不住,炮彈的重擊,也沒有再次彈起來的可能。
雖然只有一發炮彈有殺傷力,但也將這些人嚇得魂飛魄散。
密密麻麻的人羣之中,涇渭分明,看出不同之來了。
有一百多名日本武士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是依舊沒有退縮,但是身後一些人卻依舊紛紛向後退縮了。
“轟”得一聲再次響起來,這一次不是別的,是虎蹲炮。這些大舢板上面也裝不了太大的火炮,只有一門虎蹲炮,十幾門 虎蹲炮一起發射,聲勢並不下於大將軍炮。
在虎蹲炮的響聲掩蓋之下,一聲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來,這聲音斷斷續續,但是連綿不絕。
一枚枚子彈發射出去,打出一道雖然細疏,但是一直維持着火力網。
幾十名日本人一下子被打倒。
他們見識了雍軍的火力,知道這樣死守不是辦法,不知道誰高喊一聲,所有人都退後了。想將雍軍放上岸再打。
只是百餘命日本武士還可以維持,但是身後的來湊數的士兵,卻早已沒有勇氣了。撒丫子跑得一乾二淨。
朱厚煌看到這場面,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望遠鏡收起來。
第一批衝上去的是朱厚煌的親兵,朱厚煌唯恐他們被擋在海上不能登陸,現在看日本人讓開道路,自然放下心來,朱厚煌暗道:“勝負已定。”
北港本來就是一個港口,規模雖然小一點,但是港口該有的措施也是有的,日本人往後一退,朱厚煌的親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吳明在最前線,一聲令下,好幾條快船靠岸了。
吳明領着幾十名士卒,剛剛登上了北港。後面的人還沒有上岸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一聲野獸的呼喊之聲。百餘名日本武士,手持太刀,腳踏木屐大步跑了出來,雪白的刀光在太陽的映射之下,分外耀眼。
“來不及了。”吳明心中暗道:“他們來得太快了。火器根本來不及擊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