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欽雖然很少出手。但是東雍第一高手的名頭在李良欽的頭上,沒有一點動搖。
李良欽長刀好像閃過空間,一刀來到安東尼奧的身邊。
安東尼奧還沒有反應。他身邊的幾個侍衛,就已經衝到安東尼奧身前,將他牢牢的護住。
與李良欽殺在一起。
兩艘船幾乎都停擺了,正在發射的火炮也停止了發射,除卻朱厚煌座船另一邊還有一些炮手堅持崗位之外,其餘的人都一抄着兵器殺了過去。
東西方的武術各有所長,但是安東尼奧身邊卻沒有李良欽這樣的大高手。
如果在千餘的軍陣之中,李良欽這樣的高手,並不能鎖定勝局,但是這兩船能戰之士頂多不超過兩百人的交鋒,一個如同李良欽一樣的高手,就可以鎖定勝局。
許棟看到如此順利剛剛鬆了一口氣。
但是他這一口氣,還沒有吐出來,就感到腳下一震,他猛地一晃,差點栽倒在地,他回頭一看,臉色瞬間煞白。
原來從北方迂迴過來的一艘佛郎機船居然硬生生的撞了過去。
許棟萬萬沒有想都對手居然有如此勇氣與決絕。
要知道許棟對朱厚煌的安全非常在意。
所以朱厚煌的座船一直有其他船隻護衛,而安東尼奧之所以能迂迴過來,是許棟對安東尼奧網開一面,等安東尼奧與朱厚煌座船的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兩邊船隻來援,幾乎要將安東尼奧包圍住。
但是北邊卻不是這樣的。
朱厚煌座船防禦是有一些薄弱,是因爲許棟就周圍的船隻全部調過來圍攻安東尼奧了。但是並不是朱厚煌座船北邊就沒有船隻了,且不說麥哲倫退下來的船,就在附近,就朱厚煌座船北邊也有一艘船護衛着。
但是這一艘佛郎機船,居然不管不顧,硬生生的撞了過去。這樣莽撞,幾乎不將自己的小命放在眼裡,此刻這一艘佛郎機已經在包圍之中了。
安東尼奧這邊,還需要許棟百般引誘,他才落網,而這邊,簡直是自投羅網。
但是許棟很不喜歡。因爲網會破的。
許棟傖啷一聲抽出長劍,說道:“將殿下從船艙之中帶出來。”
“噼噼啪啪”火槍之聲想起,不僅僅火槍,還有的手-榴彈了,一窩蜂之類的亂七八糟的火器。一古腦的打了過去。
不過佛郎機更生猛,卻見數個大漢,硬生生的將一門佛郎機炮搬了一個地方,對準兩船相交的地方,就是一炮,這一炮是散彈,一下子將朱厚煌座船之上清理了一大片甲板。
“殺。”一個大鐵罐子硬生生的撞了過來,這個大鐵罐子不是別的就是一身西式板甲,渾身上下連眼睛都包裹進去,手中輪着一柄好像斧頭的巨劍,硬生生的衝了過去。
朱厚煌這個時候也被從船艙之中帶了出來。
不過這個時候的朱厚煌與之前的朱厚煌的打扮大爲不同。
之前的朱厚煌不過一身青衫,看上去不過是一個讀書人而已。不過此刻的朱厚煌身上套着一身文山甲,裡面還穿着好幾層軟甲,可以說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他第一眼就看見衝過來的大鐵罐子。
這個大鐵罐子與朱厚煌距離不過三五丈而已。
不過這三五丈密密麻麻都是人。
朱厚煌雖然將李良欽借出去破敵,但並不是說朱厚煌身邊就沒有人。
朱厚煌一揮手說道:“給孤打死他。”
朱厚煌對火槍的喜愛,他身邊一支有一支火槍手,不過隨着朱厚煌從北京打造的火槍越來越少,朱厚煌身邊的火槍手也越來越少。而且船上能帶的人手不多,此刻帶在朱厚煌身邊的不過三五人而已。
這三五人無不是精銳火槍手,不要三五丈的距離,就算是在十丈之外,這麼大的目標。也能輕鬆射中。
“是。”朱厚煌身邊的火槍手立即衝出來,舉起火槍對準了鐵罐子。
朱厚煌則被拉住向後面退去。
朱厚煌眼中這個大鐵罐子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說實在,朱厚煌很不理解,居然有人敢穿成這個樣子,在船上戰鬥,他就不怕一個不小心掉進海里,這一身掉進海水之中,是絕對沒有能活下來的可能。
果然,一陣火槍之聲,噼裡啪啦的火槍集火。將這個大鐵罐子給硬生生的打倒在地。
這大鐵罐子的身上的甲冑很好,火槍居然沒有打透。但是不需要打透,就能將他打死了,子彈的動能在大鐵罐子身上,硬生生的打出了好幾個凹陷。
這樣的凹陷,足夠打成內傷不死也不行。
朱厚煌忽然感到身後一陣慘叫,還有什麼液體撲面而來,飛濺朱厚煌一身。
朱厚煌一回頭,卻見一把斧頭釘在地面之上,有兩個火槍手被硬生生砍下半邊身子,朱厚煌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另一把斧頭飛了過來,朱厚煌纔看清楚,原來剛剛跳過來的一個紅鬍子水手身上揹着好幾把斧頭,剛剛一把就是他扔過來。
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已經將他身上五六把斧頭全部扔了出來,而朱厚煌身後的幾個火槍手死傷大半。
朱厚煌冷汗直冒,心中暗道:“如果剛剛那個人的目標是我,我此刻還有命在嗎?”
此刻朱厚煌纔有一股害怕的感覺。
說實在的,朱厚煌不管是跟着正德上戰場,還是自己上戰爭,危險程度都不大,因爲他身邊時時刻刻有人保護,很少讓他脫離保護的時候。
即便遇到危險,他身邊至少有李良欽這樣的大高手時時刻刻的護住自己。而此刻敵人就在身後數丈之外,而船上大部分跳幫手全部在安東尼奧船上。連李良欽也不在身邊。
李良欽就是不遠之處,但是這一段距離也足夠朱厚煌死上好幾次了。
戰場的猙獰再次向朱厚煌張開了大嘴。
朱厚煌身後的抵擋的士兵抵擋不住佛郎機人的攻勢,他們大部分是炮手,水手。而不是專門的跳幫手。
朱厚煌看簇擁在自己身邊幾十個人,這幾十個人,大半是侍衛,小半是文職官員。是非戰鬥人員。
朱厚煌知道,他不能這樣退。
船隻本就不大,這樣退又能退到什麼地方。朱厚煌一把拔出長劍說道:“跟着衝。”
朱厚煌就要往前衝,“殿下,”許棟一把攔住了朱厚煌說道:“何須殿下出馬,臣爲殿下退敵。”
許棟一把將朱厚煌的頭盔拿下來,又伸手將朱厚煌的披風掛在自己身上。也不對朱厚煌說話,而是對朱厚煌左右侍衛說道:“你們兩個帶着殿下去找李大人,剩下的和我在這裡退敵。”
朱厚煌說道:“許二哥,我就在這裡,與諸位同進退。”
許棟說道:“殿下,只有你活下來,即便所有人死了,也可以死後哀榮,一旦殿下有三長兩短,他們的家人都不能保全了。殿下快走。”
一聽此言,所有有所動搖的人瞬間鎮定下來。說道:“殿下,速退,這裡有我們就行了。”
許棟說對了朱厚煌的心思。
朱厚煌不是不怕死,也不是非要逞英雄,而是朱厚煌知道,很多時候在戰場之上,越是怕死越是死的快。而逃走是就是死的最快的方法。
有什麼成組織的抵抗敵人,還能活上好一陣子,一旦逃走,瞬間就被殺光。
朱厚煌並不是不想逃,而是他怕逃跑引起士氣崩潰。所有人一潰而散,到時候他死的更快。還不如在這裡堅持下來,等李良欽回援。