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這百餘武士的確是精銳,這一撲擊,來道快速之極,迅速與吳明等人拉近了距離。“叮噹”好像是一聲鐘響,吳明與爲首的日本武士重重的撞在一起,一併日本刀與繡春刀緊緊的貼在一起,彼此刀鋒幾乎就要按到對方的臉上,彼此的呼吸都能噴到對方的臉上。
吳明大喝一聲,身子向前一傾,刀隨身走,斬出一道橢圓形的刀光。對面日本人身子一側,躲過了這一擊。
吳明不僅僅是一個將士,還是這次行動的先鋒,他在與對手拼鬥之餘,也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戰場上的形式看在眼裡。
北港只有這一條棧橋。而此刻吳明等幾十人與日本人就在棧橋上拼上,即便後面有源源不斷的援兵,也被堵在棧橋之上,一時間幫不上忙,只能乾瞪眼。
吳明暗道:“這是這些倭人早就想要的計策。”
雍軍的火器犀利,與雍軍對射,這些日本人根本沒有一丁點勝算。
只有放近了纔有交鋒的可能。但是彼此之間的人數相差巨大。如果的堂堂正正的在陸地上擺開陣勢打,他也不是雍軍的對手。畢竟人數差距太大了一點。
而這裡恰恰可以,將人都堵在棧橋之上,逼迫他們在狹窄的地形之中交戰,讓他們即便是有人數優勢一時間也發揮不出來。
這個對手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居然想出這樣的計策來,可以稱得上一個戰術上的高手。
吳明這些想法不過一閃而過,因爲他發現這百餘名日本武士,人數雖然少,但是一個個都武藝高超,甚至有好幾個人都不下於自己,更不要說這個領頭之人,一身武功,讓他簡直是難以招教。雖然是百餘人。甲冑不全,只憑藉手中的長刀,居然將他們殺得步步後退,甚至將後面的人從棧橋之上給擠了下來。
吳明如果再分心,這一條小命大概就不是自己的了。
朱厚煌也緊張起來,他舉起千里鏡,仔細看岸上發展。
心中不由的鬱悶的吐了一口氣,這種混戰,他的手下的確不擅長。
朱厚煌對雍軍的訓練重點,就在於結陣而戰,最鄙視一勇之夫。但是這現在打成混戰了。平時傳授結陣而戰的技巧也沒有什麼用處了。被百餘名武士給壓制着,讓朱厚煌怎麼能感到舒服。
許棟說道:“殿下,要不要開炮?”
“殿下不可。”李良欽說道:“我軍已經與敵軍混在一起了,怎麼能再次開炮。殿下,結陣而戰,臣不大懂,但是此時,最適合臣出手,臣請戰。”
朱厚煌說道:“準了。”
李良欽狠狠的看了許棟一眼,說道:“謝殿下。”他掄起一跟繩索,猛地向前一扔,扔出好幾十米遠,落到前面那一艘船上,他整個人踩在繩索之上,順着繩索瞬間跑出數丈之外,幾個起落,就到了另一艘船上,如此炮製,三下兩下,就到了棧橋之上。
朱厚煌深吸一口氣,說道:“傳令下去,令澎湖,大員兩縣縣兵,分別從左右涉水登陸。命令雍王親軍,全部解甲,涉水上岸。”
“是。”立即有人去傳令。
朱厚煌深吸一口起,他也不想什麼出奇制勝了,只想用以本傷敵之策,不管怎麼說,他這裡有三千多人,戰船幾十艘,算上水兵,要有四五千人之多,難道連一個小小的水賊窩都平定不了嗎。
隨着朱厚煌的命令傳達下去,船隊的船隻立即開始向兩邊分開,他們分別在岸邊換成小船,再到齊腰深的地方,跳下水中,一步步的向岸上走去。
最激烈的還是宅棧橋附近的戰鬥。
跟隨吳明第一批衝上去的士卒,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吳明身上也多出好幾道傷口,最深的一刀深可見骨。
吳明手中的繡春刀上,有好幾個缺口,好像是嬰兒嘴一樣。不過比起他的繡春刀。對方的刀則更不堪了。
吳明的對手已經換了第三把刀了。
日本刀雖然鋒利無比,但並不是多適應戰場拼殺的,鋒利有餘而韌性不足,就好像是日本人的民族性一樣。
“你,是何人,爲什麼來侵犯我的領地。”與吳明戰鬥的日本人忽然說道。
他的聲音而生硬,其實這個時代的日本貴族,對漢字非常瞭解,只是說漢話的機會不多,這纔有一點生硬。
吳明大聲說道:“我乃雍王親軍統領,吳明。你也有幾分武藝,如果束手就擒,我可以在雍王面前求情。”
吳明其實暗暗佩服此人。如果不是此人的刀不夠堅韌,吳明此刻已經死了三回了,他手中這一柄繡春刀是老主人吳鳳儀所贈。
吳鳳儀是錦衣衛世家出身,他手中精良兵器,數不勝數。吳明這一柄繡春刀就是太祖年間打造的,賜給了第一批錦衣衛,那時候錦衣衛還是拱衛司的時候。
國朝初立,朱元璋又是再嚴苛不過的人。所以他這一批繡春刀最爲精良,後世簡直是無妨超越的存在。
“哈哈,讓我投降。除非你能戰勝我?”此人說道:“北港一郎,請教。必斬你頭顱。”
如果許棟在此,他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化名,無他,根本沒有什麼北港一郎的名字。
日本人姓氏在明治維新之前,也只有貴族擁有。姓名的來源也很廣泛,一般來說,與他們祖上的官職,還有與源氏之間的關係,等等來命名的。
而這個日本人所謂的北港一郎,根本就是典型的以地名爲姓。
但是吳明不知道這些。他也沒有去想這一些,應該,對手的攻擊來了。
吳明與北港一郎交手數個回合,早已知道了自己武藝的高下,以他在邊軍生死之間磨鍊出來我武藝,實在是太過出來粗漏了,對付一般人還行,對付北港一郎這樣的武林高手,就力有未逮了。
吳明已經借這兵器之力,數次死裡逃生了,但是他的運氣並不是每次都這麼好的。這一次如果沒有外力的話,他就死定了。
果然不出三刀,吳明的殘破的繡春刀就被高高的挑飛。
長刀帶着風聲呼嘯而來,轉眼之間,就要將吳明的頭顱一刀砍下來。
吳明猛地低下了頭,只覺得頭上一涼,原來是頭盔被一刀劈了下來。他就地打滾,還沒有躲遠,就有好幾個士卒衝了過去,與北港一郎戰在一起。
北港一郎手起刀落,勢如破竹,眨眼之間,連殺三人。鮮血灑了一地,也濺了吳明一臉。
這些人阻擋不了北港一郎的腳步,他眼睛之轉,一對充滿殺意的眼睛再次對準了吳明。
吳明頓時覺得渾身一涼,此刻他渾身疼痛難忍,手中又無寸鐵。到了如此地步,他猛一咬牙,雙手握拳。心中暗道:“即便是死,也要咬下兩塊肉來。”
北港一郎長刀高高的掄起來,一刀劈下,看樣子就要將吳明劈成兩半。就在生死關頭,不知道從那裡跳出一人,一劍橫格擋下這一刀。噹的一聲脆響,就好像黃鐘大呂一般,在吳明的耳邊想起,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亂響,一時間,什麼也聽不見了。
等他再次聽見的時候,整個戰場局勢已經扭轉過來。東邊西邊都喊殺之聲傳來,雖然衝過來的人一個個渾身溼透,衣甲單薄的甚至說沒有,訓練也比不上日本武士從小打熬的筋骨。但是人多勢衆這四個字詮釋了所有真理。
這一戰,雙方合圍之後,勝負已分,剩下的事情,不過是收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