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行之微微低頭,說道:“是。”隨機又揚起頭來說道:“少府的財政來源,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少府廠礦的產出,一部分是航線上的收益。”
朱厚煌不由有點疑惑說道:“少府廠礦上的產出?有多少產出?”
朱厚煌記得他大部分財政收入都來自海上,只是沒有想到吳行之說了半天都沒有進入正題。他也不記得,他開設的那麼多廠礦有多少收入。
吳行之說道:“臣對此也不是多瞭解,只是知道少府廠礦收入,每月當有黃金萬兩,白銀千兩以上,數千兩不等。殿下欲知其詳,當問許少丞。”
朱厚煌轉過頭來,看向許鬆。許鬆立即起身說道:“黃金收入大多來自金礦。而白銀收入大多來自海鹽。”
朱厚煌有些疑惑道:“海鹽如此多利嗎?”
朱厚煌記得他在東雍沒有辦多大的鹽場,只是在一鯤身上面的臺灣小城上建了一個初衷,也不是爲了賺錢,而是爲供應東雍的食鹽。爲了不引起麻煩事,朱厚煌還特地下令,不允許這些食鹽,進入大陸,居然還有每月好幾千兩的收入。
許鬆說道:“鹽場用曬鹽之法,所以因有季節不同,海鹽的產量會有所不同。海鹽雖然不能銷售進大陸,但是海外很多的地方海鹽還是很受歡迎的。特別是日本。”
朱厚煌這才隱隱約約記得,日本似乎很缺鹽。
朱厚煌也不管別的,凡是能夠賺錢的事情,他都要去做,說道:“既然如此,今後立即擴大鹽業規模,所有海岸線都必須看看,能不能曬鹽,能的話,全部弄成鹽田。”
許鬆答應道:“是。”
其實他之前並不是很重視少府的場子,只是朱厚煌訓斥過許藍,所以他纔開始重視,不過他一重視,立即看出來其中的利潤空間。如果真如朱厚煌說的那麼大規模曬鹽的話,光鹽業,就能給東雍帶來每年數十萬兩的收益。
許鬆隨即想到了什麼說道:“殿下,有一樣東西,也能爲殿下帶來大量的收益。”
“什麼東西?”朱厚煌急忙問道。
“鐵。”許鬆說道:“北港之中有鐵礦。鐵作也已經從臺灣遷到了北港。產鐵量大增。如果投入足夠的人力物力,產鐵量還能進一步的擴大,特別是在北港附近發現石炭。”
鐵在古代很值錢的。而且在明代產鐵量也是很大的,但是周圍的各國的產鐵量就不多了。
很多時候,西方人都會從中國採購鐵,在南洋等地販賣。
朱厚煌說道:“單單買鐵是否利潤太低了。”
許鬆鬆了一口氣,說道:“殿下所言甚是。鐵器的利潤,要比鐵要高。”
朱厚煌說道:“孤欲往外國銷售火炮如何?”
陸完說道:“殿下不可。”火炮的利潤定然能超過尋常火器,而且鐵模鑄炮法的成功,也讓鑄炮成本降低,東雍有了東亞一帶,除卻北京,南京之外,獨一無二的大規模生產火炮的能力。不將這種能力轉換爲金錢,特別是朱厚煌正缺錢的時候。但是販賣火炮卻不是一個簡單的軍事問題。
“殿下,如何四處販賣火炮,在朝中的又會生出議論。”陸完話還沒有說完。朱厚煌就開口了。說道:“孤早已絕了入主北京的想法,他們怎麼說,都與孤無關。陛下哪裡孤自然會去解釋。”
陸完爲之一滯,說道:“既然如此,臣無言,只是請殿下不要將火炮賣給越南,臣在中樞的時候,越南就已經有蠢蠢欲動之像,恐怕不久將與國朝交兵。”
“竟有此事?”朱厚煌敏感的感到這是一個機會他對吳鳳儀說道:“舅舅,這將事情,交給你了。”
“是。”吳鳳儀心中暗暗叫苦。
他鋪開攤子太大了,最西到印度,最北在日本,最南到爪哇。這麼大的面積,這麼多人口,到處都需要人手。
情報工作,需要人手,也需要錢。人手本來就有些不夠,吳鳳儀雖然是錦衣衛出身,帶出來一些錦衣衛的熟手,但是數量並不多,但是這還可以克服。畢竟人口雖然少,也有十餘萬口,找幾個人還是能找到的。但是更缺少的是錢。
情報工作少不了錢。從007到克朗勃都說明了這一點,古代也是如此。
現在朱厚煌財政危機,作爲朱厚煌的舅舅。他自然想爲自己外甥着想。想節省經費,不過,朱厚煌的命令越來越多,任務越來越緊,他手中經費越來越少。根本支撐不下去。
朱厚煌看見吳鳳儀的臉色有些不對。說道:“舅舅有何難處?”
吳鳳儀說道:“向各地安插人手,需要的經費太多,臣手頭的經費都已經告盡了。”
朱厚煌雖然想現在就答應給吳鳳儀撥款,但是現在並不是時候,說道:“舅舅請先坐下,等一會兒,自會說到你。”
吳鳳儀歸位之後,朱厚煌看向吳行之說道:“繼續。”
吳行之微微低頭說道:“是。”隨即站起身子說道:“殿下,少府除卻礦場上的收入之外,就是航線上的收入。航線又主要分爲日本航線與南洋航線,日本航線又爲東西兩路,西路就是琉球到長崎。東路是琉球到四國細川家的航道,後者纔剛剛開擴,一時間還沒有利潤。至於琉球到長崎航道的收益,在每月十萬兩。”
“南洋航線收益,在每月十五萬兩,只是佛朗機人在澎湖交易,南洋貿易的利潤,可能持續降低。”
“殿下。”吳行之的話還沒有說完,魏瑞舟就站起來說道:“吳大人所言有誤。”
朱厚煌心中暗道:“魏瑞舟還是年輕啊。”
的確年輕,這樣的會議之上,並非是誰都有資格打斷別人說話的,至少魏瑞舟就沒有這個資格。
魏瑞舟在家中是次子,投靠朱厚煌是他第一做出的重大決定。而且這個決定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回報。所以他沒有受過一點挫折。順風順水慣了。有些驕狂,也是自然而然的。此刻他並沒有感到一絲做錯,反而覺得能在這麼多人面前顯露自己,感到非常激動,從頭頂到腳下都是一陣戰慄。
“南洋航線,雖然以與佛朗機的交易爲最大宗,但是並非除卻與佛朗機人交易之外,並非沒有其他交易對象。臣自到南洋之後,除卻在呂宋建立起母港之外,還將開闢了通向越南,占城,蘇祿,渤泥,爪哇,暹羅等地的航線,雖然短時間沒有利潤,但是將來的前景可期。”
這些東西,朱厚煌都知道。魏瑞舟剛剛早已給他報告過了。
朱厚煌說道:“你坐下吧。行之你也坐下吧,許鬆,這個你來說。”
吳行之根本不看魏瑞舟一眼,說道:“臣聽命。”說完也坐下來了。
許鬆站起來說道:“魏大人所言極是。魏大人爲少府開闢很多條航道,但是這航道大多爲南洋海商所掌握,如果想從中獲取暴利,必須與南洋海商交鋒。而且南洋各國,與日本不同,特別是滿刺加國覆滅之後,大明在南洋各國的威信有所降低,南洋各國的航線,雖然有所裨益。但是也應該看到,除非用強有力的措施。其中的利潤有限。”
朱厚煌心中默算,日本航線十萬兩,南洋航線十五萬兩,海關一萬兩,金礦一萬兩黃金。大加起來有每年有二三百萬兩百姓的收入,比起國庫也不少多少了。但是支撐東雍的攤子還是覺得不夠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